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接到杜林電話的時候正在和一位年輕的女性聊著關于藝術方面的問題,雖然亨利可能在商業領域沒有出色的個人能力,但是不能就因此否定他在其他方面的成就。不管怎么說他也有一個被稱作為鋼鐵大亨的父親,從小接觸到的教育足以讓他在學識的問題上超過社會中大多數的普通人,其中就包括了藝術這個分類。
他手里把玩著年輕女孩修長的手掌,細膩的肌膚觸感讓他不由的感嘆歲月對自己的殘忍,他笑著說道,“我在上學的時候主要攻讀的是佛羅馬基爾的藝術,你知道佛羅馬基爾嗎”
坐在他身邊的女性很果斷的點了點頭,“我上學的時候也讀過一些關于這方面的藝術書籍,佛羅馬基爾大師認為世間的美有很多種,但是最美的就是人體。在他那本《少女之美》的作品集中詳細的介紹了佛羅馬基爾大師對藝術的追求。”
亨利有些驚喜的看著女孩,“沒想到你也了解佛羅馬基爾和他的藝術,看起來我們有了相同的愛好,你對他的藝術內涵有沒有什么個人的理解”
女孩斟酌了片刻,才說道,“當然,我一直認為他說的非常對,人體之美超過了自然之美,我喜歡藝術,也會把藝術融入我的生活,你想看看我對美的理解嗎”
“那我們還等什么”,亨利說著就要站起來,這個女孩是他在一次酒會上認識的,剛剛出道才一年多時間,只拍過一部小成本電影,還是扮演三號女主角。這是一種比較含蓄又體面的說法,說白了就是不那么重要的女配角,畢竟大家都是體面人,時時刻刻都要維護自己的面子。
在酒會上的那個這個女孩知道亨利的身份之后就變得熱情起來,其實這也很正常,這幾年的電影圈風起云涌,伊利安的新城建立好之后成為了帝國電影人的圣地。圣地歷來都是神圣的,在古代人們用最珍貴的東西獻祭給神明換取神圣的祝福,而現在,演員們也需要獻祭金錢或者權勢來獲得更好的演出機會。
這兩年來金賽爾統治了大制作的影片,剛剛出道就接連不斷的獲得各類大制作的片約,而且給的片酬也相當的高。有人喜歡金賽爾,因為她的存在拉高了女明星的片酬上限,現在同樣檔次的女性能夠拿到的片酬大概是男星的一半或者稍微多一點,在過去女性的片酬之后男星的三分之一到五分之一。
但是也有人不喜歡金賽爾,她的出現除了搶走了原本屬于別人的風頭之外,每年大約有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四十的大制作都被她搶走。資源本來就不多,她的吃相又那么難看,即使大家表面還是好朋友,心里總會覺得她太過分了。
同時,金賽爾的突然走紅也給了很多年輕女孩們更強勁的動力,圈外人對金賽爾的了解不多,她的身份對圈內人則不是什么秘密,僅僅是杜林的姐姐這一條就足夠說明她能夠走紅的原因。只要有人愿意支持,未必就沒有機會成為新的巨星,至于是身后有人還是身上有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名利圈追逐名利的過程中總要舍棄一些什么,而且舍棄的目的是為了收獲,這很正常,不是嗎
所以女孩沒事就和亨利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怒哀愁,或者聊聊天什么的,她沒有表現的那么熱切,讓自己處于一個若即若離的狀態中,這也是她聰明的地方。亨利已經答應她會投拍一部制作費用不低于一百萬的電影,她會擔當女主角。有了這樣的保證,她就可以給亨利一口肉吃了。她早知道自己會被狗咬一口,可是在被狗咬之前,總要有點收獲才對得起自己為藝術獻身的勇氣。
看著女孩有些羞怯的脫掉了外套,亨利的腦袋就像腦袋一樣開始充血,他雙手手掌互相搓揉了幾下,起身走向吧臺拿出兩個酒杯,以及一瓶酒。在欣賞討論藝術的時候,需要有一點東西來襯托氣氛,這個時候飲用一點酒水顯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突然間響起的電話鈴讓他皺了皺眉頭,他不想接電話,女孩已經脫掉了上衣,在光纖線反射著迷人光澤的肌膚有一種無與倫比的質感,即使只是看著,就能讓人想象到撫摸時的美妙。
可電話鈴還在響,他有些煩惱的接起了電話,口氣不佳的問道,“我是亨利,晚上我一般不工作,知道嗎”
“我打擾你了嗎”
電話聽筒中熟悉的聲音讓亨利臉上不悅的表情頓時舒緩,變成了笑容,“哎呀,沒有沒有,我就說著玩呢,有什么事嗎”,對于杜林這個人,亨利很喜歡他,也相信他們之間的友誼,可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自己有時候會有點害怕杜林,這讓他有點莫名其妙。
杜林呵呵笑了兩聲,“我現在不在西部,告訴我最近發生的事情,關于工人的問題。”
其實杜林在西部還有很多手下的,為什么他沒有問這些人其實說白了就是層次不同,角度不同,看見事情的狀態和不同。這就像站在地上的人看一座巍峨的山覺得這座山很高很大,完全沒辦法逾越,可如果是從天空中俯視,則會覺得這座山雖然很大很高,未必不能征服。
小人物的眼光和大人物的眼光是完全不同的,小人物會完全流連于表面發生的東西,大人物卻能夠看見問題的本質,這與個人能力沒有關系,完全是角度的問題。
在亨利的描述中,現在工人工會方面表現的很強勢,他們向總部申請了一個律師團來打這場官司,并且以“維護工人安全權益”的借口向整個帝國的工人階級發起一場平和的運動,讓每個城市的工人階級在請愿書上簽字,要求法院嚴判這些殺害了工友的移民,伸張正義,主持公道。這招比過去動不動就罷工什么的厲害得多,可以說是殺人不見血了,既表明了工人階級的態度以及龐大的影響力,又沒有影響正常的生產,新的工會領導層還是有點本事的。
移民方面目前相對而言處于弱勢,但并不是真正的弱勢,據說不少人都聯系了駐帝國的公使或者大使,企圖通過外交壓力減少那些移民的罪行,甚至是讓他們無罪釋放。
兩個群體都憋著要出絕招,難怪市政廳和州政府方面這么著急,迫切的想要解決這場爭端。
市政廳和州政府都希望杜林能夠在這些事情上出點力,解決這場麻煩。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想法原因有兩個,第一個原因是杜林在西部擁有大量的農場和牧場,包括六個雖然已經停產但還有人在工作的礦區,以及一些加工廠。有過百萬的西部家庭直接或者間接的為杜林工作,他們依靠杜林發放的薪水生活,杜林對他們的影響力要遠遠的高于政府對他們的影響力。
第二個原因,他受雇于內閣一直在解決和移民有關系的問題,還主持了兩座新城的建立,在移民群體中杜林的名望可能不是最高的,但影響力絕對不會弱多少。
如果杜林能夠作為一個居中調解的人站出來,工人工會方面和移民中那些有權勢的人,未必不會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如何相對和平的解決這些麻煩。
掛了電話之后又和赫爾斯曼通了一個電話,對于西部目前正在發生的事情,這位前皇室政策研究組成員表示可以接受,并且期待接下來的發展。
“杜林先生,如果有一個人叫囂著要給你一個教訓,然后警察把他抓走了并且告訴你,他們教育了那個混蛋并且保證不會再來騷擾你,你覺得這對你是有效的嗎”,赫爾斯曼的語速不快,有些慢,咬字也很清楚,確保了杜林每個字都能聽清楚聽明白,他緊跟著解釋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會滿足警察們的工作,并且感謝他們嗎”
杜林思考了片刻,說道,“當然不。”
“這就對了,當人沒有受到超過了他們底限的傷害時他們不會對所謂的正義和公理產生感恩的心。現在西部的社會還保持著相當穩定的程度,人們都有自己的工作,社會秩序良好,即使你有辦法并且解決了這些麻煩,人們并不會覺得你對社會的作用比他們工作的作用要有價值。”
“只有刀子捅進受害者的身體時,警察和醫生的出現才會讓受害者明白什么叫做感恩,受害情況太輕了,不足以讓人明白別人的工作對自己的價值,杜林先生。”
“我們需要擴大問題的嚴重性,然后你再去解決它,人們才會記住你,以及你的作用對他們的價值!”
杜林應了一聲,“我知道怎么做了,等事情發酵之后,我再回去。”
這就是為什么很多有能力的大人物都會有自己顧問團的原因,不需要自己消耗腦力就能夠找到最合適的路徑,當然這絕對不是偷懶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