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女真覺得自己受到了區別對待,多爾袞卻不這么認為。
在他看來生女真就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
他們吃滿洲人的,喝滿洲人的,到頭來竟然聚眾造反。簡直是一幫不知廉恥為何物的禽獸。
他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
“這幫不知死活的東西,老子要是不把他們殺干凈就不是愛新覺羅的子孫!”
“十四哥,你準備怎么做?”
多鐸也是個睚眥必報的主。平日里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如今被生女真這么擺了一道他如何能忍,恨不得要和生女真決一死戰。
“這件事不宜讓京師太多人知道,但各旗旗主是必須知道的。”
多爾袞稍稍思慮了一番便道:“各旗中都有編入的生女真。若真的要對他們動手,必須要先把這些人治住。我擔心各旗旗主不同意啊。”
雖然經過改制,如今的八旗已經不是努爾哈赤時代的八旗,各旗旗主的地位一降再降。可他們畢竟還是旗主。
如果多爾袞為了平定生女真叛亂得罪了各個旗主,那絕非他的本意。
畢竟旗丁算是旗主的私人財產,編入八旗的生女真也不例外。
“十四哥你多慮了。豪格那事后還有誰敢公然和你作對?便是代善那只老狐貍不也立刻改變說辭了嗎?”
多鐸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攤開雙手道:“那些生女真殺便殺了,誰敢為了這個和你鬧別扭?”
“話是這么說,可還是不要把關系弄的太僵的好。”
遷都之后多爾袞接觸到更多的中原漢文化。其中便有帝王心術。
身為上位者也不是為所欲為的。
更多時候你得會平衡各方的勢力。
就比如濟爾哈朗和代善,這兩人明顯不是多爾袞的擁護者。但多爾袞又不能不用。
他不但要用,還必須用對位置,用的代善、濟爾哈朗無話可說。
用的天下人無話可說。
至于小皇帝順治,倒是無所謂。
眼下的順治除了點頭稱是,按照多爾袞的要求去做沒有任何別的選擇。
“你一會代表我去和各旗旗主通個氣,讓他們心里有所準備。”
多爾袞吩咐道:“尤其是代善和濟爾哈朗那里,該說的一定要說到。”
越是大權獨攬多爾袞越能感受到危機感。
那種如坐針氈的感覺很不好受。仿佛一不留神就會被反對者推翻拉出去砍頭。
所以多爾袞必須慎之又慎,做到滴水不漏。
“放心吧十四哥,我辦事你還不踏實?”
多鐸滿不在乎的說道。
多爾袞苦笑一聲道:“就是因為是你辦的事,所以我才不放心。”
多鐸這下不干了。
“十四哥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是說阿濟格那廝比我做的好?”
一聽到多鐸攀比阿濟格多爾袞便覺得頭大。
這二人一個勇字當頭,一個桀驁不馴可是都缺了點腦子。這種人最多適合做一個將領,但身為上位者就有些不足了。
所以許多事情多爾袞都必須親自去想,就是因為這兩個兄弟太不讓人省心了。
“我可沒這么說。行了行了你也別多想了,照我說的做吧。”
多爾袞此時此刻只覺得心亂如麻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沒有別的事情你便退下吧。”
多鐸雖然十分不情愿,卻還是行禮退下了。
離開王府的時候他正好撞到了范文程。
二人相見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要知道多鐸曾經主動調戲過范文程的妻子,甚至想要霸其為妾。
雖然最終此事被壓了下來,但還是在滿清高層中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
“奴才拜見豫親王。”
猶豫了片刻范文程還是沖多鐸行禮。
說到底他不過是個奴才。在主子面前奴才就要有奴才的覺悟。
別看他現在得寵,是攝政王身邊的第一謀士,可曾經長期的幽閉告訴他決定他前程的就是攝政王的一句話。
攝政王不但可以一言定他的自由,還能一言定他的生死。
而豫親王是攝政王的親弟弟。
做兄長的哪有不偏袒弟弟的道理。
何況是在一個外人面前。
所以范文程便是心中有再多的苦也得咽下去。
“起來吧。”
多鐸不屑的掃了范文程一眼。
他對于這個漢人奴才并沒有什么好印象。大概是當初那個事件時范文程不作為的態度讓多鐸惡心到了。
他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軟骨頭和舔狗。
偏偏范文程這兩樣都占了。
這樣一個狗奴才偏偏能夠得到十四哥的器重,也不知道這狗奴才給十四哥灌了什么迷魂湯。
“以后見到本王閃遠一點不要擋道!”
看一個人不順眼那么看他的所有東西都會不順眼。
多鐸現在就是如此。
范文程雖然心中有氣卻不敢撒,只能忍讓道:“奴才遵命。”
“哼!”
多鐸冷哼一聲,甩袖揚長而去。
待多鐸走遠,范文程才從地上爬起來,撣了撣身上的塵土無奈的嘆了一聲。
他徑直朝王府深處走去。
他已經來過攝政王府多次,早已是輕車熟路。
只見他來到多爾袞的寢宮前等候,待太監通稟一番后便把他領了進去。
見到多爾袞后范文程像往常那樣行禮。
多爾袞上前把他扶了起來。
“范先生所來是為何事?”
“回稟王爺,是朝鮮,朝鮮那邊抱怨攝政王征糧太多,請求攝政王不要再征糧了。”
多爾袞聞言不禁博然大怒。
“區區一個彈丸之國竟然還有如此脾氣。好啊,看來是本王給他們的教訓太輕了。”
罷了多爾袞轉向窗外,背負雙手望著窗外景色出神。
范文程不知此刻多爾袞在想什么,只得恭敬侍候在旁。
過了良久多爾袞才接道:“朝鮮的征糧不能停。他們只知道自己難,難道本王就不難嗎?如今各地都缺糧,不從朝鮮征糧,八旗子弟吃什么?本王倒是想從蒙古征糧,可那地方一窮二白能征到個鬼。”
他一口氣說完,胸口急劇起伏。
范文程見狀連忙上前道:“王爺息怒,朝鮮國主也只是就征糧一事抱怨一番,王爺不應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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