兩人坐著凱文的那輛車去了凱文工作的地方,其實說那是辦公室,杜林卻覺得那應該是一個獨立獨門獨戶的小號別墅,除了沒有游泳池和網球場之外,以及房子可能小一點之外,一切都和別墅沒有任何的區別。
凱文一邊讓女傭開門,一邊說道:“事務所里的王牌律師都會有一棟這樣的辦公室,產權還是事務所的,我們只是被授權使用而已。”,他伸手一邀,帶著杜林進入了這個小別墅里,兩人坐在凱文的書房中,女傭送來咖啡之后就主動的關門離開,讓兩位男士擁有了私密的空間。
凱文從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些文件,放在桌子上,推到了杜林的那邊,“其實新黨內部并不像人們想像的那樣,是鐵板一塊。馬格斯在黨魁的位置上已經待了十二年,并且他還會繼續待四年,至少也要等他這一任的首相干完才能夠下臺。新黨內部三號人物鮑沃斯對下一任黨內領袖職務勢在必得,并且還想角逐一下首相的位置。他年紀已經足夠大了,如果錯了這一次,他可能沒有機會坐一坐那個椅子。”
“但現在最大的分歧在于馬格斯打算提名哈里來接任他的位置,于是鮑沃斯以及其他一些非貴族黨員認為馬格斯在搞黨內階級分化。”,凱文拿出了香煙點了一根,“順便說一句,馬格斯與哈里都是貴族出身,而且都是大貴族,這就給鮑沃斯以及其他非貴族黨員一個口實。他們在內部宣傳馬格斯要在新黨內部搞復辟,現在兩邊的人斗的很厲害。”
杜林一邊聽凱文給他解說新黨內部高層之間的沖突和矛盾,一邊看著手中的這些文件。文件來自于一次庭審,內容是曼格拉市的違禁品調查局查獲了三列車廂的禁運物品,但是這些物品的所有者拿出了杜林給他們辦法的完稅證明與合法文書,并且還在帝都最高法庭打贏了這場官司。
曼格拉市的市長向帝國內閣提出了抗訴,認為奧迪斯市市長杜林的行為嚴重損害了帝國的利益,并且褻瀆了法律的威嚴,為了個人的私利為這些違禁品保駕護航。
這事情鬧出來之后鮑沃斯第一時間就站出來支持曼格拉市市長的立場,并且借助自己黨鞭的身份向哈里開炮,認為是哈里縱容了他麾下的杜林做出了這樣可恥的事情,哈里必須為此負責。
毫無疑問這是新黨內部的政治斗爭,鮑沃斯這么做的目的也只有一個,那就是抹黑哈里,讓他下一屆沒辦法登頂。如果哈里無法登頂,那么以鮑沃斯的資歷以及這些年的功績,他成為領袖基本上十拿九穩。
所以說杜林其實等于是躺在地上還挨了一發炮彈,如果他不受到哈里的管理,如果沒有人提出抗訴,那么也就沒有什么所謂的聽證會,他也不需要來帝都。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后馬格斯必須表態,不管他內心是不是支持杜林,他都必須表現出自己的態度,在相對中立的情況下,給哈里和杜林一定的便利。只有這樣,哈里才有希望能夠接任他的位置,成為下一屆的黨魁。
所以,才有了這樣一場聽證會。
“你的意思是說這場聽證會的最終結果,決定了哈里和鮑沃斯誰會被排除掉?”,杜林真的很詫異,為什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肩負著如此重要的使命。他的心態倒是不錯,甚至還和凱文開起了玩笑,“為什么到現在為止不管哈里還是鮑沃斯,都沒有來賄賂我?”
“因為你暫時不是很值錢。”,凱文回了一句,“這件事情最終裁定將由裁定團來最終裁定,哪怕你一個屁都不放,他們也能夠得出最后的結果。”
杜林直接把手中的文件都丟到了桌子上,沒好氣的說道:“那依照你的說法,我來和不來都無所謂了?”
凱文搖了搖頭,“不,恰恰相反的是在雙方角力的最關鍵階段,你的態度其實也非常的重要。我不知道你與哈里是什么關系,他居然一點口風都沒有透露給你,或者是他覺得你肯定會站在他那一邊。如果你在聽證會上直接承認自己的錯誤并且表示愿意反省,哈里和馬格斯哪怕做的準備再怎么充分都毫無意義。”
杜林若有似的點了點頭,或許這就是哈里本人也不太重視杜林來參加這場聽證會的原因所在。
他認為杜林的利益和他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只要杜林不說一些智障才會說的話,只要面子上能應付的過去,哪怕應付的不是那么完美,他們都有辦法把結局修正過來。
但這一切的前提,也就是最關鍵的一點在于杜林的利益是不是和哈里的利益達成了一致。
“你怎么看?”,杜林有點腦殼疼,他對新黨高層的那些屁事不清楚,所以他現在完全分析不出任何的結果,他把這個問題丟給了凱文。凱文在帝都待的時間更長,接觸到的人也更多更復雜,他想必會有自己的想法。
而凱文也的確如同杜林所猜測的那樣,給了他一個完全相反的建議,“我個人的看法是你完全可以倒向鮑沃斯,一旦哈里出局,下一任黨魁基本上就會被他提前抓在手里。以你現在的價值以及帶給他的改變,完全可以讓鮑沃斯在任職之后給你一定的好處與回報。大家都不看好他,所以他的賠率才是最高的,這就像是一場賭博,我們只押賠率最高的,不考慮賠率最低的。”
杜林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他眨了眨有點迷糊的眼睛,“我不認識鮑沃斯,也不知道這個人怎么樣,經過你這么一說,我反而覺得馬格斯是個不錯的人。”,凱文看著他,想聽聽他的看法,他直言不諱道:“能夠為了包庇自己人而去損害自己制定的游戲規則,我覺得這樣的人挺適合做朋友的。”
毫無疑問,第二次禁酒令以及違禁品調查局都是馬格斯的手筆,但是現在他為了保護哈里甚至把這些事情都放到了一邊,這種能夠徇私的上級杜林覺得不錯,至少不會隨便讓他去背黑鍋。
其實杜林也好,凱文也罷,對這件事的分析與結論還不足以深入到事情本質的最核心,說到底了還是黨內的派爭問題,以及一系列更深層次不為外人所知的問題,所以才導致了現在的局面,絕非兩個人想像的這么簡單。
當然他們這么想其實也不算有什么太大的問題,至少從目前來看確實如此。
“你做決定,杜林,我會在‘技術’上支持你,有任何需要我都會盡可能的幫你搞定。”
杜林揉了揉太陽穴,站了起來,“趁著時間還早,不如我去拜訪一下馬格斯先生好了,不管怎么說我現在也是新黨成員。好不容易來一次帝都,瞻仰一下領袖的風采也是必要的。”
凱文搖著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如果這么做的話那接下來我就不陪你了,我得找個凱子把昨天晚上的消費補回來。”
昨天晚上凱文花了兩萬塊,至于是不是物有所值反正杜林覺得也就那樣,或許凱文覺得物有所值。
馬格斯住在皇宮外側帝國大道的第一棟房子里,門牌號也是一,這里并不像其他街區那樣都是連在一起的樓房,這里都是獨門獨戶帶院子的別墅。最初的時候這個地方住著帝國的親王,后來那家伙“殉國”了,在新黨執政之后,這里就成為了首相的居所。
這里離皇宮最近,同時也離內閣的辦公地點最近,也更加彰顯了居住在這里的人的身份。
杜林的車在進入帝國大道靠近皇宮地段的時候就被攔了下來,在往后必須步行,并且士兵還檢查了杜林攜帶的東西,以及核對了他的身份。在確認無誤之后,才允許他繼續通行。接下來一段路的兩邊,不是帝國的機要部門辦公場所,就是帝國那些部長級別的居住地點,所以檢查的特別嚴格。
杜林在按一號別墅的門鈴時,至少有好幾道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松了松領口與領帶,本來不怎么緊張的情緒也被這些觀察者弄的緊張了起來。
開門的是馬格斯先生的管家,一個非常紳士的中年人,他詢問了杜林的身份之后回到屋子傳達信息,等了約莫有五分鐘,管家先生又出現了,并且邀請杜林進屋。
別墅從外表看上去好像非常的奢華,但是里面就不如外面那么富麗堂皇了。沒有那些名貴的飾品和畫作,也沒有光彩奪目的金器,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居所。
在偏廳中等待了一會,杜林等待到了馬格斯的到來,他立刻站了起來以示尊敬。
第一次見到馬格斯杜林有點拘束,畢竟這位老人掌控著整個帝國的軍權和政權,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有可能對整個帝國的運行造成深遠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