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都佛并不知道這兩個人的情報并不是孩子們發現的,以孩子們的能力還不足以發現兩個受過專業訓練情報人員的滲入,讓他們真正暴露了自己行蹤的是他們所在的這個民居的主人。
他們為了避免驚動其他人暴露自己,他們和這間視野最好的民居的主人——一個鼻子紅快滴血的中年鰥夫做了一筆交易,他樣子有些邋遢,家里也很亂,沒有女人的日子不是那么愉快的。兩個安委會的人給了這個中年人二十塊錢,并且告訴他只會占用他房子三天時間,他晚上也可以回來居住,不過只能在一樓。同時,他們也告訴了這個男人不要透露他們的信息,他們想要給自己即將路過鎮子的朋友一個驚喜。
其實他們也不是沒有考慮過要暫時把這個中年男人綁起來,但是這里是一個小鎮子,鎮子上兩萬多口人看上去好像挺多的,實際上也就那么多,拆拆分分大概不到五千個家庭,幾乎所有人彼此之間都非常的熟悉。一旦這個中年男人失蹤兩三天,絕對會有本地的治安官來看看這里發生了什么,喜歡管閑事的人不只是在發達地區有,在這里也一樣有。
這樣反而不如花錢讓他閉嘴,繼續讓他在鎮子上閑逛,就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他們的想法很好,中年男人也愿意守口如瓶,可是他們三個人都忽略了一件事,一個中年失去了妻子也沒有孩子的男人平時會有什么樣的活動愛好?
如果這個中年男人有一份不錯的工作和收入,并且居住在發達的城市里,他可能會有一些比較健康的社交活動,比如說援助一下那些正面臨困難的少女們,或者讓那些有技術的女人勤學苦練繼續鉆研她們的技術,實在不行找一些能夠治療自己膨脹問題的“醫生”。
但是這里是一個小鎮子,一個西部偏僻的小鎮子,在這里沒有什么有技術的女人,沒有那些迫切需要金錢來挽救自己人生的少女,更沒有擅長讓那些膨脹的人變得不膨脹的醫生,這里只有酒,還有笑話。
拿到了二十塊的男人立刻去做了他最愛做的事情,喝酒。以前他的收入完全依靠散工來賺取零花錢,他有自己的農田,能夠維持他的生活。現在他有錢了,那么他就應該開懷痛飲,于是他去了自己最愛的酒吧,要了兩瓶加起來價值一塊五的高檔酒,和朋友們喝的世界都旋轉起來。
有人很好奇的問他,是不是從地里挖出金子了,或者在什么地方干了見不得人的一票,他卻哈哈大笑的告訴他的朋友們,有兩個城里來的傻嗶租了他房子的二樓,三天,二十塊。
放在平時這或許只是一則令人羨慕的好運,但是在杜林的吩咐下這就是有心人眼里格外重要的信息,為了避免成年人的出入引起旅店對面那兩個醉漢口中“傻嗶”的注意,他們選擇了讓孩子去把這件事告訴杜林和他的朋友。
此時坐在柜臺里的老板頭也不回的指了指身后的小門,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電視中那些令人捧腹的劇情所吸引,時不時嘿嘿嘿的笑上一陣子,笑的讓人有些頭皮發麻。
都佛點了點頭,一只手插進了口袋里從后門走了出去,后門外是一條簡單的小巷子,木柵欄把建筑物和另外一邊的泥巴以及垃圾隔離開。他穿過了四棟建筑物之后才繞到了馬路上,然后慢慢的走到了旅店對面的民居后。
這里也有一個后門,都佛看了看左右,手腕輕微的抖動了一下,一柄有兩寸多長的刀片從手腕后滑了出來,被他夾在兩指之間。他一手提著門把,同時將刀片順著門縫塞了進去,輕輕的挑動,當他感覺到有一些阻力并且緩緩加大力氣沒多久時,手中的感覺告訴他門開了。他輕輕的將門拉開,脫掉了腳上的皮鞋,轉身進入了這個房子。
插在槍套里的手槍已經被他拿在了手中,他打開保險,小心翼翼的審視著房間的一樓,不過并沒有任何的發現。他在上二樓之前,將地上一個臟兮兮的毛茸茸的玩具撿了起來,略微皺了皺眉頭,又放回到地板上。
這個有半人高的玩具上散發著一種讓他感覺到惡心的氣味,毫無疑問,那是男人們才能制造的氣息,結合到他的猜測他的臉色都變了顏色。
這該死的房主,絕對是一個變態!
他把目光轉移到一個破舊的沙發上,好在這里有一個枕頭,他把枕頭拿了起來,舉著槍上了二樓。剛上二樓,他就聽見了第二個房間的門內,傳出了聲音。
“你知道鎮子上什么地方有電話?”
“我們進來的時候在鎮子大門口有一個雜貨店,那里好像有電話。”
“是嗎?我過去看看,我得給頭他們匯報一下……”
緊接著就傳來了門鎖被扭動的聲音,很顯然這兩個人中的一個要離開這里。
如果讓都佛去思考一些過于復雜的事情他可能不是很拿手,但是如果要讓他在戰斗中以最快的速度選擇出最合適的方案,那么他肯定是非常出色的。在門鎖的簧片被扭到底發出有些生澀的金屬摩擦聲時,都佛就做出了決定,兩個人,留一個就夠了。
開門走出來的家伙臉上還保持著笑容,他的目光完全集中在房間里面,根本沒有注意到站在走廊邊上的都佛。都佛沒有給他任何機會,直接將枕頭擋在了槍口前不斷扣動扳機,四發子彈瞬間撕裂的有些潮濕的枕頭,將里面發黃失去了蓬松的羽絨帶了出來。那名站在走廊上的軍人身體抖了幾下,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四顆子彈中有一顆擊中了他的脖子,另外三顆都打在他的胸口上,這樣的殺傷力足以讓他連話都說不出來就等待著死亡的降臨。有很多人說射擊的時候要瞄準腦袋,其實這是一種不能算錯誤的錯誤言論,比起腦袋人的軀干面積更大,更容易被擊中。槍擊人體的目的無非兩種,一種是限制行動,一種是擊殺對方,但這些都不足以讓人瞄準目標的腦袋打。
打中心臟或者主要器官或者腸子,只要在短時間里沒有得到救治,大概兩分鐘到三分鐘時間就沒有搶救的必要了。至于限制行動,雙腿是非常好的目標。
他倒下的聲音以及槍聲驚動了房間里的另外一個人,那個家伙立刻拔出槍半蹲在床后瞄準著門口,他的額頭開始淌汗,門外除了一雙不時抽搐一下的雙腿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聽不見任何聲音。
槍聲經過枕頭之后被削弱了許多,加上這間房間里的門窗都是封閉的,并沒有傳到房間外,走在路上的行人甚至都不知道在他們直徑距離不到十米的地方,剛剛發生了一起兇殺案。
寂靜的空間能夠讓一些人放松,也能夠讓一些人緊張起來,房間里的人在和空氣對峙的三分鐘,那雙抽搐的雙腿再也沒有了動靜后,心中的壓力急劇增加,無法承受的喊了出來,“是誰,我們是帝國安委會的特工,正在執行任務,你的行為已經嚴重觸犯了帝國法律……”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門外傳來一聲清脆的金屬震動聲,那是一種知名品牌打火機打開蓋子時發出的聲音,大約五秒之后,一個點燃的枕頭從門外被扔了進來。
位置很尷尬,這個枕頭落在了床的另外一邊,很快就引燃了床上的被子,火焰越來越大,房間里的人卻不敢去撲滅這些火焰。因為他很清楚,只要他發出任何的聲音,門外都有可能出現一把槍。
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鬢邊往下掛,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放慢了速度慢慢的起身,現在有兩條路可以走。
沖出去和這個槍手決一死戰,或者打破窗戶從窗戶跳出去。
這里是二樓,并不高,跳出去之外不會受到致命的傷害,只要他跳了出去,就肯定會驚動本地的治安官。到時候他就能夠得到本地人的幫助,這個槍手絕對跑不掉。
可是他不確定自己打破窗戶的時候那個家伙會不會突然間朝他射擊,人們對于未知的恐懼遠遠高于對于已知的恐懼,正是這種不確定的因素讓他內心不斷的掙扎,難以作出決定。
此時他已經移動到了窗戶邊上,整個床都開始燃燒可門口依舊沒有任何的聲音,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他不想被活活燒死,也不想和自己同伴那樣一出門就被人擊斃。他拿起桌子上的望遠鏡砸向了窗戶。玻璃破碎的聲音就像是發令槍響起的信號,他雙腿一蹬屁股坐在桌子上,一翻身就從窗戶跌落出去。
在呼吸到那新鮮的空氣時,他感謝了一下天主,沒有放棄他。
可等待著他的,卻是一個他熟悉的面孔——都佛,以及一根木棒。
從二樓跌落地面的時間不足以他調整自己的身形并且瞄準射擊,他眼睜睜的看著一個黑影遮住了他的眼睛,腦袋嗡的一聲之后,眼前失去了所有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