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姓李,只是因為被張獻忠收為義子才改姓張。
得知張獻忠被害后李定國并沒有立刻恢復本姓,這是因為他還沒有替義父報仇。
如今殺害義父的兇手已經全部被殺死,就連孫可望這顆墻頭草也已經伏誅,李定國已經不再虧欠張獻忠什么了。是以他決定恢復本姓。
接下來要考慮的便是該去何處落腳了。
孫可望臨死前說的那番話讓李定國的心情十分沉重。
想不到建昌如今已經變了天,盡數是孫可望安插的人。
不過思量再三后李定國還是決定去往建昌。
一來是遍數四川除了建昌確實沒有他的落腳之地了。二來他不相信建昌的駐將在得知孫可望因降清而伏誅之后還會與他作對。
大伙兒說到底都是大西軍的將士,生死存亡關頭難道還會窩里斗?
與此同時李定國還派出親兵前往大巴山脈給艾能奇送信。
原本李定國與艾能奇分別前局勢還沒有壞到這個地步,而現在情勢急轉直下,繼續留在大巴山沒有任何意義。不如趁著保寧如今還沒有人接管立刻南下與李定國部匯合。
艾能奇再怎么說手中也有幾萬兵馬,若能并入對李定國部的實力是極大的補充。
李定國也相信艾能奇會這么做的。
張獻忠的四個義子,大西四王子中就數艾能奇最老實本分,什么都不爭。
如今張獻忠、孫可望、劉文秀皆死,李定國必須和艾能奇聯合起來。而以他的資歷,壓艾能奇一頭還是不難的。
建昌是必須要去的,也必須牢牢的攥在手中。
因為建昌的地理位置太重要了。
其位于四川和云南的交界,若是形勢不對可以立刻竄入云南。
云南比四川的山還要多,只要往深山里那么一鉆,便是天王老子也找不到。
當初李闖王潛伏商洛山中,身邊只有一十八騎,不照樣東山再起了嗎?
李定國始終堅信只要有心氣就有希望。
如今他的形勢可比李闖王當初要好的多了。若是艾能奇和他匯合,麾下兵馬也有七八萬人了。
七八萬人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了。
再說了,若是兵馬再多一些,以建昌這彈丸之地怕是也養不起了。
李定國曾細細分析過。如今韃子派往四川的大軍被盡數消滅,短時間內不會再有什么大的動作。
而明軍則撿了個大便宜,肯定會忙著接收勝利果實,也不會急著來碰建昌這個硬石頭。
李定國還準備添上一把火,放出風聲去說洪承疇還沒死,已經逃回了漢中。
這樣明軍勢必投鼠忌器,不敢有大的動作。
至于清廷方面,雖然明知洪承疇已死,但為了維持顏面肯定也會捏著鼻子配合李定國唱這口雙簧。
如此一來大西軍就可以獲得難得的喘息之機。
據李定國估算這個時間少則半年多則一年,這足夠大西軍休養生息了。
李定國準備通過招募新兵把軍隊的數量擴充到十萬左右。
這個數目雖然遠不能和大西軍巔峰時相比,但在眼下已是最好的結果了。
大西啊大西,義父沒有完成的大業便讓我幫著完成吧。
四川,建昌城。
馮雙禮坐在官署之內飲酒,坐在他身旁的是兩個美姬。
二人一個撫琴一個吹簫,屋內管弦絲竹之音靡靡,如夢似幻。
馮雙禮喝的有些微醺,隨手拉來一個歌姬,有些粗糙的右手在她的胸脯上肆意揉搓著。
那歌姬卻不敢說話,強顏歡笑繼續吹簫。
在她眼前的可是建昌城的最高統帥,要是惹惱了他被剁碎了喂狗都不稀奇。
馮雙禮正至興起突然一名親兵沖進官署內跪倒稟報道:稟都督,安西將軍率著所部人馬朝建昌來了!
馮雙禮一聽這話,渾身的酒意頓時沒了,怫然起身質問道:你說什么,李定國來了?
安西將軍是李定國的封號,大西軍內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馮雙禮眉毛一挑,沉聲問道:他帶了多少人馬,行軍到了什么位置?
看人數約莫在兩三萬人,已經到了建昌城外二十里。
聽到這話,馮雙禮差點沒有氣暈過去。
這幫廢物都是吃干飯的嗎?
李定國已經率部行到了建昌城外二十里才來稟報,叫他如何調遣兵馬加以布置?
來人吶,給我披甲!
馮雙禮一把將酒杯擲遠,向前邁了幾步。
那親兵連忙起身,將掛在官署中的全套甲胄取下替馮雙禮披掛上身。
在大西國中,除了皇帝張獻忠,便是他的四個義子地位最高。
除了四王子,接下來便是五軍都督了。
這五軍都督顧名思義有五人,馮雙禮便是其中之一。其余還有王尚禮、白文選、馬元利、張化龍。
這五人個個驍勇善戰,是大西軍中最能打的。
馮雙禮最早是艾能奇的部將,后來被孫可望硬生生的搶了去。
這也就是放在艾能奇這個悶葫蘆身上,要是換成劉文秀非得當即炸了,鬧個天翻地覆不可。
至于艾能奇則是忍氣吞聲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畢竟孫可望是四王子之首,是他的義兄。他實在不好因為這等小事和孫可望翻臉。
不就是個將領嘛,既然義兄喜歡便給他就是了。
反正都是在大西軍中做事,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差別。
至于馮雙禮在改弦易轍之后更是如魚得水了起來。
他一直認為在艾能奇手下做事有些憋屈,現在換了明主自然要好好表現。
當孫可望把他派駐到建昌接替建昌一切防務時他二話不說的答應了。
誰人都知建昌是李定國的地盤。
馮雙禮到了建昌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洗。
凡是李定國的部將一概清洗,換成了忠于孫可望和馮雙禮的人。
他只用了不到半個月就完成了絕大部分的清洗工作,接下來便是把摻雜在其中的沙子篩出來罷了。
誰曾想李定國竟然率部殺了回來,難道他已經得到了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