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繼咸統率的大軍已經進抵贛州。
贛州府水網密布,十分適合水師發揮。
故而此次袁繼咸帶來了全部江西水師,準備狠狠教訓一番叛亂的桂王軍。
從形狀來看,贛州府很像是一只烏龜。贛縣就位于龜側腹的位置。
漳水一路往南便可到廣東的南雄府。此處的防御要津乃是梅嶺。只要守住了梅嶺,叛軍便只能望關興嘆。
而在另一個方向即定南方向,與廣東的龍川毗鄰。
定南位于龜尾的位置,假如叛軍打算從龜尾的位置進攻則必定經過定南。
袁繼咸只要命令軍隊守住程嶺、神仙嶺兩地即可封鎖住叛軍的進路。
封鎖住了這兩處方向,廣東方面的叛軍別不足為懼了。
只是江西也與福建接壤。
從現在的種種跡象來看,鄭芝龍反叛就差那層窗戶紙了。
一旦鄭芝龍捅破了那層窗戶紙,那就會毫不猶豫的配合桂王對江西發動猛攻。
從福建攻打江西大體也是兩個方向。
其一是選擇從延平府方向進軍,一路過順昌、將樂、建寧,取道百丈嶺進入江西建昌府轄境內。
要防御叛軍可能的進攻,袁繼咸便必須得在建昌留下部分人馬。建昌府雖然轄境不大,但卻是江西的東大門,不容有失。
若是建昌告破,撫州府甚至是南昌府都會有危險。
當然鄭芝龍也可以選擇從汀州府直接進軍攻打贛州。瑞金位于贛州府的右翼,與長汀隔山相望。
叛軍要想從此進入贛州則必攻打瑞金。
所以袁繼咸也需要在瑞金方面留下人馬。
這么看來袁繼咸需要防御的點還是很多的。
不過好在江西有大軍十余萬,要防御四個方向還是做得到的。
袁繼咸本人也把總督行轅臨時設置在了贛縣內,向大軍表達了自己的決絕態度。
這一仗必須取勝。
鄭氏家族內部的火并來的十分迅速。
鄭芝龍提前布置率先發難,他派兵圍了鄭鴻逵的府邸,逼迫鄭鴻逵交出兵權乖乖就范。
可鄭鴻逵也不是個好欺負的,他組織府中護衛拼死抵抗,就是不妥協。
鄭芝龍一時有些惱羞成怒。
自己這個弟弟怎么就是個不明事理的呢。
他這么做都是為了鄭家好啊,四弟為何處處和他作對?
鄭芝龍雖然是冷血無情之輩,可叫他直接殺了鄭鴻逵還做不到。
可現在的問題是鄭鴻逵十分不配合,繼續耗下去恐是夜長夢多啊。
便在這時鄭芝龍的一名心腹獻策,建議鄭芝龍將一種置暈的毒草焚燒扔到院子里,將院子里的人全部毒暈。這樣能使鄭鴻逵和他的家丁在短時間內全部喪失戰斗力,鄭芝龍便可以輕而易舉的派兵攻打進去。
鄭芝龍聽到這個建議立刻喜上眉梢。
他本就不想傷及鄭鴻逵的性命,毒暈他顯然是最好的辦法。
說干就干,鄭芝龍當即下令焚燒這種閩地特有的毒草,并立即扔到院子之中。在府邸之中組織防守的鄭鴻逵顯然沒有料到兄長會用這種辦法逼他就范。
在看到無數被點燃的毒草扔到院中時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
等到他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這種毒草雖然不致死,但致暈的效果極強。
如果用濕面巾直接捂住口鼻還有延緩的作用,但就這樣大口吸著空氣很快就會昏倒。
果不其然鄭鴻逵的手下一個接一個的暈倒。就連鄭鴻逵也不能幸免。
用了不到一刻的工夫鄭芝龍便掃清了一切障礙。
他命屬下破門而入,將鄭鴻逵的部下全部綁了起來。
這些人只是暫時昏迷還是會醒來的,鄭芝龍可不希望這些人一醒來又是一番猛斗。
最后鄭芝龍來到了鄭鴻逵的身邊。
他嘆了一聲道:“四弟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為兄都是為了鄭家好啊。當初接受朝廷招安是如此,現在與清廷、桂王合作也是如此。只有鄭家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一切都是可以被犧牲的。”
事已至此,鄭芝龍也知道他和鄭鴻逵不可能回到過去那親密無間的時候了。此事過后他會把鄭鴻逵單獨幽禁在府中,好吃好喝的供應著。但是鄭鴻逵最重要的東西,兵權和自由將會被剝奪。
鄭芝龍將會把本屬于鄭鴻逵的兵權分散交給幾名心腹,如此一來他最大的一塊心病便解除了。
翌日,南安城中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了鄭鴻逵被軟禁的消息。一些原本準備企圖對抗鄭芝龍的鄭氏族人紛紛服軟,請求獲得鄭芝龍的原諒。
對于這些人鄭芝龍是選擇寬恕的。
畢竟眼下前方戰事吃緊,不是內耗的時候。他先解除鄭鴻逵的兵權就是想要起到一個警示的作用,讓那些反對他的人看清楚這么做的代價。
只要這些人能夠迷途知返,鄭芝龍還是可以網開一面的。
當然,也有冥頑不化之輩。
這些人認為鄭芝龍以兄囚弟實乃禽獸不如。
他們糾結所有能夠爭取的兵力直接攻打鄭芝龍所在的府邸。
鄭芝龍絲毫不懼。
他的府邸修建的如同皇宮一般,一應防御工事俱全。
若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威脅到他,他這么多年便是白混了。
一場大戰在南安城中展開。
反對鄭芝龍的聯軍人數雖多,但火器裝備不足,尤其是缺少大炮這樣的重器。
這在攻打鄭芝龍府邸的時候劣勢就顯現了出來。
鄭芝龍命人動用火器,輪番用大炮、火銃對聯軍進行壓制,頃刻間聯軍死傷慘重。
等到聯軍好不容易在鄭芝龍府邸的院墻上搭了梯子,主力已經死了大半。
不過他們還是選擇抗爭到底。
他們都是土生土長的閩地人,絕不能看著鄭芝龍把福建拖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漸漸的聯軍中有人翻過了院墻,進入了鄭芝龍府中。
他們和鄭芝龍的嫡系軍士兵展開了近身肉搏。
在這么近的距離火器無法發揮出威力,雙方都是靠著手中兵刃。
刀劍相擊發出聲聲脆響,沒有任何一方想要退讓,這是一場你死我活誰也輸不起的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