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扯掉頭套的兩人等待了片刻,讓眼睛適應了驟然間從黑暗到明亮的過程后,冷靜的看著都佛。
他們似乎并不沒有特別畏懼的心里,除了車禍發生的那一瞬間產生了絲絲恐懼,此時他們至少在表面上,還非常的鎮定。
都佛點了一根煙,看了看周圍,這里是馬場的儲料倉庫,他很喜歡這樣的地方。
喜歡的不是這里的散發著霉味的怪味,也不是儲存了一冬剛剛搬出來的青儲經過發酵后的味道,而是方便。
儲料倉庫在馬場中就等于馬兒們的廚房,專門為它們調配食物的地方。
像是馱馬駑馬這樣的馬匹自然用不上什么儲料倉庫,那些廉價的工具馬只需要有一口稍微不太壞的粗料即可,唯獨健馬才需要更加完備的飼養環境。
這里有粉碎機,有曜晶動力推動的金屬磨,還有各種用于處理食材猙獰可怖的工具,在略顯陰暗的墻壁上閃爍著一絲絲令人膽寒的光澤。
“你們不是瓜爾特人!”,都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非常的肯定,就想奧格丁人的特征是那一頭的金發,瓜爾特人的眼睛和發色也是顯著的特征之一。
很顯然這些人都是奧格丁人,這和都佛一開始的猜測不同,他還以為是那些瓜爾特人在跟蹤他,沒想到居然是帝國人。
帝國人,是瓜爾特人對奧格丁人比較另類的稱呼,看上去是一種非常敬畏的叫法,可加上了那種不屑的口吻,這就變成了諷刺的稱謂。
其中一名看上去三十多歲的人突然笑了笑,“賤種!”
都佛眉梢一挑,隨手將剛剛點著只吸了兩口的香煙插向了那人的眼睛,那個口稱賤種的家伙剛準備搖頭晃腦的躲開,就被身后的艾爾利斯緊緊的固定住腦袋。
他被嚇的閉上眼睛,緊接著炙熱的煙頭按在了他的眼皮上,他發出了緊咬著牙關,牙齦都因壓力過大溢出了血絲,他沒有喊出來,渾身顫抖。
他要感謝自己的淚腺及時的分泌了一些眼淚為眼皮降溫,可即使是這樣,他也傷的不輕,眼皮變得紅腫起來,上面還有一個不規則的圓形白點,那是燙傷。
“我不喜歡你的說法,同時這也讓我確定了一點,你們接受過非常嚴格的培訓。”,都佛彈了彈手指上的煙灰,細長的手指插入了他衣服內側的口袋里,從中掏出了一個皮夾子。
那人只能睜開一只的眼睛里有著一絲幸災樂禍,另外一人也似笑非笑的看著都佛,都佛有些意外的看了他們幾眼,然在他們期待的目光下,翻開了皮夾子。
“帝國……警務調查總局,高級探員?”,都佛念出了證件的名字,隨手彈了一下他們的金屬徽章,發出了叮的一聲脆響。
他笑著迎上兩人的目光,捏住皮夾子的一角抖弄了兩下,“這就是你們覺得我會害怕的原因?高級探員?”
其實事實上也應該是這樣,這是兩名高級外勤探員,主要負責很多偵緝和抓捕工作,看上去他們的工作非常的危險,已經每時每刻幾乎都在第一線。
可其實這是一種外行人對這份工作錯誤的判斷,除了遇到喪心病狂的變態,他們的工作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的可怕,只需要拿出自己的證件,喊出自己的職務,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會輕易的傷害他們。
作為帝國最危險的兩個部門——地區警察局和警務調查局的探員,這兩個部門內部非常的團結,曾經發生過這么一件事。
一名富豪的孩子因為車子違規停放被巡警貼了罰單,當時喝多了的他毆打了那個不開眼的警察,事情在警察內部曝光之后,這位富豪之子只撐了一個月的時間,就離開了帝國再也沒有回來。
警察的團結讓他無論在什么城市,在什么地區,只要在任何警員出現的地方,警員們就會找他麻煩,而且還是那種排隊找麻煩。
早上一出酒店就被警察按在地上接受全身搜查,搜查結束后剛站起來還沒有來得及走兩步,巡警又把他按在地上脫了褲子進行臨檢,好不容易逃進車里,連發動都沒有來得及發動,幾名騎警舉著槍讓他從車里出來,光著屁股趴在車子的發動機蓋上……。
調查局這邊的情況也是一樣,而且有過之無不及,這些執法權力比警察更大的探員們整起人來幾乎肆無忌憚,就連他們的上級長官對此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兩人曾經在偵查一條犯罪線索的時候被一個幫派抓住,幫派成員打算把他們裝進混凝土罐子里送到工地去,結果他們只是說出了自己的身份,那群幫派成員就逃了。
沒過多久,當天抓住他們的小頭目被他們的首領送到了他們的面前,那個家伙現在還在羅爾基德獨立監獄服刑,刑期是一百年。
對自己身份的信心,以及在這一切背后那個指使了他們此行的大人物成為了他們有恃無恐的后盾,他們認為自己很快就會反客為主,讓都佛付出代價。
只是他們太高估了自己,他們的身份就算非常的特別,也不可能比一名市長更加的尊貴,而在他們面前的這位俊美的年輕人,可是參加過一次對市長的絕殺,更何況在他的背后,那位可是帝國公認的不講理州長。
同時,他們也低估了“罪犯”的種類,在帝都那種地方怎么可能會滋養出無比可怕的幫派,即使有,剛剛露出一點苗頭就被徹底的摁死在地上,根本不可能給他們發展壯大的機會。
相反的是地方上,特別是偏僻的地區,幫派的無法無天和兇殘程度成倍的增長,比如說特耐爾地區。
這些在中央地區生活工作慣了的人,就算到地方出任務,真正執行的也都市那些地方力量,他們只負責領導和指揮,并不會真正的在地方上深入一線作戰。
這樣的信息差促使了他們認為,都佛這樣有官方背景的人,應該更加明白傷害兩名調查總局高級探員所帶來的后果。
面對都佛神色不變,乃至于還帶著嘲笑諷刺的詢問,兩人似乎意識到了一點什么。
不等他們有更進一步的反應,都佛偏了偏頭,“讓開點,伙計。”,艾爾利斯立刻讓開了一段距離,都佛直接抽出了腰側槍套的手槍,打開保險對著那名獨眼探員連續扣動了扳機。
幾道血箭從他身后噴射出去,在這樣的距離上,小口徑的手槍很容易造成貫穿傷,那名獨眼高級探員到死之前都不敢相信,這些人居然真的敢殺死自己,他連自己的后臺都沒有來得及搬出來……
另外一人在短暫的驚愕之后開始戰栗,滿頭都是汗珠,臉色蒼白,嘴唇也發白,他的血壓正在快速的升高,臉上透出一股不健康的紅潤,口干舌燥的不時舔著嘴唇。
都佛將手槍插回了腰間的槍套中,隨手把皮夾子丟在地上,一腳踩了上去。
艾爾利斯和另外兩人拖著死去的獨眼高級探員,把他丟到了草料粉碎機中,很快他就會在明天上午化身千萬,進入馬場數十匹馬的肚子里。
想要取證?
先找到有他身體碎片的馬屎再說。
聽著耳邊金屬與骨骼之間的摩擦碰擊聲,那股子令人牙酸的聲音讓剩下的這名高級探員心中極度的不安。
都佛又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后塞進那名探員的嘴里,“你不用擔心我生氣的時候會殺了你,因為這里只剩下你一個人,你可以考慮反抗一下……”,他從這名高級探員的口袋里拿出了證件,丟給了艾爾利斯,“記下他的名字,回去查一查他住在什么地方,家里有什么人。”
“不……求你!”,那名高級探員突然間意識到了什么,出口打斷了都佛的話,“你想知道什么?我會非常配合,求你了,不要去傷害我的家人。”
都佛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啪啪兩聲引得艾爾利斯低聲嘿嘿的笑了起來,“如果你們之前就有這樣的態度,事情就變得不會那么糟糕,不過我相信這里的馬兒們會非常高興,我聽說馬場主并不熱衷于給這里的飼養的健馬加餐。”
他開了一句玩笑,自己也笑了起來,“好吧,告訴我,誰讓你們來的,為什么讓你們來。”
半個多小時之后都佛面色陰沉的離開了馬場,他回到城市中之后第一時間給杜林打了電話,在說明了他遇到的情況,說道核心問題時候,忍不住有些苦笑。
“你肯定不知道他們是誰派來的。”
對于都佛如此肯定的口吻,本來并不是很好奇的杜林也變得好奇起來,“是誰?外星人嗎?”
外星人的熱潮已經消退,可是總有幾個堅定認為這個世界上存在外星人的家伙活躍在各種報紙雜志上,聲稱整個星球和人類,包括了社會的進步都是外星人的陰謀,號召大家站起來一同對抗外星人的奴役。
都佛也跟著笑了幾聲,說出了一個真的讓杜林沒有想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