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窮詳細了解了一番這個世界,他發現這里的修煉方法,對自己毫無用處。
仔細研究了一番后,他意識到這里的魔法對于現實簡直是瞎扯淡。
想來也是,連游戲人物的技能都能實現,那這里的魔法理論基礎本身自然對于現實而言也是如游戲般虛幻的。
唯一在現實值得稱道的有意義的東西,或許就是他們的藝術了。
可一旦籠統地了解文明發展史,墨窮就發現許多地方根本不合乎社會的發展規律。
比如在文明大的框架上,相當粗糙,這片大陸城邦林立,列國形成散漫的聯盟,北方還有野蠻人。
語言就不說了,中部列國都是漢語,北方野蠻人則是一些完全不明意義的語言。
而文字,竟然一萬年沒有變化過,這簡直不可思議。
要知道地球上,光是幾千年內,語言和文字就變遷了不知道多少次。
更別說階級了,其他地方不知道,但僅看當前所在的王國,其階級劃分就固化了近萬年。
就算改朝換代,階級本身也沒有變過。
另外,還有生產結構,軍隊制度,官員體系,商農鏈條,統統僅僅在萬年前蛻變過一次,繼而延續至今。
更難以置信的是,他們的魔法文明,不僅沒有再進步,反而正在不斷衰落。
科技不進步也就罷了,畢竟這是個魔法世界,但作為核心競爭力,第一生產力的魔法體系,竟然在退步。
他們的先祖無比強大,在猛獸的世界開拓出了如今人類的生存空間,之后萬年來,后人只開拓了不足其萬一,再到最近的千年,根本毫無存進。
遠古時期,強者多如牛毛,魔法極度昌盛。而到如今,魔法體系的地位盡管從未動搖過,但大量的法術失傳,強者一代比一代少,幾乎所有人都在緬懷著遠古的輝煌,唱誦著遠古的好,而自甘不如祖先。
曾經輝煌的施法技術,豐富的修煉方式,大量的失傳,有些徹底消失,有些則埋沒在不知名的角落。
一旦有誰找到了遠古的文化遺留、技術遺留,便立刻能帶來一陣血雨腥風,激起波瀾萬丈。
能從中得到好處的人,往往能成為一時翹楚,甚至屹立在時代巔峰。
當今圣域不過鳳毛麟角,卻個個都掌握著古代傳承,或遠古殘籍。
而他們掌握著遠古殘籍,卻恰恰是他們屹立在巔峰的原因,是他們為人仰望的根本。
對此,西恩甚至用無比羨慕的語氣說道:“圣者掌握著數千年前,甚至更早的修煉方式,強大至極。”
墨窮聽了,卻覺得這是何等的悲哀。
最強的魔法,是遠古魔法,最強的技術,是先祖秘術,最強的傳承,是一萬年前的殘篇,最強的寶物是古代神器。
遠古的一些殘留事物,能在這個時代依舊屹立頂端,成為鎮國秘寶,激勵無數人去尋覓爭奪,引為崛起之根本。
這是整個文明的悲哀,亦是開創出那些技術的先祖的悲哀。
他們竭力奮斗所庇護的后代,竟然一代不如一代。
難道失傳后,這么長時間,就不能重新研究出來了?難道一萬年過去,就沒有更好的技術去替代嗎?
失傳不是文明退步的理由,一些文化失傳也就罷了,作為文明的核心,魔法技術怎么可能沒落?失傳頂多影響百年,但一定會有更好的技術誕生以彌補。
就像在地球,技術的失傳更多的是因為它失去了競爭力,被進步的社會所淘汰。
總會有更好的東西出現,總會有全新的時代降臨,一種生產力的沒落必然象征著另一種生產力的崛起。
如果有什么東西替代魔法,那么它沒落也就罷了。
然而萬年來,魔法的地位從未動搖,它一直是這個文明的根本,一直是最具競爭力的體系。
這種情況,它憑什么沒落?難道這個世界的人思想被禁錮了嗎?想象力被閹割了嗎?
并沒有,墨窮深入的接觸了一下這些人,又仔細地聆聽了一些事。
發現在小格局內,這里的人具有相當高的進取心,這里的人具有非常豐富的感情,智商也是正常的。
文明的細節上極為精彩,每一個人都有其豐富的生活和感情,僅僅一個小鎮的故事,就可以說個沒完。
這種底層的豐富,大方向上的粗糙,微觀的精彩細節,宏觀的不自然,讓墨窮覺得極為違和。
墨窮深深地感覺到,整個世界觀像是被嚴格設定過的,猶如一只大手,在壓制著世界格局。
對此,這里的人竟一無所覺,反覺得一切都是古代好,把越遠古就越強,奉為真理。
就好像這是本名不見經傳的小說低維世界,大的方向被完全定死,格局已經被籠統地寫好,唯有無數沒有描述,提及的地方,才在真實世界的衍化下補完,充滿了自然的精彩。
“是這樣嗎?”
“那寫實的世界呢?能去嗎?”
這里太像小說的世界了,墨窮看了一些小說,很快就接受了這種想法。
當即他就用小號試了試想象一些都市小說的世界,然后搓了搓爐石。可是,游戲直接彈出,人物數據丟失了。
一連建了十幾個小號,都是如此,最后他發現,只要是地球,就統統不行。
“為什么?就只能非地球的幻想世界,才有可能讓游戲角色存在?”
“憑啥啊,地球很特殊嗎?有地球的世界,就一定是高維?”
想了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的墨窮,回到那個世界。
雖然這個世界被壓制了,雖然這個世界很低級,但這里的人感情是豐富的,智力是正常的。
世界沒什么用,可人是有用的。
也許不斷地給這個世界填充現實物質,可以讓它脫胎換骨,但這里的人太弱了,且這是個長期工程。
短期內,把這里的人帶出去,反而更有意義。
他們去到地球,就算只能待在數據載體里,那也是個人工智能啊。
若是他們在游戲服務器,電腦系統,手機系統里存在,那豈不是成為網絡世界的居民,低維智慧種族。
“西恩,你想要變強嗎?”墨窮說道。
西恩一愣,急忙趴在圣牧的腳下道:“我愿意追隨您!”
“你最好想清楚,一旦跟我走,你的生死就在我的掌握之中,另外你也不可能追隨我,你追隨的不過是我的化身。”墨窮說道。
“化身?”西恩和他的夫人都驚愕不已,眼前的圣牧已經強到不可思議,那本體會是什么?
說著,墨窮把圣牧拉回,切了個滿級法師號過去。
西恩就見到,眼前圣牧消失,過了一會兒,又出現了一個神秘的人類法師。
“我要帶你離開這個世界,現在是你拒絕的唯一機會。”墨窮再次提醒道。
“離開這個世界?”西恩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自己的夫人道:“我還能回來嗎?”
“可以,我會安排。”墨窮道。
“那我去!”西恩深吸一口氣道。
墨窮默默地搓了個傳送門,西恩和夫人道別一番后,就踏了進去。
使用傳送門,落點是哪里都無所謂,反正是墨窮指定。
第一站,不是任何游戲,而是這臺電腦的一個文件夾,名為現實邊緣。
墨窮切到這個文件夾,就見一個無比靈動的小人待在文件夾里,驚愕地打量著四周,正是西恩。
他看了一會兒后,試探性地來到了文件夾的邊框處,然后……跳了出去。
其表情生動,動作自然,材質如真人一般。
墨窮按動鍵盤,立刻將最小化的魔獸游戲界面切出來全屏化。
這一舉動,似乎極大地驚動了西恩,只見他直接從游戲界面的背后沖出,來到了游戲界面的正面,然后站在那里看著游戲畫面中自己的家。
家中,法師還在那里,夫人也在一旁。
他沖著畫面大喊,但夫人一無所覺,眼前似乎只是一面投影。
墨窮又把畫面切掉,回到桌面,然后打開一個文本打字道:“你能看到這個世界,有任何的出口嗎?”
“沒有……這是哪?”西恩有些崩潰,他縮在桌面的角落,對他而言,整個空間是封閉的。
這個空間似乎沒有空氣,也沒有生氣,但他卻不會死。
從文件夾跳到桌面,又闖到呈現自己家畫面上,整個感覺,充斥著荒謬與離奇,他仿佛置身于一個神靈的口袋中。
只有墨窮把那個投影呈現出來,他才能看到自己的家,反之,關掉投影,那么他只能看到一個詭異的邊框浮在半空中,而后面則是一片藍天白云大草原。
那大草原亦不過是世界的影子,隨時可能被某些東西覆蓋。
這種詭異的視角,讓他難以接受,發自內心地感到恐懼,不可理解的壓抑令他發瘋。
“放我回去!求你了!”西恩哭喊著,他似乎真的快崩潰了。
墨窮眉頭一皺,他看到的世界很詭異嗎?還是他接受不了這種二維感?
見他蜷縮著不動,墨窮把鼠標移過去,點住西恩一拖。
就見西恩似乎受到了某種不可抗力地拉拽,飄在桌面上,隨著鼠標滑動,仿佛是一個被拖動的軟件。
但他卻是個活生生的人,被鼠標拖拽的同時,手腳還能胡亂地甩動,甚至身體自轉,翻來覆去地掙扎,一會兒背朝墨窮,一會兒正面朝著墨窮。
當他面對著‘鏡頭’時,墨窮能看到他驚悚地面孔,那情緒無比地真實。
“滴答答。”西恩一個強壯的漢子,就直接嚇尿了,黃色的液體留在屏幕底端。
墨窮挪動著西恩將其放在一旁,然后又點擊了一下那團尿液,發現也可以拖動,甚至于,右鍵能打開一堆操作,有剪切復制粘貼,還有上傳、壓縮、卸載以及重命名之類的,甚至可以查看其屬性,真猶如一個軟件似得。
不過,當他點開屬性后,那團尿液就直接消失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墨窮又把鼠標放在西恩身上,右鍵也點出了一系列的東西。
“不要!不要!”西恩恐懼地大喊。
墨窮停下了動作,他知道,西恩能夠存在,必須是不確定狀態,絕對是不可以探究其為何存在的,一旦查看其程序詳情,其存在的基礎就崩潰了,坍縮成一個非常現實的結果:它的存在是錯誤的。
“放心,我不會銷毀你,你冷靜一點。你到底是什么感覺?為什么如此恐懼?”墨窮在文本里打字問道。
西恩語無倫次道:“封閉……壓癟……我不知道……這里好奇怪……我不知道……”
他根本無法描述自己的感受,也無法講述自己所看到的。
這令墨窮很失望,看了看桌面上那一大排游戲圖標,暗想只能帶著他去各個游戲服務器里了,想讓他單純地活在桌面,他會瘋的。
首先最好是3D的,鼠標直接點擊上傳,然后想著落點為艾澤拉斯地圖的某處,將其發送了過去。
西恩直接出現在了艾澤拉斯的某服務器中的閃金鎮。
墨窮雙開了一個聯盟號,一個瞬移,以西恩為目標,頓時就來到了他身邊。
看了看右上角,他發現服務器果然是隨機的。
“天吶……這是哪?”西恩看著光怪陸離的游戲世界,感覺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如此的詭異,不遠處還有許多野狼,在那無意義地游弋。
墨窮操控著另一個號說道:“這里是艾澤拉斯,這只是第一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