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你都不知道?咱大清是馬上得來的天下,水戰自然不怎么重視。別說水師了,就是湊個三五艘大型海船怕是都難。靠著三五艘船你認為就能打下登萊嗎?”
那崔千總鼻孔朝天的說了一通,吳二胡子登時便有些心灰意冷。
“這樣子啊...”
“不過啊,我還是會給你往上報的,萬一主子們有些什么新想法呢?這都說不準!”
崔千總一副老兄我都是為你好的樣子,擺明了是管吳二胡子要錢。
吳二胡子猶豫了片刻咬牙從錢袋里摸出些碎銀子送到了崔千總的手中。
“那便有勞崔千總了。”
那崔千總從吳二胡子手中一把奪過碎銀子輕掂了掂,十分滿意的說道:“行了,這件事便包在我身上。”
崔千總將銀子小心翼翼的收好,忽的猛拍了一下腦袋:“哎呦我差點把一件大事給忘了。來人吶,把王先生請來。”
吳二胡子直是有些犯迷糊。
這崔千總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片刻的工夫后,一個書辦模樣的人走進了屋子。
崔千總連忙迎上前去熱情的招呼:“哎呀王先生,這幾日睡得可好?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您多包涵啊。短什么缺什么您盡管和我說,我一定竭盡所能替您辦好。”
吳二胡子把這一切看在眼里,直是尷尬極了。
這個崔千總對此人態度如此謙卑,看得出這人的身份一定不一般吶。只是這崔千總為何要當著他的面沖那王先生獻媚?
過了片刻,崔千總才轉過身來沖吳二胡子道:“來來來,某來介紹一番,這位是小月島的吳三當家。這位呢是洪大學士的親隨王先生。”
聽到這里吳二胡子不由得眼前一亮。
洪大學士!
在清廷之中除了洪承疇以外還有哪個洪大學士!
吳二胡子雖然沒啥見識,但洪承疇的大名卻是知曉的。這位大佬實在是太出名了,不管是在崇禎朝還是順治朝都是位極人臣啊。
這樣的人太值得崇拜了!
“原來是王先生,久仰久仰!”
吳二胡子學著讀書人的樣子沖王先生拱了拱手,只是他畢竟是個粗人動作做出來十分的生硬。
那王先生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回禮道:“幸會,幸會。”
見氣氛有些尷尬,崔千總趕忙出來救場。
“事情是這樣的,洪大學士呢想把老母從泉州老家接到京師奉養,可惜呢陸路被明賊阻斷,所以只能選擇走海路。”
吳二胡子心道這關我屁事啊,這個崔千戶莫不是得了失心瘋,在這里東拉西扯。
誰知崔千總接下來的一句就把吳二胡子驚了個夠嗆。
“所以呢洪大學士想請吳三當家幫個忙,跑一趟福建。”
吳二胡子差點噴了出來。
幫個忙?這個忙有點大吧?
且不說如今福建是在鄭芝龍手中,難以輕易靠近。便是真的能夠登岸也得給鄭家送上一大筆銀子充作孝敬。而且從天津到福建這可謂是漫漫海路了,他洪承疇一句話自己就得折騰這么一趟?
“咳咳,吳某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吳三當家但說不妨。”
“這個...大當家命我送信之后立刻回小月島不得耽擱。恐怕...”
“這個不難。吳三當家先載王先生回小月島。等到了小月島吳三當家復了命王先生再換船就是。”
吳二胡子直是被噎的啞口無言!
這崔千總看來是吃定了他啊。
見吳二胡子仍然面露難色,崔千總便把他拉到一邊小聲說道:“吳三當家,這位洪大學士可是當今攝政王身邊的紅人,多少人想巴結都巴結不到呢,你如今有這么好的一個機會千萬不能錯過啊!”
吳二胡子心中暗罵,你說的倒是輕巧。你動動嘴皮子就行,老子卻要跑斷腿。
福建那可不是一般遠啊,又要接一個老婆子上船。
那老婆子年紀肯定不小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還不得賴上他。
到時姓洪的非得把他的皮扒了不可。
一想到這兒吳二胡子便感到不寒而栗,怎么都覺得是個賠本買賣。
“非是吳某不愿吶,實在是有難處...”
崔千總這下不高興了。
好嘛,好言好語跟你說你不領情,非得甩臉子不可?
他臉色陰沉下來道:“實不相瞞,這是洪大學士親自吩咐的事情,崔某受人之托自然要把事情辦好。這件事吳三當家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吳二胡子兩只眼睛瞪得猶如牛鈴,難以置信的盯著崔千總。
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憋了良久吳二胡子還是不得不屈從。
沒辦法啊,縣官不如現管。
這崔千總就是大沽口最大的官,但凡要匯報情報都得經過他的手。
今后吳二胡子難免還要和他打交道,如果把關系弄的太僵總是不好。
“行吧,就當我吳某給崔千總一個面子!”
吳二胡子咬牙說道:“不過福建如今在鄭家手里要想靠岸怕是得大出血一番吶。”
丑話得說在前面,這出銀子買過路費的事可不能讓他來做。
這時一直默然不語的王先生突然發聲。
“這個還請吳三當家放心,我家老爺已經把銀子準備好了。”
吳二胡子長吐出一口氣來,心道這還差不多。
“事不宜遲,我們趕快趕路吧!”
看不出來這個王先生還是個急性子!
吳二胡子在心中腹誹了幾句,咳嗽一聲道:“好,我們這便上路!”
卻說一眾人等上了船揚帆起航。
一開始王先生還很沉默,但時間久了竟然主動開始和吳二胡子聊天。
聊的內容自然是天南海北,無奇不有。
吳二胡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只為了不冷著這王先生。
可誰知王先生突然提高了聲音道:“實不相瞞,此去福建某還有一個任務。”
吳二胡子先是一愣,隨即笑道:“王先生但說無妨。”
“我家老爺希望能夠勸說福建總兵鄭芝龍降清!”
吳二胡子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他就說洪承疇不可能只是為了接老母回京,原來其中還藏著這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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