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長告訴我,央行的人也來到了西部,讓我準備接待他們。”,餐桌上,胡里奧說起了州長昨天給他打的招呼,告訴他帝國央行為了解決這次三保政策遺留的問題來到了西部,據說是內閣發話才讓帝國央行行動了起來,所以要做好接待的工作。不過不知道為什么,胡里奧從州長的口氣里聽出了一些不太友好的東西。
就好像是再告訴他,不要給帝國央行的面子。
每個州都有很大程度的自治權,除了必須堅持一個帝國的原則不變,立場不動搖之外,只需要遵守帝國基本法,承認皇室。至于其他的東西,都可以通過協商來執行或者選擇不執行內閣的決議。所以哪怕帝國央行拿到了內閣的文件,州政府這邊也可以以“不合適本地基本情況”的理由拒絕帝國央行執行內閣的決議,這是州政府的自由。
這樣的管理體系是從貴族時代遺留下來的舊有制度,在封建皇朝時期,每個貴族都有自己的領地,在他們的封地上他們就是當之無愧的土皇帝,人們只認可貴族的統治,對于皇室的統治并不關心,他們也只效忠于封地上的貴族,自稱是貴族的子民,而不是皇室的子民。為了避免貴族的權力過于膨脹導致內戰的發生,后來皇室建立了一個新的職位,總督。
總督就相當于現在的州長,但是又有所不同,總督只擁有足以鎮壓地方的軍權,但是對于貴族領地上的建設無權過問。總督的出現,意味著皇室對于地方上的不信任,所以才擁有了這樣一個更像是“將領”的角色鎮守在地方上。可是隨著各位總督對權力的熱衷渴望,促使了他們在沒有得到皇室許可,或者是在皇室的默許下,邁出了介入地方政治的第一步。
為此幾位相鄰的總督制造了一起駭人聽聞的謀反案,牽連了十數名大小不等的貴族,然后把這些貴族都送上的絞刑架,由此開始了總督軍政大權一把抓的漫長時代。不過很可惜的是皇室對總督又開始不信任了,認為總督的權力超過了紅線,所以剝奪了總督手中的兵權,改為建立隸屬于中央的地方軍區,來平衡總督手中的權力。
貴族、總督、皇室三方斗了了數百年之后終于被一個叫做馬格斯的家伙推翻,迎來了一個全新的時代,但是有些東西卻沒有改變,只是換了一張新的皮。所以才會有人說貴族還是貴族,只是稱呼不同了而已這樣的說法。
地方自治的權力雖然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約束,可是還是相當自由的,如果州長不想要讓帝國央行進來,帝國央行還真的就進不來。當然這是在只有雙方的情況下才會發生,一旦帝國央行開始動用他那可怕的人際網絡,就算州長不想答應,最后也必須要答應。
貝利托并不意外央行會插一手,南方商業銀行的高層中有兩個人也在帝國央行擔任高層職務,對于帝國央行的行動貝利托也早就心知肚明,南方商業銀行高層的團結程度比外界想象的更加可怕。要知道當初這些銀行家幾乎都被帝國央行逼的面臨倒閉破產要跳樓自殺的局面,所以哪怕發展到了今天,他們一會就對央行保持著警惕,并且厭惡他們。
只是他肯定想象不到帝國央行的代表團剛來西部就得罪了這里最高的執行長官之一,畢竟帝國官方和央行的合作一直都算不錯,沒聽說過有什么矛盾。
貝利托放下了刀叉,壓低了聲音,說道,“央行的高層非常的傲慢,在他們那些人看來這個世界上除了銀行家之外只剩下財團和窮人這兩類人,連政府官員都被他們放在窮人這個類別中。去年央行高層年會上,有一位央行的理事長說帝國百分之六十的財富在央行的金庫里,這句話傳出來之后讓他們非常的被動,但也反應了他們的狂妄。”
“如果那些人給你臉色看,你可以聯系我,我陪你一起出席。”
貝利托的想法其實胡里奧也猜得出來,現在大家都不知道州長和央行那些人談的怎么樣了,作為這件事里另外一個爭奪者,貝利托肯定想要更近距離的了解到事情的真實情況。他看上去好像是想要為胡里奧撐場面,實際上也不乏打聽內情的想法,同時給央行的人一種感覺,他貝利托已經差不多談妥了,沒有他們什么事了。
但是對于貝利托的說法,胡里奧還是領情了,他們在南方合作了很長一段時間,可以說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任何政策的推動和執行都離不開經濟上的支持,正是因為有了貝利托,胡里奧在南方才能干的有聲有色,并且拿到了晉升州長的一張門票。并且,他還打算把這種模式繼續維持下去,相較于經濟更加發達,思想更加開放的南方發達城市,西部守舊的觀念如果不能被打破,就很難迎來巨大的發展,那么他這張門票反而拿的毫無價值。
只有推動了一貝利托為首的南方商業銀行家拿到三保政策遺留的這些保單和參保人,才能說服貝利托繼續在西部持續支持他的事業,同時也讓貝利托擁有了一個留在西部的理由,那就是保險業務。
友情永遠都不如利益堅固,這是胡里奧的心得!
“放心吧,我的朋友,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接待央行的人,我很想看看他們見到你后會有什么表情。”,已經從州長電話中解讀出一些內容的胡里奧順手賣了一個人情,反正自己是不可能吃虧的,還能賺一個,何樂而不為呢?
貝利托顯然接受了這個人情,人活在世上,不就是舍與得的交替嗎?
很快,他們的話題就轉移到大罷工的問題上,預計在推遲到今天開始的大罷工突然間啞火了,讓他們有點莫名其妙。在這之前胡里奧曾經讓新聞官發布了一條消息,說是會盡快解決三保政策遺留的問題,但是這僅僅是一個盡力而為的行為,誰都不會認為發布一條消息就能夠阻止大罷工的到來。否則地方上的氣氛也不會這么緊張,但偏偏奇怪的是大罷工居然沒有真正的開始,反而有一種臨陣縮頭的感覺。
明明都已經準備好了迎接大罷工,大罷工卻沒有來,太讓人泄氣了,畢竟準備了很多方針對策,死了那么多的腦細胞,一拳打在了空氣上,讓人覺得有些不舒服。
“最近有沒有聽到什么風聲?我覺得大罷工的中止可能和一些我們所不知道的情況有關系,如果不是好消息,那只能變得更壞!”,胡里奧擔心這些工人階級看不見著實有效的解決辦法,將大罷工變成大動亂,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對他,對凡利爾,對整個西部都將造成毀滅性的影響。可以預期的是大量的資本家將撤離這個不穩定的地區,地方上的經濟快速滑坡,一系列的管理者都將背上處分,甚至被革除職務。
貝利托也是一臉的疑惑,他近來一段時間一直在翻閱門農留下的資料,和南商行的高層討論這塊蛋糕能不能吃,怎么吃的問題,并沒有持續關注大罷工的相關問題。甚至在他們討論的過程中,南商行的一位董事認為大罷工對他們來說是非常有利的一件事,也只有大罷工爆發了,他們伸出援手才能夠彰顯出更多的價值。
這對他們通過保險業務打開西部的市場有著非常重要的幫助,這群守舊的西部淳樸農夫一旦成為了他們的顧客,他們的存款也會相應的轉移到南方商業銀行里。銀行有很多種手段讓他們這么做,比如說直接從賬號里面扣款并且享受八折的保費之類的。
“會不會那個工人工會在這里面發揮了相應的作用?”,分析不透內情的貝利托,也只能把大罷工的中止歸于工人工會做出的有效工作上。
兩人討論了片刻之后沒有絲毫的頭緒,就在這個時候胡里奧的助手跑了過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些什么,胡里奧的眼睛頓時瞪圓了,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他立刻拿起餐巾非常失禮的擦了擦嘴并且站了起來,“杜林正在收購保險合同!”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披在了貝利托的腦門上,他雙手拍在桌子上站起來的時候,餐廳里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杜林?”
“他憑什么敢這么做?”
此時,有一個人正在問著同樣的話。
“你憑什么敢這么做?”
“你知不知道,如果因為你的問題導致了西部出現了無法挽回的后果,你是要負責任的,甚至要為此去坐牢,你憑什么敢這么做?”
菲利斯撕開了領子,在酒店的房間里來回走動,他手里拿著聽筒,電話都因為他夸張的動作跌落在地上。當他知道大罷工沒有如約而至的時候,立刻就讓人去調查發生了什么,直到有人告訴他偷偷使壞的不是貝利托,而是杜林的時候,他怒不可遏的找來了杜林的電話,并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