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手下助理的匯報，電話人聲蓋住了判斷。
這些人總恨不得花盡一切心思和大老板搭上關系，比如眼下這位不知名的通報助理，林平之聽得出來他結結巴巴的在找理由，語氣越加諂媚，想盡可能的為自己美言幾句，留下印象。
自《重返20》后，公司里他的蹤跡越發難覓，他很少出馬，微操瑣事，現只管拍片。
“嗯，嗯……”
掛了電話。
入耳的嘈噪頓時清楚不少，他好受多了。
誰會認出他來，從層層包好了的偽裝中拆穿他，一發入魂，這人總不會是一個普通顏值粉。
林平之四處張望，越發覺得眼下情況驚險，心臟莫名其妙作響，眼皮發抽，機場對藝人來說很特殊，但他這次并不打算大張旗鼓，沒有媒體閃光燈相迎，如此這般心悸來的詭異。
多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他于是收緊了衣服，鬼鬼祟祟探了幾步，姿態略顯僵硬，靜觀其變。
沒人看過來。
四周沒人，除了可憐兮兮推著大箱子的幾個助理，隔了他得有三米遠。
虛探的步子稍微放實。
他想起今天晚上還有一場宣告回歸的小型采訪。帶幾個電視主演，洋洋灑灑大談收視預測，以及現場編造劇組趣聞。
他對這種事情輕車熟路，沒必要擔心。
“小意思。”林平之推了推墨鏡，從黑棕色的視野偽裝中安全看過去，刻意低頭沿著走道邊緣，心中告慰自己。
然后看到地板上自己堪稱木乃伊的倒影，冷不防一驚，暗罵一聲，今天真是發了神經。
他的偽裝，根本就沒人能拆穿，大驚小怪！
“林總，恭喜電視劇收視長虹，再創佳績。”
九點整，采訪后臺，林平之先見到馬桶臺高層，迎接的時候，自然談起熱播電視劇，林正是應馬桶臺邀請，而對方想要趁熱打鐵。
說話人是此前力主購買電視劇的領導代表，其職位遠高于兼任節目制作人的王涵。
“同喜……”
他粗胖的手伸出來，兩只手磁石一樣吸附在林平之右手上，情緒激動之下鉚足了勁，像嫖客見著了乃子，上下波動，等抽離了手，林平之右手先是猛地一白，然后如姨媽巾爆炸一般快速翻紅，指骨邊緣幾乎血沁。
“不好意思……”男人有些尷尬道歉。
林平之眨了眨眼睛，手靠在背上輕搓，等稍微緩過來勁兒了才道，“沒關系。”
但他臉色依舊不佳，說話間蜷曲手指再張開，重復數次，這人有沒有阿三總統血統與他無關，他只寶貝自己的中指和無名指，這兩根手指粗細長短適宜，又靈活肯鉆研，時常有妙用，壞不得，壞不得。
在場的還有不少雙方當時談判人員，眼下齊齊鼓掌。
“啪啪啪”
“林總……”
有人遞給林平之一份資料，林平之粗略翻看，數據詳實，漂亮，依舊有極大潛力挖掘，點頭道：“我盡可能配合宣傳。”
他順便坐椅子上，兩腿交叉，左腿微翹，林平之顯得優雅從容，并無不耐之態。
對方見狀神色一喜。
數據相當漂亮，實際效果更佳，相輔相成。
收視率，網絡討論度，以及最直觀的視頻點擊量，《誅仙上》全部名列前茅。
馬桶臺宣傳招數粗暴，流程直白，他們對不火的電視劇，比如后世他可憐的同城老鄉的天價電視，幾番炒作之后逆向破了十年收視最低，差點半道撤檔，全盤放棄。
電視劇收官，馬桶臺幾乎沒花一點資源推廣話題。
而爆紅的，比如《誅仙上》，此前已經對林平之發出超過數次邀請，極其上心，電視臺從不拒大火猛炒，只怕沸油燒不起來。
雙方都松了一口氣，畢竟花了大錢，尚屬業界首次。
“觀眾最滿意的，就是演員的……怎么說，代入感，我們根本不需要創造話題，網絡上已經有各種自發形成的男女主，配，的cp，他們甚至有貼吧社區，自行組織粉絲會。”
林平之一邊看資料，一邊聽對方介紹。
這些是近期電視劇發展狀況，很可能采訪會上，有媒體輪番提問，而宣傳曠工多日的林平之，至少不能啞口無言。
他正是cp的中心人物，粉絲的男男女女配對，總有俊逸非凡的張小凡。
這是電視劇唯一的黑點，因為小凡初戀，田靈兒師姐后跟了師兄你儂我儂，從此遁入龍套之流，再無鏡頭，這讓很多壓了“初戀股”的粉絲血本無歸，一度懷疑人生，“田靈兒多半是千度近視，才會眼瞎至此”，“你以為你能操縱股市，我偏偏不買”，電視劇粉絲如是說道。
“…特效也很精彩，堪稱十年來的國產電視劇最高水準，視覺盛宴…”
林平之注意到半是慶功的采訪會上，背后的打底宣傳劇照上，正是漫天鐵雨般的飛劍，其中數把飛劍幾乎看得到紋理，各有不同，這是電視劇尾的“青云門之戰”，base制作這一單場景，成本超過三千萬。
“可惜還是有縮水。”林平之嘆道。
對方無可奈何一笑，“怎么可能真的做得出來那些東西呢？好萊塢也做不出書中氣勢。”
這話引得周邊人忍不住點頭，林平之撇嘴。
數年來沒人敢拍力量層次高的網絡，因為片方沒錢做特效，大神隨手一筆便是星河破碎，飛劍萬里，而特效公司干到吐血也不出來，硬做出來，只有“斗氣化馬，恐怖如斯。”
即便吳柳有base坐鎮，依舊出現特效大范圍縮水狀況，林平之想燒錢做出一個真切仙俠世界，卻不得不屈服于現實。
他本人是不滿意《誅仙上》的，他的表演和鏡頭安排對得起的天馬行空和浪漫虐戀，但特效拉了后腿。
“一般男女觀眾比例只有四六到三七，近年有逐漸加大趨勢，但《誅仙》不同，男女觀眾比例幾乎接近均等。”
對方擦干凈話筒，捧上來放在林平之桌子前，道：“電視劇的粉絲，或者說你的粉絲，已經性別平衡了。”
“你說五五開？”林反問。
對方一愣：“對，我說的，就是五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