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伯斯特剛剛結束了一場應酬,他靠坐在家中的沙發上,臉上露出了疲勞的神色,不過偶爾睜開的眼睛里也閃露出一絲滿意。
這座城市,終究是要接納他的。
韋伯斯特在來奧迪斯市之前是一名州議員,奮斗了多年也就混到了這個位置上,他覺得自己可能會在四十歲左右的時候能夠再進一步,成為某個城市的市長,主政一方。然后在一個并不那么重要的崗位上蹉跎了歲月,直至自己退休。
直到有一天他被上級通知,帝都的特派員來見他,他才知道自己被新黨委員會高層點名成為一名市長,讓他準備好手中工作的交接,然后立刻上任。
這突如其來的驚喜讓他,包括了他的家人、朋友們都驚喜萬分。
議員和市長之間看似就差那么一步,可對于韋伯斯特這樣沒有雄厚實力,又缺少后臺背景的政客來說,每一步都需要十年以上的努力。
驚喜來的太突然以至于讓他忘記了詢問,自己會被征調到什么地方擔任市長,驚喜保持到他被送到了奧迪斯市。
這是一座很特別的城市,只要對帝國的政治舞臺有所矚目的人都知道奧迪斯市的特殊性,這是帝國第一個成立的特區,同時也是杜林展現出自己超然手段的地方。
這里屬于杜林,即使有唐納德這樣具有一定背景的市長都斗不過一個已經被免職,還不住在奧迪斯市的前市長,由此可見杜林對這座城市的影響力有多么的可怕?!
韋伯斯特上臺之后秉持著小心謹慎的態度提心吊膽的一步步向前摸索著前進,生怕因為某些莫名其妙的緣故葬送了自己的未來。
好在這些都是有收獲的,極為排外的奧迪斯市,已經開始接納他。
晚上的這場應酬就是一些七大股東舉辦的,并沒有什么實質性的主題,更像是大家坐在一起放松一下,順便談談接下來的城市政策。他很享受這種感覺,融入了這座城市,變成“自己人”的感覺。
在酒會上,那些七大的股東明里暗里的表示,會在換屆大選中繼續支持韋伯斯特,讓他留在這里。
這是好事情,奧迪斯市的特殊性和重要性必然會讓他在此處的履職經歷成為自己履歷上最亮眼的成績,結識了這么多的大人物,也能夠讓他未來的路越走越寬。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鏡面透光寶石表面的手表即使是在夜里也悄然的展現著無與倫比的奢華,這是別人送的。
十一點多了,該睡覺了,明天上午還有一場市政廳會議要主持,就在他準備洗漱一下去睡覺時,突然間門鈴聲響了起來。
十一點多,能夠進入奧迪斯市市政廳名下的小區,肯定都是市政廳的人,或者在奧迪斯市有頭有臉的人,外人進不來。
他拍了拍臉,走向玄關,“是誰在那?”
沒有人回答,或者說回答他的只有更加急促的門鈴聲。他有些驚疑不定的走到門邊,掛上了門鏈,打開了一條縫,借助門外微弱的燈光,他看見了一個可怕的人。
杜林!
身體里的醉意一瞬間就沒了,甚至還感覺到有點冷,血液都冷了的那種冷。在這一剎那心思萬千,臉色變來變去,可最后還是打開了門。
沒辦法,在奧迪斯市,杜林就是人們需要仰望的神。
有人說杜林對奧迪斯市的統治得力于他掌握著奧迪斯市百分之六十四的土地,他的兩個好朋友手里也有百分十六,加起來整個奧迪斯市百分之八十的土地都被他所控制。
如果不想自己經營的生意,或者自己居住的房子突然間被收回,那么就不要得罪杜林。
其實這并不正確,杜林對奧迪斯市真正的統治力表現在這座城市本身,這是他經營出來的局面,這座城市最大的既得利益群體都是他最堅固的后盾——四十萬奧迪斯市市民。
杜林在某些方面的名聲很不好,但是在民眾中,他的聲望很高,人們都敬畏他,愿意聽從他的話,這才是最可怕的!
“很抱歉,這么晚突然造訪,一定打擾你了。”,杜林看著站在門口的韋伯斯特,笑著道了一句歉。
韋伯斯特連連擺手,“不,剛剛從外面回來,還沒有休息,快請進……”
兩人進了房間,韋伯斯特注意到屋子外還有好幾個人,停在馬路邊上的汽車中還有一些人影,他心頭一緊,已經意識到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以至于杜林悄無聲息的來到奧迪斯市,在這么晚的時候來找他。
為杜林準備了一杯清水,這是杜林的要求,他坐在了次座,把主座讓給了杜林,雖然這是他目前的家。
杜林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就放下,其實這是一種對韋伯斯特信任的表現方式,也的確讓后者稍微輕松了一些,至少杜林的出現不適針對他的。
杜林把名單放在了桌子上,推了過去,韋伯斯特有些奇怪的拿起來,一頁頁認真的翻看,越看心中越驚,這三張紙上涉及到了一一十九個名字,幾乎囊括了奧迪斯市七大股東層的三分之一。其中有一些人,在不久之前還和他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他不動聲色的把名單放回在桌子上,看著杜林,“我不明白。”
杜林搖了搖頭,“不,你明白。”
兩人都閉上了嘴,房間里平靜的可怕,韋伯斯特的心跳越來越快,這讓他感覺到自己口干舌燥。他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終于打破了平靜,“一個兩個,或者三五個都很好做,這里的人匯聚在一起等于小半個奧迪斯市。我不是你,我斗不過他們的。”
杜林掏出香煙,給了韋伯斯特一支,自己點了一支,他雙手張開壓在沙發椅背上,微微偏著頭問他,“你知道你和我之間最大的區別是什么?”,韋伯斯特搖頭,杜林吸了一口煙,徐徐的吐出,“你還不明白,你是警察,他們是賊,你斗不過他們,不代表警察局斗不過他們,不代表調查局斗不過他們……”
“這周時間我會留在奧迪斯市看你的演出……”,他一根煙抽完,按滅在煙灰缸內,拍了拍膝蓋站了起來,“這座城市需要有一個正統的統治者,我會為他提名……”,他點了一下頭,轉身離去。
留在房間里的韋伯斯特看著杜林的背影,心中波瀾起伏,這算是……交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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