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定國雙眼瞇作一條縫,心中閃過一個凌厲的念頭。
他要不要趁此機會大干一場呢?
只是若他此時去打清軍,不是等于幫了明軍嗎?
張定國一時有些糾結難以做出決定。
便在這時突然雷聲滾滾,天色昏暗了下來。
轉眼間風云突變,便澆起瓢潑大雨來。
包括西軍在內的眾將士皆是狼狽不堪。
便在張定國猶豫不決時只見清軍突然朝西軍的方向潰逃而來,猶如喪家之犬一般。
張定國見清軍要逃,一雙眼睛瞪得猶如牛鈴。
好嘛,這就想逃了?
有他張定國在,絕不準許韃子逃走一人。
西軍不會主動出擊幫助明軍,但若是韃子想要逃跑就是另一回事了。
相信每一個將士都不會抗拒他狙擊的命令。
張定國命令下達之后,一眾將士便列陣以待,準備狙擊韃子。
此刻的清軍全然沒有之前的威風,一個個猶如喪家之犬般狼奔冢突。
沖在最前的是博洛,緊隨其后的是洪承疇、佟養和。
他們皆是神色慌張,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飛走。
明軍的實力實在是出乎他們的意料。
一開始雙方打的難解難分,但隨即明軍便開始發力。
這一發力不要緊,清軍便抵擋不住開始脆敗。
敗勢一顯再想止住就很難了。
洪承疇打過這么多仗當然明白這個道理。
他建議博洛立刻撤軍。
博洛也被嚇破了膽,連連點頭稱是。
可是他們剛逃出沒有多久就發現西軍余部橫在他們面前阻住去路。
博洛當即怒從中來。
好嘛剛才被打的落花流水現在卻神氣了起來。
“沖過去,不要和他們糾纏!”
博洛怒吼一聲命令道。
此刻多停留一分都是危險。
博洛可不信張定國能夠攔得住他們。
“沖啊!殺過去,膽敢阻擋者殺無赦!”
此刻清軍士兵一個個雙目通紅,猶如厲鬼一般。
“不準放過一個韃子!”
張定國卻是攥緊拳頭一字一頓的說道。
當清軍沖到西軍面前后雙方一時戰的難解難分。
西軍氣勢占優,清軍則是為了活命。
雙方誰也不愿意后退一步。
狹路相逢勇者勝,西軍顯然更有一分勇氣。
隨著時間的推移,越是纏斗下去對清軍越是不利。
博洛見遲遲不能突圍,已是急得焦頭爛額。
真是該死!
“取我的弓來!”
博洛怒吼一聲,立時便有一名親兵雙手取來弓遞到博洛手中。
博洛取來弓試著拉了一拉,冷笑道:“今日便取你狗命!”
他弓拉如滿月,但聽嗖的一聲箭矢飛射而出。
這箭直朝張定國而去。
博洛此刻再無一絲一毫勸降張定國的想法。
他只想把這個不知好歹的西賊當場射殺。
博洛的箭法十分精湛,這一箭并沒有偏多少。
但張定國的注意力十分集中,身子向后一仰巧妙的避了過去。
博洛突施冷箭徹底惹怒了張定國。
他準備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張定國取來自己的那張金胎強弓運力拉滿,然后爆喝一聲“咄”,便瞄著博洛射出一箭。
博洛沒想到張定國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能完成這么一套操作,躲閃不及被射中墜馬。
清軍見主帥被射中一時軍心大亂。
洪承疇心中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難道這是敗兆嗎?
“快把貝勒爺扶起來!”
可是洪承疇又不能丟下博洛不管。
不然即便他逃了出去,那幫滿清貴族也不會放過他。
即便多爾袞想要死保他也怕是保不住。
看來不把這些西賊擊退是走不了了。
沒法子,硬著頭皮打吧。
既然已經橫下心來,清軍便也沒了顧忌。
真正拿出來那股狠勁,氣勢上便壓了西軍一頭。
但西軍的韌性很強,即便場面落于下風仍然能夠咬牙撐住。
清軍則是越來越急躁。
眼瞅著明軍就要追上來了,博洛便顧不了那么多,決定率領親兵先突圍。
他麾下都是精銳中的精銳,聽令之后便簇擁著博洛向外沖。
張定國見博洛想要跑,立即提兵追了過來。
博洛心中痛罵,這廝真是一個狗皮膏藥,怎么甩都甩不掉。
不過他已無心戀戰現在逃出升天才是最重要的。
他們且戰且逃,轉眼間竟然真的打開一個口子。
博洛直是大喜。
只要能夠保住一條性命便有東山再起的希望。
“駕!”
他雙腳一磕馬腹當先朝外沖去。
便在這電光火石之時突然從遠處飛來一箭,不偏不倚正巧射中博洛的后心。
雖然他渾身披甲,但這一箭乃是破甲箭仍然射了進去。
博洛悶哼一聲悶頭倒了下去。
主帥再次墜馬對軍心的摧殘是毀滅性的。
清軍士兵一時大亂。
張定國趁機率領西軍圍了上來,將本已經突圍一半的清軍精銳重新困住。
洪承疇見大勢已去心中生出一股悲涼來。
他提刀便要自刎,卻被不知從哪里射出的一箭把刀打飛。
“哪個蟊賊,敢站出來嗎!”
洪承疇又驚又怒,這是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嗎?
“在下張定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洪承疇聞言心中直是一沉。
又是這廝,難道這廝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嗎?
“洪某與張將軍素來無怨,張將軍何苦屢次相逼呢?”
洪承疇嘆了一聲道:“洪某敬張將軍是個英豪,何苦為明廷做狗呢?”
張定國聞言冷笑一聲道:“洪總督真是生的一副伶牙俐齒呢。不過你卻是想錯了。張某人并不是要給明廷做狗,張某人只是要給義父報仇!”
聽到這洪承疇心里登時咯噔一聲,暗叫不妙。
看的出來這個張定國對張獻忠的感情十分深厚,不是那種惺惺作態。
而張獻忠又確實是因為清軍攻城而死。
張定國把這筆賬記在清軍頭上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兩軍交戰各為其主。洪某也是無可奈何。如今形式大為不同,還望張將軍能夠審時度勢啊。”
洪承疇在做著最后的努力。
在他看來張定國是一個聰明人。以他現在的實力不要傾向任何一方待價而沽才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