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尚且都知道拉幫結派,遇到麻煩通過咆哮來尋求支援,人這樣充滿了智慧的生物更懂得如何幫助自己脫離困境。
洶涌的民意會讓卡佩家族節節敗退,這個時候就需要一些人站出來為卡佩家族保駕護航,這些被他拉下水的人,就是馬格斯的目標——貴族的朋友只會有貴族,因為北方這些老牌貴族根本看不起其他出身的人,連南方貴族都看不起。
在北方依舊被冰雪覆蓋的“貴族領地”上,老卡佩家主把自己的兄弟姐妹們都拉到了一起,討論著這件事。杜林直接撕破臉把原本應該悄然解決的事情鬧到了法庭上,鬧到了帝國的明面上,的確給卡佩家族造成了極大的被動。因為他們做過這些事情,哪怕這些事情不是他們授權,是那個不知道死在什么角落里的索羅做出的決定,他們也需要為此負責。
因為每個人都是家族的一份子,是不可分割的整體,他們需要收拾這個爛攤子。
“先生們,女士們,我想我們該談一談我們如何去解決這件事!”,老卡佩先生咳了幾聲,他的身體每況愈下,像他這一代的貴族家主基本上都到了該退休的年紀,最小的也有五十多六十歲的樣子,年紀大的一點已經躺在了更北邊冰冷的土地下,永遠的去陪伴他們歷代的帝王去了。
醫生告訴他,他最遲必須在夏天到來之前將徹底脫手繁雜的家族事務,否則他可能活不到七十五歲。這對一個已經七十三歲的老人來說太殘忍了,他不該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至少這樣他每一天都會是快樂的一天,因為還有明天可以期待。所以他也的確打算盡快卸任,只是沒想到居然出了這樣的事情,索羅留下的爛攤子直接影響了波利和他的兄弟爭奪家族的權力。
總不能就此認定波利輸了吧,這對波利不公平,對他的兄弟也不公平,對家族也將留下一個巨大的隱患。
那些沒有心服口服的繼承人落敗之后絕對會尋找一個時機再搏一次,無論輸贏,家族的實力都會極大的被削弱。所以老卡佩需要把這件事情放在家族內部的長老會上的來討論,到底應該怎么去面對。
是傾斜家族資源幫助波利爭取回一個公平的環境,還是給波利換一個任務。
老卡佩的弟弟,同時也是繼承人爭奪戰的失敗者,坐在老卡佩先生的左邊。他看上去更加的蒼老一些,臉上褐色的老年斑連成了一片,失敗者總會在一個安靜并且孤獨寂寞的時候來為難自己,他更加的衰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瞥了一眼圓桌周圍安坐的兄弟姐妹,輕咳了一聲,“家族的榮耀不容任何人褻瀆,這是我們的祖父在我們成年禮上說的話,我一直牢記到今天。如果沒有卡佩家族,就不會有在座的諸位。”,老人用如同枯樹枝一般的手指將胸前的族徽扣了下來,啪嗒一聲按在桌子上,“這就是我們,就是我們的全部,我不會容忍任何人讓它被塵埃所玷污!”,他說完轉向了老卡佩先生,“家主,這就是我的態度!”
老人的一番話在這個房間里引起了極大的共鳴,人越是老,越是頑固,是真的因為這些人一生下來就是頑固的人嗎?
老人們的頑固是他們對于一個時代,對于自己最熱愛、最寶貴的東西的堅持!那不是頑固,是一個時代在他們身上留下了他們不愿意抹去的痕跡!
充滿變革的二十多年帶給了這個世界太多新的東西,也讓他們更加珍視自己所擁有的過去。不少老人紛紛點頭,或是交頭接耳,最終大家在初步意見上達成了一致。
先和杜林斗斗看……好吧,其實家族越大需要妥協的時候也就越多,這個世界就是這么無奈。
你以為突破了云層這個世界就沒有東西能夠束縛你,當你站在云層之上的時候,會有一種偉大的力量提醒你,還有一個叫做引力的東西正在束縛你的力量。哪怕你飛到了宇宙當中,也依然是被關在一個叫做宇宙的盒子里。所以妥協,是很有必要的。
“索羅的侄孫死了沒有?”
“還關在地牢里!”
卡佩家族組建律師團的消息一經傳開,仿佛年度最具期待的電影正式開拍那樣,在這寒風凌冽的帝都,居然迎來了開春之前的一個“旅游旺季”。不少來自各地的富豪、律師、檢察官以及各行各業的人都來到了帝都,他們想要更近距離的去了解、參與到這件案子的庭審中。
據說旁聽席位數量確定的當天,旁聽席位的號碼就被領取一空,在一些地方一個旁聽的座位已經炒到了一百塊的高價,這些閑的蛋疼的人都瘋了!
這件事所帶來的影響力絕對堪稱爆炸性的,連聯邦那邊都來了許多媒體駐扎在帝都,隨時隨地獲取第一手的信息。
那么此時遠在西部的杜林,肯定也避免不了被騷擾。
杜林瞥了一眼窗外密集的記者,松開了被他拉的變形的百葉窗,重新坐回到沙發上。坐在他對面的工人工會西部分會會長正訕訕的笑著,因為他滿足不了杜林的要求,杜林也是第一次知道在除了奧迪斯市之外,還有工人工會沒辦法滲透的地方——西部。
杜林最初的計劃是通過工人工會已經實行的履歷登記制度得到足夠的工人,這里需要稍微岔開一下話題。工人工會的這個履歷登記制度是采用了奧迪斯市市民身份檔案制度所延伸出來的新的信息管理方式,他們把每一名登記在工人工會的工人信息都完完全全的記錄了下來,不再像以前只是一個人名加上一個聯系方式和薪酬要求。
這些工人們會做什么,擁有怎樣的技術,不愿意做什么,什么原因讓他們離開了上一份工作并且希望接下來得到一份怎樣的工作都記錄在里面,方便用工方挑選工人。這一套信息辦法實施之后立刻得到了工人階級和資本家們極大的擁護,畢竟雙方對此都非常的滿意。
工人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工作,也有自己想要的酬金,資本家也得到了許多的熟練工,讓自己的生意很快就進入了正軌。如果不是考慮到杜林和工人工會之間存在的一些間隙,他們都想要把杜林評為工人工會名譽理事。
可是在這里,杜林居然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些工人,可以說這里的工人工會不過是一個門面,一個在西部無能為力的遮羞布。
通過分會長的解釋杜林才逐漸明白過來,西部這些淳樸的本地人非常有“主見”,就是那種能夠噴出很多金屬碎片還能打死一頭獅子的“主見”。所以工人工會在這里的工作進展的相當不順利,無法調和的問題很容易引來一些注冊工人的反對,為了避免制造出更多的麻煩,所以這邊的工人工會基本上已經停止了正式的工作。
公會內部把那些不受待見的人都打發到西部來,讓他們在這里自籌資金自生自滅,就像是之前的奧迪斯那樣,甚至比以前的奧迪斯還要慘。
“這樣吧,分會長先生,由我來出錢作為活動經費,你們去為我活動。我要在西部每一個城市都要找到一個不少于五萬人的用工群體。我會在今年之內逐步將綠色產業在西部全面鋪開,這會制造非常多的崗位和用工荒,你們為我解決這件事,我支付你們提成。”,杜林腦海中快速的思索了一下,“一個人頭十分錢,一年!”
分會長聽完之后眼睛都差點放光,二十二座城市,每個城市五萬人,這就是一百多萬人。一個人頭抽十分,這就是十多萬塊!有了這筆錢誰還踏馬的在這里當分會長?
他立刻就拍著胸口答應了下來,“放心吧杜林先生,工人工會永遠都是您最忠實的朋友!”
杜林笑著說,“朋友之間不應該用忠實這個詞。”
送走了分會長之后杜林腦海中不由的浮現了一個人,就是那個賤人凱文。凱文在他離開奧迪斯市之前和他談了一會,有關于他接下來發展的地方。當時凱文問了一個問題,讓杜林難以回答,他問杜林:為什么你的手下里最多的永遠都是瓜爾特人,沒有其他人,是因為你有種族歧視所以拒絕這些人嗎?
當時杜林笑了笑沒有立刻回答他這個問題,接下來凱文說的話讓杜林猛然間醒悟自己可能走錯了路,但是現在走回來還來得及。
關于種族的問題,任何一個勢力想要在中后期繼續以高速發展,包容是最重要的一個元素,只有做到了包容,包容不同的性別、不同的身份、不同的地位、不同的價值觀、不同的道德觀甚至是不同的信仰以及所有不同的一切,才有可能不停下腳步一直向前飛奔。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種族!
這是凱文自己的感受,因為在整個杜林利益核心集團中,除了他之外,全部都是有瓜爾特人血脈的人種,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現象。
他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可他相信自己的感覺,而且他認為杜林能夠找到答案。
他猜得沒錯,杜林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