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夜里電話鈴突兀的響起,房間里的主人這幾天因焦躁常常失眠,今天晚上喝了一些酒感覺到了些許的困意,終于能夠睡了一個好覺。
但就是這通電話把他立刻驚醒,他有些暴躁的從床上坐起來,惡狠狠的看著那個打擾了自己休息的電話座機,仿佛他的目光能夠同構電話線,看見另外一頭騷擾他的人。
稍稍平復了一些心中的暴躁,他深吸了一口氣按捺住心頭涌動的怒氣,拿起電話,“這里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停了下來,他聽得見,聽筒內除了噪雜的人聲之外,不過幾秒鐘就會傳來一聲像是槍聲的響動。
“哈瑞先生,我們的礦車遭遇了伏擊……現在的情況很危急,我們該怎么辦?”,這個說話的人哈瑞認識,是礦區的負責人之一,主要負責維護礦區地面上的秩序。
大多數礦區的負責人都不只有一個,根據不同的職能,越大的礦區負責人也就越多。
他頓時差點驚的從床上跳起來,在房間里來回走了幾步,光線微弱的房間里,眸子透著一股寒光。
他很清楚,這個時候能夠攔截他們礦車的人無非就是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礦區內的護礦隊中有不少都是本地以前的淘金者和護礦隊成員,這些人的成分相當的復雜,其中有一些人可能和曠野中的強盜劫匪有一定的關系。
這個不是他亂猜亂想,在上半年針對非法私人武裝勢力的掃蕩中,有不少強盜劫匪團體被拔除,其中牽連出來一些礦場的員工,甚至是護礦隊中的骨干。
也只有這樣,這些劫匪才能夠準確的掌握到各個礦區的出礦走貨消息,然后從中攔截,要是沒有這些人的幫助,全靠猜估計一輩子都干不了一單活。
杜林大力掃除安比盧奧州的非法武裝勢力效果顯著,但是這并不意味著所有的強盜劫匪就真的被掃蕩干凈了。
整個安比盧奧州的曠野地形復雜,面積廣闊,一小伙人往什么地方一鉆,真不是人力搜索就一定能找到的,但凡有些漏網之魚,也在情理之中。
這次他們運輸不從安比盧奧州這邊的雅古爾山脈營地走,換了另外一邊的路,可能這些人認為機會來了,里應外合之下決定劫掠他們的車隊。
不過還存在第二種可能,那就是杜林的人。
整個安比盧奧州里都有杜林的眼線,他上臺之后頒布的許多政策讓安比盧奧州的情況和經濟發展比過去有著極為顯著的提升。
特別是實施了階段性免費教育之后,更是獲得了本州絕大多數人的支持。
西部這些農夫和牛仔與南方城市里的那些人不一樣,他們愚蠢愚昧,但也熱情忠心,真要有人發現了什么偷偷的告訴杜林也是極有可能的。
而且,從電話中聽到的那種陣仗,絕對不是普通小武裝勢力可以做到的。
他心中快速的權衡了一番,一咬牙,囑咐道,“把地面上的人都撤到礦洞內,然后讓礦區的護礦隊去支援車隊,盡量把來襲的敵人拖住,我會讓其他人盡快趕過去!”
說完不等負責人答話,他就掛了電話,然后有迅速的提起,撥打了塔盾保全公司的值班電話。
現在塔盾保全公司被安比盧奧州礦業公司全資收購成為了子公司,已經不再接取來自社會上的各種任務訂單,專門為礦區服務。
公司里的那些淘金者和護礦隊員也很滿意,工資比以前高了兩成,伙食變得更好了,每周還只需要工作兩天,大家都沒有什么怨言,都覺得新東家是個好人。
此時一通電話打穿了整個塔盾保全公司的員工宿舍,已經擴大了規模的宿舍區一百五十個四人宿舍的燈全部亮了起來,蜂鳴器里刺耳的集合號讓公司基地燈火通明。
塔盾保全公司的基地并不在城市中,畢竟這些員工日常還要進行軍事化的訓練,必要時還有武器訓練科目,如果市中心整天有槍擊聲那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這個基地就需要在城市的外圍,公司原來的董事會在營地區買了一塊地,也許是為了緬懷雅古爾山外營地輝煌的幾年,也許是這里的地足夠便宜,總之就把基地貼著雅古爾山安頓了下來。
從這里到礦區,如果全部開車的話,最多四五個小時就夠了,如果他們還有其他別人不知道的小路,也許速度會更快。
一時間基地中都在分配任務和槍支彈藥,隨后一輛輛山地車直接從基地的側面進入了雅古爾山,還有一些人則騎著馬,這些人大多都是淘金者,他們更熟悉雅古爾山內的地形和路線,對他們來說騎馬比開車更有優勢。
山內爆發的激烈槍戰所帶來的影響很快就波及到山外,杜林正在和州農業部部長聊著一些關于工作方面的問題。
安比盧奧州在過去農牧業是本地的經濟支柱,因為西礦會的存在導致政府從礦藏資源的開發過程中抽取不到多少的稅,農牧業就尷尬的成為了最重要的經濟成長點。
隨著西礦會被拔除,西部的礦業領域出現了一些騷亂,不少礦主因為買賣奴隸,虐待、殺害奴隸被抓捕,一些礦區如今已經被查封,這讓農牧業再次占據了上風。
但是這種情況持續了不到一年多的時間,杜林開始主政安比盧奧州,并且大力的發展旅游事業,農牧產業再次出現規模更甚從前的萎縮。
如果不是有杜林的農牧公司還在支撐,恐怕安比盧奧州的農牧產業就要完蛋了。
人們都樂忠于清閑且收入更多的工作,一塊塊耕地里雜草叢生,如果不是人們需要吃肉,可能他們連牛羊都不愿意繼續養殖。
如果州內的情況繼續依照目前的情況繼續蔓延下去,很快人們對于農牧業的發展就僅限于“足夠自己使用”的規模,那么農牧業可以說就真的完了,農業部也就完了。
好不容易混到州農業部部長的位置,然后莫名其妙的一點權力都沒有,這樣的日子可不是這位農業部部長想要的。
“那么你的意思是什么?”,杜林給他倒了一點酒,這有助于他緩和自己的情緒,也能夠讓人變得放松。
酒精飲料在帝國社交文化中一直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無論成功失敗,是落魄還是風光,從見不得人的買賣到規模駭人的協議簽訂,都離不開酒精飲料的襯托。
禁酒令依舊是存在的,違禁品調查局也沒有撤銷,還是行使它特有的職權,每年都會有眾多販賣私酒的商人被抓捕判刑,也有大量的私酒被焚毀傾倒。
但現在這些事情,已經和杜林沒有太大的關系,眾所周知杜林是一個體面的商人,成功的州長,而且他的生意都是合法的,都是有許可證的。
其實整個私酒行業正在發生巨大的變化,不過這就是另外一個問題了。
農業部部長喝了一點酒,感覺舒服了很多,他一直持平的肩膀有一點下塌,這意味著他的身體已經開始放松。
“州長閣下,我對您的決策沒有任何的意見,我只是認為在大力發展旅游業的同時,應該兼顧一下我們本地的農牧產業,是否能夠像您發展綠色旅游業那樣,弄一些具有本地特色的新概念農牧業?”
農業部部長的話其實杜林聽的很仔細,也在慎重的考慮,如果說經濟發展迅速是一個國家騰飛的基礎,那么農牧業就是一個國家生存的基礎。
這已經關系到國家級的政策,不能不夠慎重。
帝國農業部這幾年已經多次發表報告,指出在經濟高速發展的同時,帝國農牧業正在快速的萎縮,從可以自給自足,到現在已經需要從柯爾特帝國進口糧食,足以說明問題的嚴峻性。
可是想要解決這個問題不是杜林能夠做到的,這需要整個帝國各個部門以及社會的配合才能夠做到,以及推動農牧機械化養殖生產的進程。
他皺著眉頭思考了一會,“其他地方我沒辦法插手,但是在這里我可以做主,你的意見對我非常重要,我會在近期召開一場會議專門討論此事,另外你可以提前向外公布,從明年開始,安比盧奧州將取消農業稅的征收,并給予農場和牧場一定的補貼,對于優質產品進行包銷,還……”
電話鈴突然間響起打斷了杜林的思路,他看了一眼電話,轉頭略帶歉意的告罪一聲,“抱歉,我先接一個電話。”
“沒關系,您的事情更重要一些。”,農業部部長是一個很懂“行情”的人,也許杜林的年紀要比他小很多,可他絕對不敢小看了這個年輕的州長。
杜林點了一下頭,站起來走到座機邊接聽了電話,很快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我記得你們那里有哨戒平臺,那個東西在森林地區趕路的話應該會很快吧……不要和我談損耗問題,錢從來都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