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騰蛟作為湖廣巡撫,發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講話。從忠君報國,到拯救黎民蒼生,直是聞者落淚。
而左良玉也十分配合的搭了幾句話,表達了湖廣全體將士誓死殺賊的決心。
二人一文一武相得益彰,酒宴的氛圍也被推到了最高潮。
值此時絲竹管弦之聲不絕于耳,眾人推杯換盞仿若置身極樂。
金聲桓許是喝醉了便開了句馬進忠的玩笑。
誰知卻被馬進忠聽到了。隨后金聲桓就發出一聲慘呼,眾人扭頭去瞧只見馬進忠不停的對其揮以老拳。
他的身材本就比金聲桓魁梧,金聲桓只有被動挨打的份。
沒過多久,金聲桓便被打的兩頰紅腫,甚至掉了一顆牙。
直到此時,正自看熱鬧的眾營主將才發覺不對,連忙上前勸架。
可馬進忠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他沖金聲桓拳打腳踢,就差掐脖子了。
可憐那金聲桓發髻被打亂,滿臉血污遠遠看去和厲鬼也沒有什么分別。
“老馬啊,你別打了,都要把老金打死了!”
馬進忠卻似完全沒有聽到,不停的暴揍著金聲桓。
“夠了!”
左良玉實在看不下去了,拂然起身怒斥道:“你們兩個要想丟人現眼,給老子滾出去打。這里是總兵衙門,不是你們撒潑干架的地方!”
左良玉畢竟積威甚久,甫一發聲馬進忠便停了下來。只是拳頭仍然懸在空中,隨時都可能揮下。
“來人,把他們兩個給老子拉開!”
左良玉一揮手,立刻有兩名親兵跑到馬進忠身旁想要拉開他。
“你這個瓜慫,今日要不是看在大帥的面子上,額便把你腦袋擰下來!”
馬進忠朝著金聲桓狠狠啐了一口,這才拍了拍手站起身來。
他轉過身沖左良玉行了一禮主動請罪道:“大帥,額給你添亂子了。多好的酒宴啊,被這瓜慫生生給攪了。”
左良玉面色鐵青,差點想要下令把二人拖下去重責四十軍棍。
但最終他還是忍了下來。
不管是金聲桓還是馬進忠,部眾都有三四萬人,還是不要輕易翻臉的好。
要不然真把他們惹惱了,在武昌城里放一把火叛亂火并都有可能。
“滾,都給老子滾!”
馬進忠嘿嘿干笑了兩聲,大大咧咧的轉過身朝外走去。
金聲桓就要慘的多了。他在兩名親兵的攙扶下才勉強站了起來,被一路連拖帶拽的弄了出去,還不時發出一兩聲哀嚎。
他心中暗罵這馬進忠下手也太狠了,是真的下死手啊。
經由二人這么一鬧,酒宴顯然是不能繼續下去了。
左良玉大手一揮,眾人一哄而散。
何騰蛟冷冷道:“侯爺麾下猛將如云,真是讓人羨慕啊。”
左良玉苦笑道:“讓何撫臺看笑話了。這兩個蠢貨真是爛泥扶不上墻,毀了好一席酒宴。”
何騰蛟搖了搖頭道:“以金、馬二位將軍的身份地位大起干戈傷了和氣。哎,可惜,可惜了。看樣子侯爺想讓二人一齊率部詐降白旺是不可能了。”
左良玉也是長嘆一聲。
“出了這種事情,我怎么敢繼續用他二人詐降。”
短時間內馬進忠和金聲桓和好的可能性不大,這種情況下左良玉當然不會冒險。那可是七八萬精銳啊,若是因為金聲桓和馬進忠一時意氣用事,讓白旺撿了便宜,左良玉可沒地哭去。
若是單獨派任意一營詐降則更為不妥。出了這檔子事二人肚子里都憋著一股氣。若是左良玉區別對待,很可能引發另一人的不滿,將帥之間出現裂痕將不可避免。
再說,不管是金聲桓還是馬進忠,單獨一營的實力相對于白旺部都沒有什么優勢。
三四萬人往順軍控制地區一丟,占不到一絲一毫的便宜,更不必說充作內應了。
至于嫡系各營,左良玉是不想指派的。
為了四府之地折損了自己的嫡系軍隊,不值當!
出了這種事情何騰蛟和左良玉都很郁悶,原本的計劃被突然打亂,整個策略都得隨之做出調整。
內訌是兵家大忌,至少眼下想要拿下襄陽等四府是不可能了。
拿不下襄陽等四府,何騰蛟升任湖廣總督便遙遙無期。
此刻何騰蛟連生吞活剝了金聲桓、馬進忠的心情都有。
“再等等看吧。興許過個幾日他二人便合好了。”
說出的這番話左良玉自己都不信,但也只好借此找個臺階下了。
“但愿如此。”
何騰蛟苦笑一聲,卻也沒有逼迫左良玉太甚。
在他看來與左良玉合作必須慎之又慎,畢竟對方是手握兵權的軍閥,真鬧僵了恐怕自己連性命都難保。
以左良玉的實力,要想讓何騰蛟暴斃簡直就和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何騰蛟雖然醉心于借收復四府之功升任湖廣總督,但身家性命顯然是更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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