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實境?”墨窮暗自臥槽。
“作為年輕人你應該懂的吧?通過神經傳感,把各種感官直接傳遞給大腦,使得你不需要真的去看、去聽、去摸,也能有視覺、聽覺、觸覺……”桑博士說道。
墨窮驚道:“科技這么發達了嗎?”
桑博士蒼老的聲音笑著,隨后說道:“很多科技不民用罷了,一方面這技術成本太高。另一方面,面向大眾的技術,要一步步地更新,而不能再爆炸式地普及。”
“就拿你現在看到的畫面來說,一開始是不是以為大衛就在隔壁?”
“計算機實際上最新的顯卡,對于民用顯卡而言超出了十幾年。這所謂的十幾年,并不是研發的時間,研發只需要三年。但這三年的進步,要分成十幾代發向社會……”
墨窮挑眉道:“明明有最新的,卻還要分成若干份性能小提升的更新換代,花上十幾年出售……”
黑,顯卡商真特么黑。
桑博士似乎看出他的想法,笑道:“最新的出來,幾十萬一個,你買嗎?科技發展不能停,但社會卻需要適應的時間。好了,世界經濟自有無數人操心,你現在只需要回答,你愿不愿意接受虛擬實境的測試。”
墨窮保持著微笑,他哪有什么心靈抗拒?
不,真要說的話,他的破夢用法確實是心靈抗拒。
這屬于絕對命中特性里,多面性的一面。破夢,就是心靈抗拒的一種。
不過,虛擬實境的話,不比做夢。
做夢是不知道自己在做夢,所以呼吸的時候,就直接用現實物質把夢境沖擊崩潰了。
而虛擬實境,他的意識應該是清醒的,那么他是可以控制特性到底是破除它,還是不破除的。
只要想著呼吸時把目標定在異世界,或者是自己身上,就可以體驗虛擬實境。
“要怎么做呢?”
墨窮想著,但嘴上已經同意了。
他總要做的,不做的話這些人只會一直保持懷疑,并監控著他。
與其如此,倒不如拼一把。
很快,就有之前那白大褂推進來一個小車,裝著一個復雜的裝置,那裝置有許多連接線緊貼在他的后頸處以及后腰處。
“放松心情,以平常心面對,這項技術很成熟,對人體沒有危害。”桑博士說道。
“我會感受到什么?是游戲嗎?還是什么?”墨窮問道。
“游戲還做不到,AI技術還不行,你甚至無法做出互動,大概可以當做一場旅游,你想去哪里?你可以選一個沒去過的地方……”桑博士說道。
墨窮心想原來如此,真人電影么?
于是隨口說道:“火星。”
“……”桑博士沉默了兩秒鐘,才說道:“我們只有地球上的素材。”
墨窮哦了一聲,又說道:“精絕古城。”
“……”桑博士再次一滯道:“幻想的地方不行。”
“那龐貝……”墨窮還沒說完,桑博士立刻又道:“必須是現代地球能收集到環境素材的地方……”
“好吧……白宮。”墨窮說道。
桑博士哭笑不得道:“你不能選個普通點的地方嗎?”
“你讓我選,我以為哪都行呢……那南極行嗎?”墨窮說道。
“可以,你閉上眼睛吧。”
墨窮很快閉上眼睛,緊接著就感受到一股股凜冽的寒風,冰冷刺骨。
他睜開眼睛,赫然發現眼前是一片覆滿冰雪的世界,狂風呼嘯著,天空陰沉灰暗,見不著太陽。
不遠處,有黑壓壓一片的企鵝,正圍站在一起,屁股朝著他相互取暖。
“好冷……”墨窮凍得瑟瑟發抖,蹲在原地什么都不想做。
大約過了一分鐘,當他再次眨眼時,眼前又回到了那個房間,他還是坐在椅子上。
只留下那徹骨地冰寒尚留在身體里,正緩緩消退。
“怎……怎么樣?”墨窮搓著身子問道。
他并沒有擊破這個幻境,之前說什么火星時,他就考慮清楚了:不要刻意地去偽裝。
破除夢境,是他不知道自己在做夢,所以無意間破的。
既如此,測試的時候,能控制能力還是控制能力。
讓破夢成為他莫名其妙有的被動,一個只針對意識不清醒的夢境的特性。
一個虛擬實境,破它干什么?這只會顯得他的異常影響范圍更大。
他算是摸清楚的尿性了,他越大部分情況正常,越表現地可控,就越會給予他正常人的待遇。
就算無法解釋也不要緊,因為收容物本就是無法解釋的,誰能解釋大衛為何出生就沒有睡眠?肯定試圖理解過,但也肯定毛都沒研究出來。
只是被動地破夢,意味著他大部分時候就是個正常人,只在特定情況下有心靈抗拒效果。
無論自己是不是隱藏了什么,這種情況都會給他不錯的待遇,因為他什么危害也沒爆發出來,他的性格上也沒什么暴力傾向。
盡管這一點被墨窮利用了,但他深感慶幸,慶幸這個組織秩序為王。
“我們中止了測試,盡管已經把寒冷的真實度調低了,但再繼續下去,相當于痛苦模擬,意志力訓練……墨窮,你愿意接受真正的痛苦模擬嗎?”桑博士問道。
墨窮楞道:“真正的痛苦模擬?”
“是的,暫時沒發現你的心靈抗拒,也許是危機感還不夠,畢竟深潛噩夢是非常痛苦的。”桑博士說道。
“你們難道要模擬那種無限窒息,超強水壓的折磨?”墨窮說道。
“不,深潛噩夢那種程度,刺激太激烈。我指的程度,大概是我們社員的常規意志力訓練中,初級訓練的水準。如果這種程度不能激發你的心靈抗拒,那也沒必要測試更高程度了,因為初級訓練水準,已經堪比現實中絕大部分的危機壓力。”桑博士說道。
墨窮深吸一口氣道:“那就來吧,深潛噩夢我都體驗過,還怕這個?”
“你可以再考慮一下,因為這次我們會營造絕望感,如果你意志比較薄弱,有可能會出現心理疾病,不過……我們有專業的心理輔導……”桑博士說道。
“絕望感?這是你們的社員訓練項目吧?我想試試。”墨窮認真道,他真的很想知道培養社員意志的訓練項目。
“好,你閉上眼睛,大約三秒后就會開始。”桑博士說道。
墨窮聞言,再次閉上眼睛。
默數了三秒鐘,突然感覺到一陣陣地虛弱……
那是一種無比羸弱,困倦的虛弱感。
緊接著,他感覺到一個冰冷的夾子,鉗著自己的尾巴……很痛……
“尾巴?我怎么會有尾巴?”
墨窮絕對沒感覺錯,有沒有尾巴是感覺得出來的,當一個人真的有尾巴,且尾巴被拽著時,就能深切地感受到尾巴被拽的感覺。
他強睜開眼睛,頓時驚訝地發現,自己正被一只大手用夾子捏著尾巴拎起,倒吊在半空中。
那是個人,一個大叔正微笑著抓著自己的尾巴,提溜到一個大塑料盒上方。
“我是……老鼠?”墨窮迷瞪著他的小眼睛,能看到自己粉嫩的身軀。
粉嫩粉嫩的,連毛都沒有,甚至稍微半透明地看到皮膚里面的經絡。
他身體蜷縮,連肢體都伸展不開,赫然是一只剛出生沒多久的胎鼠。
痛,只有痛,無論是涼風吹過那薄如蟬翼的皮膚,還是粗糙的夾子弄傷了他,他都只能被動承受。
“嘩啦。”
大叔翻開了塑料盒子,鉗著他往里一伸。
“我是個寵物鼠嗎?這是他給我準備的小窩?我要跟一群老鼠窩在一塊?”墨窮思索著。
但他很快發現,所謂社員的常規意志力訓練,超乎他的預料。
“開飯了,小黑。”大叔笑道。
墨窮就感覺鉗子一張,直接摔在了充滿沙粒的地方,粗糙的沙粒讓他的粉嫩皮膚布滿了淤血。
緊接著陰冷的感覺襲來,他驚悚地看到,一條大蛇正盤踞在不遠處,吐著信子感受著環境里是不是多出了什么。
“草草草……”墨窮看著那條饑餓的蛇,直感覺前所未有的恐懼感籠罩了他。
可是,他竟是連動都動不了,別說站起來,就算是趴正都做不到。
他僅僅是一只胎鼠,一個生出來就是為了喂蛇的存在。
脆弱至極的他拼盡全力,也只能輕微地扭動,但這種扭動也僅僅表明他是個活物。
“呲呲……”大蛇似乎察覺到了他,滑動著撞到塑料板,隨后沿著塑料板一路滑行。
墨窮虛弱地連身子都翻不了,當蛇頭在他身后時,他甚至不能回過頭看一眼,只有戰栗。
剛出生的胎鼠,面對一條冷血的蛇,這是何等的無助。
跑?不存在的,他能翻個身子都算他牛逼了。
絕望到頂點的墨窮,好在知道這是虛擬實境,才能不斷地破壞這恐懼氛圍,而保持理智。
但那種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撲上來把他吞掉的恐懼,還是揮之不去。
想結束這一切,只需要破除這個幻境,但墨窮忍住了,硬就硬到底,他自己選的。
“日你萊萊的,你倒是咬啊!”墨窮等了半天,可卻遲遲沒等來蛇吻。
而他只能看到蛇尾,卻看不到蛇頭,完全也無法估計那冷酷結果什么時候撲上來。
就當他在這絕望氛圍中提心吊膽時,那大叔不耐煩了,罵咧道:“你是不是瞎?就在這你怎么找不到呢?快吃啊。”
墨窮一愣,暗罵蛇不就是瞎嘛,他的體溫很接近環境,蛇除非信子碰到自己,否則是很難發現他的。
剛想著,就見蛇從另一頭滑過,冰涼的鱗片都搓到自己背部了,也硬是沒發現自己。
這笨蛇順著盒子邊緣環繞了一圈,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家養的蛇就是……”墨窮還沒想完,就感覺到一陣劇痛,緊接著世界都在翻轉。
那是大叔用夾子撥弄了一下他,硬生生讓他翻了好幾圈,搓開許多石子,撞到了大蛇臉上。
“呃!”墨窮心里的弦瞬間繃到了極限。
“嘎……”就見那蛇以閃電般的姿態咬住他,恐懼瞬間飆到極致,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狂顫。
蛇口一吸溜,他就往那腥臭的深淵中陷去,身體被擠壓碾碎。
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間。
再一眨眼,他直接從椅子上蹦起來,渾身都是汗。
“靠……”陰冷與疼痛還在身上陣陣泛起。
他并不怕蛇,但當成為一名胎鼠時,看待世界的角度是不一樣的,他當人的時候,從沒想過蛇是那么的陰冷惡心。
還有那被人夾起來送到蛇口的恐懼,以及自身的無力,整個過程的絕望營造是他當人的時候根本不可能體會到的。
摸了摸身上,墨窮坐回椅子,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
此時此刻,他感覺無比的安全,那是生而為人的幸福。
“你還好嗎?”桑博士問道。
“這就是你們的意志力訓練?還真是……夠絕望的……”墨窮低聲道。
桑博士說道:“面對真正可怕的收容物,只會比這更絕望。克服恐懼,不屈服于無力,在最絕望的時刻亦能保持斗志,是社員的必修課。”
“這還是初級?那更高程度是如何的?”墨窮問道。
“你竟然還能正常地說話,其實我幾次都想提前結束,但發現你還沒有到極限……大部分社員,在第一次面對意志力訓練后,心智都會蒙上陰影,表現不會比你更好了,你的意志是一流的。”桑博士感慨道。
“是嘛……我現在什么都不想做了,只想好好曬曬太陽……”墨窮說的是真心話。
桑博士說道:“可以,事實上我也不準備繼續了,你的心靈抗拒即便在危機壓迫下也不會激發,也許與你是否清醒有關。”
“以后再說吧,我還有很多工作,你跟著我的助手去做個記錄,就可以走了。”
,歡迎訪問大家讀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