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慈烺的印象中滿清不但擅長用間還擅長用諜。
崇禎年間邊關重鎮基本都有滿清細作的身影。
這些細作扮作尋常百姓的模樣,暗中為滿清刺探情報。
正是因為滿清有著這些情報來源,使得他們“知己知彼”,每戰都能抓準明軍的軟肋,看似強悍無敵。
朱慈烺當然不打算重蹈崇禎朝的覆轍。
自打他登基以來便十分重視反諜工作。內廠軍情司便是專門用來做這個的。
他們不但偵查還負責反偵查,是朱慈烺手中的一柄利劍。
可內廠軍情司雖然強大,但畢竟人數有限。許多基層的情報工作還得靠官府來做。
朱慈烺也一直信任他們。
可這次青州知府的表現讓他太失望了。
所以朱慈烺必須要介入必須要出手。
只是這一次他在考慮到底是讓誰來辦這件事。
內廠當然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可在他的刻意扶持下內廠如今的勢力已經蓋過東廠,且有越來越強大的趨勢。
出于平衡的考慮,是時候扶持東廠一把了。
而且此事畢竟是司禮監渠道稟報的,如果交給內廠去辦難免會讓劉傳宗寒心。
劉傳宗畢竟是一直跟著他的老人,朱慈烺不能讓他心寒。
思定之后朱慈烺便沉聲道:“青州知府此舉不是很妥當。劉伴伴,你安排人去一趟青州吧。”
劉傳宗聞言大喜。
他原本只是想來搶占先機,至于天子究竟會把差事交給誰他心里面也沒底。
現在好了,天子毫不猶豫的把任務交給了他,這是對他充分的信任啊。
劉傳宗連忙叩頭謝恩:“奴婢謝陛下恩典。”
“好好干,朕看好你。”
朱慈烺點了點頭和聲笑道。
四川,建昌。
以李定國、艾能奇為首的一干大西軍將士在城外迎接朝廷派來接管建昌的將領。
就在不久前李定國派人向成都表達了投降朝廷的意思。
文安之的反應很迅速,在征得天子的同意后立即派人給李定國回信,接受他的投誠。
朝廷開出的待遇也很優厚,李定國降明之后不但可以保留所部統領權還可以受封建昌總兵。
雖然沒有爵位的封賞不過也是不錯了。
畢竟李定國是敗軍之將,寸功未立之際直接封爵怎么都說不過去。
大明對于爵位的封賜十分慎重。
國公基本就是開國的那些元勛。
之后武將基本封到侯爵就到頂了。
即便如此大明朝的侯爵數量也并不多
高杰、黃得功,以及之前的左良玉、鄭芝龍。
當今天子親自冊封的也不過四人。
李定國若想封侯未來要走的路還很長。
當然他也不是全無機會。
如今北面還有韃子這個強敵在,圣天子遲早會下旨北伐。
只要李定國有心氣是一定可以獲得機會的。
他此刻的心情也十分復雜。
這是他第一次作為一軍主帥率部投降。義父谷城受降時他年紀還小,還是個孩子。對其中許多細節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可這一次,每一次交涉每一個細節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能奇啊,你說說看為兄這一步到底走的是對是錯。”
李定國突然發聲十分悵然的問道。
艾能奇思忖了片刻道:“我覺得兄長的選擇是對的。韃子畢竟是蠻夷,華夏正朔還在大明這里。若是二者對決,我會押注大明。”
“當今天子也算雄主,在他手下做事應該不會憋屈吧。”
李定國的言語之中透著幾分無奈。但那又有什么辦法呢?
如今形勢如此,建昌陷入明軍四面包圍之中。即便明軍不進行圍剿,僅僅靠著糧食封鎖就能讓建昌方面乖乖服軟。
大丈夫能屈能伸,該低頭時就得低頭啊。
“聽說巡撫四川的文安之文大人很懂行軍打仗,原來的順軍余部在他的指揮下一個個如魚得水,今后我們的日子應該也不會太差吧。”
艾能奇對前景很看好,安慰李定國道:“兄長,放寬心吧。”
李定國微微頷首。
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再糾結這些便沒有任何意義,只是徒增煩惱罷了。
倒不如灑脫一些,任憑事態發展。
“我聽說韃子內亂了。豪格跟多爾袞爭位失敗被誅。此番多爾袞雖然獲勝但元氣大傷,韃子內部也出現了極大的裂痕。”
李定國話鋒一轉談到了剛剛聽到的消息。
“是啊,韃子內部也并非是鐵板一塊。多爾袞,豪格甚至是代善一個個都非善類。不過他們斗得越狠對我華夏來說便越有利。等到他們斗得差不多了,我們坐收漁利豈不美哉!”
對韃子他是深惡痛絕的。
這也是他在明清兩種選擇中毫不猶豫選擇大明的原因。
“兄長說的不錯。先讓他們狗咬狗,咬的差不多了咱們再收拾殘局。”
二人聊的起興,不知不覺間朝廷派來接管建昌的軍隊已經到了。
李定國連忙整理了一下儀容,和艾能奇一起上前迎去。
為了表達誠意他們不但出城受降,還命士兵卸下一切兵器甲胄。
在這種情況下朝廷軍根本不需要擔心詐降的情況。
文安之派來接管建昌的將領是曾英。
此人可以算是嫡系明軍年輕一輩之中的翹楚了。
他單手控著馬韁來到李定國和艾能奇的面前,沉聲道:“你二位便是李定國和艾能奇了吧?”
“正是。”
李定國和艾能奇倒也不猶豫,齊聲應道。
曾英點了點頭道:“我代表巡撫大人來接受你們的投降,受降之后你們仍然可以駐在建昌,并且可以按時得到軍餉。”
李定國聞言,心中最后一絲顧慮也消除了。
只要朝廷愿意一視同仁給他麾下將士們撥付足額軍餉,他就愿意為朝廷賣命。
這些都是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餓著肚子上戰場拼命。
“多謝將軍!”
李定國雙手抱拳道:“還請將軍入城。”
說罷他和艾能奇閃至兩邊給曾英讓出位置。
曾英也不客氣,單手控制馬韁往城門靠去。
既然要走流程自然要把其利利落落的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