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傘吧。”
齊麟說道，對于自己的槍法，齊麟還是比較有信心的，再加上擁有著鷹眼這種對于射手來說近乎外掛的能力，單單在這一項上，想要通過訓練可以獲得的提升已經可以說是很少了，與其把時間和精力花費在這個上面，倒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多去彌補一下自己的短板。
而跳傘，正好是齊麟的短板之一。
在舊時代，齊麟還是一名雇傭兵的時候，他的跳傘次數基本上一只手就可以數的過來——傭兵們最常用的飛行載具是直升機，而在一般情況下，想從直升機上跳下去只需要索降就可以了，根本用不著降落傘這種東西。
至于后來到了地下避難所里，那就更沒有跳傘的機會了，再加上《廢土生存守則》里的“禁飛令”，齊麟上一次跳傘，都已經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跳傘訓練程序載入之中，地點，天山山脈托木爾峰上空五千米。”
“等等……多高？！”
齊麟剛剛問出口，周圍的景象瞬間就發生了劇烈的變化——上一秒齊麟還站在輻射沼澤的邊緣，下一秒，他就已經身處在一個密閉的機艙之內了。
“如果我沒記錯，天山主峰有七千多米高吧，再加上這五千米，這都已經超過一萬米了吧！”
“舊時代人類的高空跳傘記錄是四萬米，作為一名五級進化者，難道你連一萬米都不敢跳？”主腦站在機艙的另一端，手中拎著一個傘包和一套滑翔翼裝。
“我知道那個記錄，那家伙身上穿著的是一套類似于和宇航服差不多的玩意，和你提供的裝備差遠了——”齊麟看著那套并沒有什么實際防護能力的翼裝說道。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會讓跳傘高度依舊保持在對流層內。”主腦說道，將手中的東西丟給了齊麟。
“好吧，只不過這種高度的跳傘有什么實戰意義么？”齊麟將翼裝和傘包穿戴好之后問道。
“并沒有任何實戰意義，以主腦本體所在地區的防空火力，你剛剛跳出機艙就會被打成篩子——而且，還得是在飛機沒有被提前擊落的前提之下。”
“那你還要我跳？”
“以備不時之需。”
說完，位于機艙一側的艙門被主腦給打開了，凜冽的寒風裹挾著冰雹瞬間便灌進了機艙之中，堅硬的冰粒打在齊麟頭盔上面，發出噼里啪啦的脆響，而那股強大的吸力，則是在不斷地將他往機艙外面拽去，齊麟只有死死地抓住頭頂的拉環，雙腿分開撐在艙門的兩側，才能夠勉強不讓自己被強大的氣壓給吸出去。
反觀主腦，盡管它同樣也站在烈風之中，然而他不僅不需要任何攀附動作，就連身上穿著的復古式西裝的衣角都沒有被風吹動分毫。
外面的暴風雪還在繼續，齊麟的視線所及之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能見度就連五米都不到，在這種天氣里跳傘，哪怕在一些跳傘專家的眼里都和找死沒什么區別。
“反正這都是虛擬的……”
齊麟心里一橫，咬了咬牙，剛剛松開手，整個人便直接被吸到機艙外面，然后飛快地向下方墜去。
機艙外面的氣溫恐怕得有零下幾十度，雖然滑翔翼裝有著一層真空保暖層，但卻依然擋不住深入骨髓的寒意，齊麟只得將聚能旋渦的轉速提到七千五百轉，依靠在體內高速流動的能量來保持住自己的體溫。
齊麟的手臂和雙腿緊緊地并在一起，現在這個情況下，他是絕對不敢張開滑翔翼膜的，到處都是空氣亂流，如果這個時候將連在四肢和身體之間的翼膜張開的話，他整個人都會立馬翻滾起來，失去控制，就好像是被海嘯卷起的一葉扁舟一般。
暴風雪的勢頭一直都沒有減小的趨勢，除了不斷砸在護目鏡上的冰雹之外，齊麟也什么東西都看不到，只能依靠著手腕上的高度計數表來得知自己現在處所的高度和下落的速度。
“海拔一萬一千米……為什么下落得這么慢啊……”有生以來第一次，齊麟希望地球的重力加速度可以變得更大一些，好讓他盡早脫離這片死亡地帶。
“對了，有件事情忘了告訴你了。”主腦的聲音突然在齊麟的耳邊響起。
“什么事情？”在暴風雪之中瑟瑟發抖的齊麟心中一緊，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廢土生存守則》里面的禁飛令并不是單純為了對玩家進行限制而設立的，在真正的廢土之中，天空其實要比地面更加危險。”
“臥槽，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你別告訴我在這種天氣里面我還能撞上飛行變異生物？！這可是一萬米的高空！”
“為什么不能呢？注意一下你的右后方。”
聽到主腦這么說，齊麟連忙轉過頭去，只見不知道在什么時候，一條外形和王血龍蜥十分接近、渾身覆蓋著白色鱗片的巨大生物正緊緊地跟在自己的身后，它那鋒利的獠牙距離齊麟已經只有不到兩米的距離了，而且，這個距離還正在不斷地縮小著。
“我日！這是什么東西？！為什么這玩意可以在這種天氣里面飛行？！”齊麟驚駭地喊道，連忙張開了右側的翼膜，借助風力迅速向著左側移動。
在空氣阻力的作用下，齊麟下降的速度稍稍減緩了一點，這讓他一下子來到了這頭變異生物的正上方，但從這個角度看下去，齊麟也只能看到這家伙不到三分之一的軀體，剩下的，則都是淹沒在蒼白的暴風雪之中。
“這玩意比飛機……不，它比王血龍蜥還要大！”
“它是王血龍蜥的近親之一，只不過和王血龍蜥不同的是，它的飛行能力要強得多，那么是在這種天氣里面，它也可以輕松穿越暴風雪，飛到萬米以上的高空之中——根據它的能力，我從舊時代的奇幻里面選取了一個十分貼切的名字：‘冰霜巨龍’。”
“fnndp！冰霜巨龍那是不死族生物，是一堆骨頭架子，可不是這種玩意，另外，蜥蜴不是變溫動物嗎？在這種環境下它們應該去冬眠，而不是在天上到處亂飛！這不科學！”
“這很科學，經過多次變異和進化，冰霜巨龍早就已經適應了極寒的環境，它不需要冬眠也不需要遷徙，只要能夠通過進食獲得足夠多的熱量……或者說是輻射能量，它就可以在極寒之中維持自己的體溫……唔，就像你依靠聚能旋渦來取暖一樣。”
“通過進食維持體溫？哈？這種鳥不拉屎地方去哪里找那么多的食物啊？”
“有，冰霜巨龍的主要捕食目標便是高等級的變異生物，這些變異生物體內往往都蘊含著大量的輻射能量，只需要進食一次，獲得能量便可以維持數周之久。而冰霜巨龍的特殊感應能力可以讓它在暴風雪里面隔著數十公里就能鎖定目標，在它的視野里，這些獵物就好像是在黑夜之中的明燈一樣醒目。”
“靠……也就是說，是我的聚能旋渦把這大家伙引來的咯？”
“對。”
這個時候，冰霜巨龍已經調整了自己的飛行姿態，處在了和齊麟平行的位置上，而此時，齊麟距離正下方的托木爾峰，還有三千米的距離。
他必須要減速了，如果繼續高速下墜的話，他很快就會處在冰霜巨龍的正下方，那是一個對齊麟來說很不利的位置。
“這家伙有什么攻擊手段嗎？別告訴我他也會像王血龍蜥那樣吐火球！”齊麟問道。
“不會，冰霜巨龍只有肉搏攻擊手段，但它的力量十分強大，我并不建議你和它進行交手，尤其是在空中的時候。”
“我當然不想和它交手啊！”
齊麟再度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滑翔角度，但就在這時，下方的冰霜巨龍突然張開了雙翅——它的翅膀可比滑翔翼裝的翼膜面積要大得多了，而獲得的阻滯力也要大得多，齊麟只見到冰霜巨龍那布滿堅硬鱗片的脊背飛快地朝著自己撞了過來！
“該死，躲不開——”
“呯！！”
齊麟重重地和冰霜巨龍撞在了一起，在巨大的沖擊力之下，齊麟的肋骨直接就折斷了好幾根，斷裂的骨茬插進了肌肉之中，帶來的劇痛讓齊麟的臉龐不由自主地痙攣了起來。
“嘶……”
這次碰撞讓齊麟身負重傷，但好在還沒有將他撞暈過去，他雙手死死地抓著冰霜巨龍的鱗片邊緣，整個人都附在了冰霜巨龍的背上。
在這種情況下，是不可能將折斷的骨頭歸位的，齊麟只能忍著劇痛，慢慢地朝著正前方爬去。
“你的運氣不錯，斷掉的肋骨沒有插進內臟里面，不然的話，你可能已經掛了。”主腦說道。
“運氣……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不是嗎……”齊麟一邊爬，一邊緊咬著牙關說道。
“那就希望你的運氣能一直好下去吧。”
冰霜巨龍似乎也已經覺察到了獵物并沒有被撞死，而是貼在了自己的背上，竟然直接在暴風雪里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翻轉，隨后又是雙翅一振，繼續上升，做出了一連串的高難度動作，企圖直接將齊麟從自己的背上甩下來。
“日……傻逼蜥蜴……給老子……安分一點……”
齊麟用光束軍刀在冰霜巨龍的鱗片上面穿出了一個孔，然后將安全繩的環扣扣了上去，這才讓他沒有被冰霜巨龍給甩下去。
時速超過兩百公里的暴風雪不斷在齊麟的身邊嘶吼著，一直試圖將齊麟給撕成碎片，而冰霜巨龍則是在逆風飛行著，這對于趴在龍背上的齊麟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媽的……必須得宰了這條傻逼蜥蜴……”
齊麟一手緊緊地抓著安全繩，一手則是用匕首將身上的翼膜全部割了開來，沒有了翼膜了限制，齊麟不僅身體動作不會受到桎梏，需要承受的空氣阻力也會大大減少。
割裂地翼膜在狂風之中獵獵作響，齊麟艱難地朝前挪動了一點，然后用光束軍刀在另一片鱗片上面開了個孔。
趁著冰霜巨龍再次完成了一個翻滾動作，暫時無法變更姿態的時候，齊麟解開了安全繩的環扣，將其扣在了新鉆出來的那個洞上。
就這樣，他一點點地朝著冰霜巨龍的脖頸處移動著。
光束軍刀的最長長度只有兩米，就算它能夠穿透冰霜巨龍的鱗片和皮膚，但是光憑龍背上那層厚厚的角質層和肌肉，齊麟也無法觸及到它的內臟，他必須要爬到前面去，從肌肉層相對來說沒有那么厚的脖頸部位下手，才有可能殺死這頭龐然大物。
冰霜巨龍依然不斷地在暴風雪里面“炫耀”著自己的飛行技巧，齊麟的移動速度可以說是慢到極點，有時候往往好幾分鐘都無法找到機會向前挪動哪怕半米——只要稍有一絲松懈，他就會直接從龍背上面墜落下去，而到了那個時候，失去了翼膜的齊麟是沒有辦法在空中穩住自己的身形的。
身上的傷勢在不斷地加重，殷紅的血液已經浸透了里面穿著的衣物，雖然痛覺已經漸漸麻痹，但齊麟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伴隨著痛覺的消失，齊麟的身體也在逐漸失去控制，他現在每移動一步，需要花費的時間都比一開始要多出了好幾倍。
“加油，你距離冰霜巨龍的頸部還有六米距離，那個部位的肌肉層厚度只有半米，你可以輕松地用光劍完成一次割喉。”主腦的聲音在齊麟的耳邊說道，但在齊麟聽來，卻好像是在幾百米之外一樣遙遠。
意識已經出現了模糊，身體的各個感官也在漸漸衰弱，一切都已經糟糕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