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主腦一心想要把人類變成數據不同，其實庫柏他一直都想變成一個人類。”秦繼續說道。
齊麟這才回想起來，作為一個人工智能，庫柏在和他們相處的時候，確實會時不時展現出人性化的情緒來，本來齊麟還以為這只是計算機模擬出來的虛擬人格而已。
人類和AI之間，有著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主腦和庫柏都想要去跨越這條鴻溝，只不過他們選擇的方向卻是完全相反的。
對于庫柏，齊麟說實話，并沒有太多復雜的情感，對于這個從主腦之中分裂出來的智能意識，他的印象還停留在當初彼此間相互吐槽的時候，就齊麟的角度來說，庫柏最多最多，就只能算是一個普通朋友而已。
當然，前提是忽略掉庫柏威脅自己加入的那部分橋段。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自己和秦，估計是庫柏唯一直接接觸過并且相處過一段時間的人類，對于庫柏來說，這可能是他“唯二”的兩個“朋友”。
對于一個想要成為人類的人工智能來說，朋友的意義，恐怕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夠說得清楚的。
“還有，你的那兩個小女朋友并沒有落入到主腦的手里，在情報暴露之前，庫柏就已經把她們轉移了……雖然我不太想告訴你這件事，以防你在接下來的行動里面分心，不過為了感謝你在海底監獄的時候沒有一槍打爆我的腦袋，我覺得我不該向你隱瞞這些事情。”秦繼續說道。
“我知道了。”不過齊麟的表現倒是格外地平靜，“既然庫柏最后選擇相信，那我們也不能讓他的犧牲變得沒有意義，對吧。”
“‘人類擁有著程序所永遠無法具備的無限可能性’，這是主腦在還沒有分裂之前就已經得出的結論，我想庫柏應該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有了基地主控智腦的幫助，克隆體精神力的采集速度與之前由艾拉手動操作時相比簡直云泥之別，就在齊麟和秦說話的這點時間里，就已經完成了八百具克隆體的精神力采集。
“差不多已經夠了，這東西是消耗品，我們可不能一炮就把所有炮彈都給打光。”艾拉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計數器，關閉了采集通道。
由于能力繼承數值的隨機性，這八百具克隆體能夠提供的精神力良莠不齊，如果說把綾葵視作一個“1”的話，這些克隆體里能力數值最接近本體的大概在“0.2”左右，像這種擁有本體五分之一能力的克隆體，就已經被艾拉稱之為是“稀有級”了。
這八百具克隆體的精神力匯集到一起，差不多等于兩百具“稀有級”克隆體的精神力水準，再進行一次換算的話，就等同于是綾葵自身精神力的四十倍。
齊麟曾經讓綾葵做過測試，如果將她所有的精神力集中到一起，以一種最為直截了當的方式轟擊出去的話，其破壞力足以在六公分厚的鋼板上開出一個臉盆大小的貫穿洞口，而如果將精神力凝聚成鉆頭的形狀，以高速旋轉的方式釋放的話，則是還能在六公分的基礎上面再翻一倍！
而這一次，既不是直接轟擊，也不是精神力鉆頭，而是一枚“壓縮炸彈”……這顆用艾拉的話來說價值好幾十億的鐵球里面儲存著來自八百具克隆體的精神力，這些精神力從電流形態被還原成“能量”之后便被強行擠壓在了一起，以一種極不穩定的狀態被禁錮在鐵球的內部。
齊麟并不知道艾拉她們是如果制造出這種能夠承載人類精神力的神奇容器的，但他卻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種從鐵球內部隱隱傳來的恐怖波動——如果說齊麟自己的精神力像是一條湍急的河流的話，那么鐵球的內部便是一片汪洋大海，而且還是正在刮暴風雨的那種。
“你確定這東西不會發生什么意外嗎？比如失控反噬之類的？”齊麟看了一眼站在鐵球面前的綾葵，有些擔心地問道。
“現在還遠未到極限，這東西本來是按照承載本體一百二十倍精神力的標準設計的，現在才只占用了三分之一的負荷而已。”艾拉的表情倒是十分地輕松。
“一百二十倍？進行過測試嗎？”
“沒有，不過這個數據是主控智腦花費了二十六個小時計算出來，就算存在誤差，也不會超過千分之一。”艾拉聳了聳肩，將手搭在了一塊放在她膝蓋上的鍵盤上面。
“準備好了嗎？”
“我……該怎么做？”綾葵看了看齊麟，又轉頭看了看艾拉，問道。
“看到外部支架上面的那兩個金屬握柄了嗎？抓住它們。”
綾葵點了點頭，照著艾拉的要求抓住了那兩個握柄，而當她的手掌和握柄產生接觸的時候，她的身體如同通過了一道電流一般劇烈地顫抖地一下，一聲輕微的呻吟從她的口中傳了出來。
“你是不是感覺到了？”艾拉的表情十分嚴肅，緊緊地盯著站在鐵球面前的綾葵，而她眼角的余光，則是不斷地在幾塊監控屏幕上來回掃動。
“能感覺到……一股很強大……很狂躁的力量……但是它們并沒有排斥我，我的精神力很輕松地就侵入了進去……這些精神力沒有自我意識，都是以最為純粹的能量形式所存在著……”
“那本來就是屬于你的力量，試試看，能不能控制它們？”艾拉不斷地引導著綾葵。
“我做不到……我能融入它們，卻無法和它們完全融合在一起……就好像……就好像是杯子里的油和水一樣……我不知道要如何去獲得它們的控制權。”綾葵的眼神空洞地直視著前方，她的意識已經沉浸到了面前的這個大鐵球內部，就算是艾拉在和她說話，都仿佛是隔著很遙遠的距離一樣。
“不，你不用去和那些精神力融合在一起，你只需要試著向它們發出命令……用你的力量去引導它們……”艾拉的話還沒有說完，沉重的鐵球突然輕輕地晃動了，操作臺上的十幾盞指示燈頓時有一大半都變成了刺目的紅色。
“你成功了？對吧？你成功地引導著那些力量對著容器的內壁發動了一次沖擊，對不對？”艾拉死死地注視著其中的一塊屏幕，語氣之中完全掩飾不住興奮之情。
“嗯——”綾葵緩緩點了點頭。
“試著去引導更多的精神力，將那片虛無緩緩攪動起來，逐漸加快速度——等到需要發動攻擊的時候，我會在容器的內壁上開出一個‘射擊窗口’，你只需要將所有的精神力都朝著那個窗口引導過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