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典禮上薇薇安沒有介紹都佛和杜林的身份,一些家長雖然有點好奇,但是他們多年的社交心得告訴他們如果不問,大家還有可能成為朋友。可一旦張口問了,別說做朋友了,搞不好還要成為仇人。就在這樣有一絲微妙的氣氛中,開學典禮經過學生和學生家長的感言之后,終于結束了。
其實這個開學典禮的儀式性要高于實際意義,不過貴族學校不搞一點儀式性的東西似乎也對不起貴族這兩個字。
午飯后薇薇安再三挽留都佛,但是都佛最后還是拒絕了,他跟著杜林一起回到了特耐爾。原本他們的計劃是要去伊利安,但是杜林臨時改變了計劃,要回特耐爾一趟。對此雖然大家很奇怪,不過并沒有什么不滿和疑惑,不管杜林做什么,他都是對的,這就是多年來他們的閱歷和經驗。
吃完晚飯后杜林讓人把金賽爾送去休息,他拉著都佛跑了出來,開著車來到了一個黑漆漆的建筑物前。都佛望著那黑乎乎的建筑物愣住了,滿腦子都是回憶。沒錯,這就是都佛曾經上學的地方,也是他被退學的地方,更是讓他充滿了恐懼和憤怒的地方。他不知道為什么杜林要來這里,是不是和他上午說的話有關系?
“來,過來!”,杜林在車后喊了一聲,都佛下車后跑到后備箱,看著后備箱里的東西有些不淡定的看著杜林,“你想要我做什么?”
“不,不是我要你做什么,是我們一起做點什么。”,杜林將一個裝滿了石子的口袋和一根球棒交給了杜林,然后自己也拿了一套,還很沒有形象的把石子口袋系在了腰帶上,“你不是說這所學校留給你很多不愉快的回憶嗎?很好,今天晚上咱們把它砸了,讓那些不愉快的東西都滾蛋吧!”
都佛有些哭笑不得的提著球棒揮了揮,挺順手的,“有必要嗎,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他覺得杜林有些神經過敏,本來對學校的恐懼本身也沒有什么,但是杜林這么大張旗鼓的非要幫他“復仇”,反而讓他覺得有一種滑稽荒誕的感覺,但同時,內心深處也有一抹暖意不斷的發酵蔓延。
“怎么能沒有什么?”,杜林理直氣壯的反問道,“我都看見你害怕的瑟瑟發抖,還能沒有什么?今天我們就來一場勝利大復仇,粉碎掉你童年的陰影!”,說著他就朝著校門走去,走了幾步回頭瞪了一眼都佛,“跟上,混蛋!”
兩人翻過了院墻跑到了教學樓的一樓,杜林努了努嘴,示意他把玻璃砸掉,在反對無效之后,都佛只能掄起球棒將一扇窗戶砸碎。清脆的玻璃破碎聲在教學樓里回蕩,雖然嘴上不承認,可是莫名其妙的都佛感覺到了一種無法描述的快意。不需要杜林繼續要求他怎么做,他主動掄圓了手中的球棒將第二面窗戶砸的稀巴爛,杜林很快也緊隨其后。
兩個人就像是破壞狂,打碎了玻璃不說,還跑進教室里砸壞一些教學設施,破壞的響動伴隨著兩個人的歡笑聲回蕩在整個教學樓里。
此時雖然離學校開學還早得很,但是學校里還是有值守的保安和工作人員。特耐爾的風氣不是很好,幫派份子橫行,已經發生過多次幫派份子或者干脆就是學校學生在節假日或者放假時回到學校里偷東西的事情,一些重要的教學設備之類的東西多少還能賣一點錢,比如說留聲機、投影儀之類的東西。為了避免每年放假之后開學時要重新采購,所以即便已經到了放假的時候,學校里還會留守一定保安和工作人員,防止有小偷進入學校進行偷盜。
此時教學樓那邊傳出來的聲音簡直是明目張膽,三名人高馬大的警衛拿起了膠皮棍推門走向教學樓,同時還有一名員工選擇了報警。
可就在這三個家伙剛走出員工宿舍的時候,他們的面前出現了兩個黑衣人,并且掏出了兩把手槍對著他們。
三名警衛心里早就罵翻了天,茍日的連手槍都有了不知道去外面搶劫,跑到學校里來偷東西,犯得著這么作賤自己么?這年頭在特耐爾只要有把槍的都能隨時隨地拉起一個小幫派,搞幫派可比偷東西賺錢多了,何必來為難他們?
三個警衛心里罵聲不斷,臉上卻做出了非常配合的表情,反正已經有人報警了,只要不觸怒這些人也不會有什么生命危險。他們十分配合的互相把雙手綁在了一起,并且老老實實的坐在地上,等待著警察的救援。
大概二十五分鐘后,兩輛警察姍姍來遲。不能怪警察出警速度慢,這么晚正是特耐爾城的犯罪高峰期,為了維持城市的治安,在特耐爾地區警察局局長的要求下,大多數警察都出去巡邏去了,以威懾犯罪分子的瘋狂。這么做有沒有效?很有效!自從加強了夜間巡邏之后特耐爾的治安明顯得到了提高,就連新市長都表彰了梅森在維持地區穩定,保證地方治安上做出的卓越貢獻。
比起那些隨時隨地可能爆發的槍擊案或者更加惡性的案件,小偷偷東西算什么,無非就是損失一些財產。每年市政廳的醫療與教育管理處都會給學校撥不少錢,足夠彌補一起盜竊案受到的損失。所以地方警察局把這起報案直接撥劃給了分局,分局又找了兩個巡邏路線靠近學校的巡邏車,讓他們轉完一圈的時候順便去學校看一看。
于是,二十多分鐘后,兩輛警車終于過來了。
一個有些禿頂的警員一手拿著加了雙倍牛奶的咖啡杯,一手拿著甜甜圈從車里出來,面對著黑洞洞的教學樓以及教學樓里回蕩的破壞聲,不急不慢的依靠在車門旁啃起了手中的甜甜圈,他的搭檔倒是掏出了手槍,另外一輛巡邏車里的兩個警察也從車里下來了。
“現在怎么辦?”
吃甜甜圈的家伙聳了聳肩膀,“等他們玩好了,再去抓他們。”
另外三名警察對視了一眼,心里都有數了。
其實警察的壓力也很大,而且非常的矛盾。在自己的轄區里犯罪指數高了,要受批評,因為他們沒有有效的威懾轄區內的犯罪行為。但如果因為沒有犯罪行為導致一年一件案子都沒有破,說不定會被調走,換另外一些混資歷有背景的人來過。同時沒有破案率,就意味著沒有升遷的機會,上面才不會管轄區內是不是有犯罪行為的發生,他們更加看重的是警員的個人能力。
而且轄區太平那不是警員的功勞,是市長的功勞!
所以轄區內一定要有案件發生,最好有幾個白癡搶了珠寶店然后來自首,像這樣案值巨大同時又沒有什么風險的案子反而是所有警察最喜歡的。至少他們的履歷會非常的好看——某年某月某日,快速破獲一起數額多少多少的盜竊案,類似這樣的評價肯定好過“該警員因轄區非常平靜沒有破獲任何案件”。
等禿頭的甜甜圈吃完了,咖啡也喝完了,他才拔出手槍點了一下頭,四人撬開了校門,朝著里面慢慢的摸過去。
此時在四樓已經累的有些氣喘的兩人終于停下了繼續瘋狂的舉動,他們坐在教室里的椅子上,喘著喘著就哈哈大笑起來。
“我早就想這么干了!”,都佛掏出了一根煙,也給了杜林一根,黑暗的教室里有兩團火光隨著他們的吞吐時明時暗,“那時候我很討厭學習好的人,從他們身上我看見了我缺少的東西,同時他們也告訴我,我有多么的無能,連一件很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
“不過我也要感謝這座學校,如果不是他們讓我退學,說不定我現在是另外一個樣子,也不會遇到你,更不會做那些直到現在我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要感謝你,杜林,如果沒有碰到你,鬼知道我現在正在做什么,很有可能成為一個打手或者殺手,不是在去殺人的路上,就是在逃亡的路上。你救了我,也救了我的家人,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這輩子就讓我一直跟著你吧。”
杜林哆嗦了一下,“為什么我感覺到有點冷……”,他連吸了兩口煙,在黑暗中眼睛格外的明亮,“千萬要喜歡女人啊都佛,要一直喜歡女人,答應我,一定要做到。”
“你這個混蛋!”,都佛笑罵了一句,他知道杜林是什么意思,他不想讓這些事情變得太過于沉重,所以才有了今天晚上的這次“旅行”,才會有了剛才的打岔。
在都佛心里,最重要的人是他的母親,其次就是杜林。
“好久沒有痛快的活動一下,這次過了一個癮,走吧,回去睡覺,明天還要去伊利安……”
當兩人走下樓的時候,耳邊傳來了許多輪胎急剎的聲音,小小的學校不一會時間就被車大燈徹底照亮。
“里面的人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