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上,也就是兩天后,有些疲憊的卡特從蒸汽機車中走出來,左右看了看,朝著一輛停靠在路邊的破舊轎車走去。Ωヤ看圕閣免費槤載ノ亅丶哾閲讀網メwww.kàn.shu.gela
他去年的時候就已經不再是伊利安同鄉會的分會長了,這個職務交給另外一個人。他大多數時間都在家里,他的精神狀況不是很好,特別是杜林離開了伊利安之后,他經常會在深夜中出現幻聽和幻視。伊利安那邊的醫生說是他曾經受過非常劇烈的刺激,導致了他大腦皮層異常,所以會出現一些不正常的情況。
后來杜林知道了這件事,讓他去帝都那邊檢查了一下,一開始的時候卡特并不愿意去檢查,他覺得自己現在的情況沒有太大的問題。雖然有時候會給生活造成一定的麻煩,可只要晚上把他鎖在臥室里,他就不會傷害到任何人。對于這種消極的態度杜林讓何塞把他送上了渡輪送去了帝都,在帝都那邊經過三家醫院最好的檢查方案之后,三家醫院都得出了相同的結果。
卡特的腦袋里長了一顆腫瘤,因為卡特拒絕做穿刺手術,所以并不清楚那個腫瘤倒是良性的,還是惡性的。
其實不管是良性的還是惡性的,都沒有太大的區別,因為醫院方面也說了,這個腫瘤已經有大拇指頭粗,手術摘除的成功率很低。大腦一直以來都是人類身體器官中最復雜也是最脆弱的一個部位,任何醫院的醫生都不敢保證自己做這樣的手術就一定能夠成功,給出成功率最高的,也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幾率卡特能夠從手術臺上活著下來,還不能保證以后他是否可以繼續活下去,活多久。
對于這個噩耗卡特本人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其實說起來從他的妻子和孩子因為福樂斯一家離開了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就打算追隨妻子與孩子離開這個世界。
杜林救了他,并且賜予了他復仇的機會,還讓他找到了生活下去的意義,那就是同鄉會,以及他另外一個孩子。
可是現在茍日的生活又要奪走他的生命,他卻一點也不在意,其實在他自己心里,那天晚上在園丁的房子里時,他就已經死了。現在他有了不少的存款,大概快二十萬左右,他的孩子也上了中學,能夠獨立生活。有這些錢,有杜林和同鄉會的照顧,他不需要再為自己的孩子擔心任何事情。他也相信自己的孩子真要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杜林一定會伸出援手。
所以當杜林指派了一個任務給他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下來,這將是一次“自殺性”的刺殺。
“boss去了安置區……就是那些難民建城的地方,他現在不太適合留在這里,所以只能是我來接你。”,艾爾利斯認真的開著車,杜林昨天上午就走了,不過也把卡特的任務告訴了他。他不是一個善于用語言來表達內心情感的年輕人,他其實很想說一些什么來安慰一下卡特,可是又找不到任何讓他覺得符合自己意思的句子,只能夠盡可能的保持沉默。
卡特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杜林在電話中已經交代的很清楚,這次無論成功與否,杜林都保證會照顧好他的孩子,讓那個家伙有一個幸福的人生。對于這一點,卡特還是相信杜林的,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讓那個孩子好好活著,做一個普通人就行。
汽車內沉悶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一環線附近的一家小旅館外,卡特將會在這里住上一晚,然后明天上午在門農召開的會議上,刺殺門農。
踩著吱吱亂響的地板兩人走進了旅館中,穿過昏暗的走到,推開了一間房門。客房看上去裝修的還不錯,但是無法阻止墻板后傳出來的霉味,以及透過墻紙的黑色。這是一間很普通的小旅館里很普通的房間,為了避免任何意外,卡特今天晚上會在這里休息。
艾爾利斯將手中的手提箱放在了房間里唯一的小圓桌上,然后打開。里面有兩本很厚的線裝書,以及一些看上去好像很有價值的文件。他拿起其中一本用扎帶扎住的線裝書,去掉了扎帶之后打開。從外表上看這是一本完整的書,但實際上有很多頁都被掏空了,里面安靜的躺著一把手槍。另外一本書里還有兩個彈夾,分開放是為了避免放在一起過于沉重,讓負責安檢的人想要拆開看看。
艾爾利斯拿出了一份邀請函,放在桌子上,“這是明天早上進入會場的邀請函,你必須出示這個邀請函才能進去。在進去之前會有安檢人員對你攜帶的東西做一次簡單的檢查,所以你不要太早過去。去的早了沒有什么人,他們的檢查會仔細一點,也不要去的太遲,那個時候離工作結束很快,他們也會變得認真。”
“當有很多人一起出現的時候,你最好能夠插隊進去,他們不會檢查的太仔細。”
說完后艾爾利斯把巷子里的一個文件袋拿了出來,里面裝著二十多張相片,“這是會場現場的相片,我們為你安排的位置在第二排中間緊貼著走到的位置,在那個位置你能夠看清楚門農整個身體,距離是十六米。你自己選擇一個你認為最好的時機,我有一個建議……”,艾爾利斯拿出了一份黑色的信封,也放在了桌面上。
“在大會過程中會有多次播放幻燈片的時候,那個時候燈光會暫時關閉,大概持續六分鐘左右,這是一個最好的機會。昏暗的光線能夠讓那個很多人看不見你的小動作,他們就不會在你還沒有開槍之前開始驚叫。”
“會場大約會有二十名到三十名保鏢,但是他們并不會出現在主持臺上,最近的一個離門農也有好幾米的距離。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能夠活著離開那里。”
卡特笑了笑,沒有說話,他從伊利安過來的時候就沒有打算活著回去,反正自己也是一個沒有多少日子可以活的人了,腦袋中的腫瘤以一種驚人的速度不斷的生長,一些醫生認為這個腫瘤惡性的可能要更大一些。與其某天躺在病床上在折磨中死去,不如用自己的性命換來孩子一輩子的幸福。
他拿槍手槍試了試,空膛擊發了兩次,金屬清脆的撞擊聲證明這把槍沒有什么問題。他又檢查了一下自然和供彈器之后,讓它們物歸原處,并且重新綁好扎帶,放回到皮箱里。接著他檢查了每一件東西,也包括了那些現場的相片,他腦袋里重新過了一遍明天的方案之后,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一個沒有在杜林交代艾爾利斯問題之內的問題。
“這張黑帖,我是放在自己的身上,還是放在門農的附近?”
這的確是個問題,艾爾利斯張了張嘴不知道如何作答,最后憋紅了連跑出去打了一個電話才把答案找到,“boss說只要放在顯眼的地方,能夠證明門農的死于黑帖有關系就行了。”
“我明白了,你回去吧,我需要休息一會。”,卡特把一些敏感的東西燒掉,把其他東西收拾好之后壓上了箱子,露出了一副笑容,“你在這里會讓我變得緊張,放心吧,我沒事!”
艾爾利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點著頭,雙手有些煩躁的拍著自己的屁股。他嘆了一口氣,轉身快速的離去,并且關上了房門。
卡特平靜的走到床邊做了下去,然后緩緩的躺在床上,他不時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腦袋里的東西一直在折磨著他,以前是幻覺,現在是無時無刻的疼痛。以前醫生給他開了一些止疼藥,那些小藥片很管用,吃完之后整個人就舒服多了。但是當藥效過去之后,突如其來劇烈的疼痛讓他生不如死,他就決定再也不服用任何的止疼藥。
疼痛,又如何能夠超過他失去妻子,失去女兒的痛苦?
在疼痛中,他變得有些麻木,甚至適應了這種無時無刻存在的痛苦,只是最近疼痛的程度又提高了一些,但這不是問題。
天色逐漸變黑,夜幕降臨,深沉的夜色籠罩著凡利爾,讓這里的一切都變得寂靜。
第二天早上八點四十五分,卡特提著手提箱很準時的出現在凡利爾歌劇院外。因為這次門農邀請的礦主很多,市政廳的會議室容納不下這么多人,所以他暫時租借了凡利爾歌劇院。此時已經有很多的車輛停靠在附近的空地上,一個個派頭十足的礦主不斷的到來,讓一些市民稍微在這附近停留了片刻。
到了八點五十五分時,人流開始增加,卡特繞過花壇昂首挺胸的走向了大門,他穿著非常名貴的衣服,看上去和周圍的礦主沒有什么不同。在伊利安當分會長時養成的氣質,讓他看上去反而比周圍那些礦主更有身份一些。
“您好,為了保證大會期間的安全,所以麻煩您打開您的手提箱,我們要做一個簡單的檢查。如果有冒犯到您的地方,希望您可以原諒。”
卡特微微仰著頭,輕哼了一聲,“檢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