遷墳倒不說了,關鍵是火葬,那個年代就要小兩千,有的人一家子一年都存不了這么多錢。
可想而知,其中的黑幕,比如說回扣什么的,就請各自發揮想象力了。
條件好的,咬咬牙就遷了,畢竟不能真不管吧。
實在拿不出錢的,沒辦法,只有堅持,要遷墳,可以,但火葬的錢必須由zf出,不然免談。
負責的官員冷笑,呵,怎么可能,簡直是在異想天開。本來就是趁這個機會撈錢的。
挑眉,不干是吧,那就強制執行。
因為是墳場,所以離居住的村子還是有一段距離的,也不可能每天都有人守在那里。
誰那么閑,再說,墳就在那里,難不成還能長腿跑了不成。
呵,還真是跑了。
被叫來的挖土機一挖,就一個大坑,再一挖,地下的棺材就破了,露出里面已經腐爛了的尸體。
直接拖出來,裝進白色的尸袋里,拉走。
有的袋子還不止裝一具。
沒遷墳的村民們得到消息匆匆趕過來,就看到一片狼藉。
哭天搶地大吵大鬧,反正干什么的都有,但實力決定一切。
墳已經都挖了,能怎么辦?
至于尸體,都爛了,面目全非,認都認不出來。
心里很憋屈,但能怎樣,活人還能被死人給難倒?
城西墳場的事由開始鬧得沸沸揚揚,到之后的慢慢沉寂無人問津。
推行火葬的浪潮一過去,這里,更荒蕪了。
地上隨處可見的骨頭爛肉,還有不少野狗在附近閑晃。
馮父花大價錢租了輛挖土機,連著挖了好幾天,掘地三尺,都沒看見所謂的地主墳,呵,倒是挖出了不少的孤墳野骨頭。
那些不知道埋在地下多久了的骨頭都朽了,挖土機那一下去,直接就碎了。
“咔嚓。”
有的連聲音都沒有。
累累白骨半掩埋在土里,很觸目驚心呀。
但馮父一點不怕,心也不虛,他的眼睛里是對一夜暴富的渴望。
他聽朋友說過,有人把一塊從墳地挖出來的陪葬的玉佩拿到大城市的古玩市場,賣了一百萬。
一百萬吶,不是一百塊。
要有那么多錢,他這輩子都吃香的喝辣的。
“挖,快挖!”
他催促道。很著急,眼睛里是遮不住的瘋狂。
但挖土機司機怕了。
本來這就是損陰德的事,他還干了,萬一禍及子孫家人怎么辦。當初也是糊涂,被錢迷了眼睛,現在想想,后怕了,真是后悔莫及。
怎么都不愿意了。任憑馮父加多少錢都不行。
好在也挖得差不多了。
馮父連著在墳場找了好幾天,都沒找到地主墳。
很生氣。
也就在這時,馮老爹突然就不好了,在家走著走著就暈倒了。
再醒過來,就傻了,老說自己看到很多人,鬧哄哄的,要找他算賬。一個一個的,還咬他。
咬的他全身疼痛難忍,在地上打滾,成天的哀嚎。
沒多久,就死了。
臨死前他回光返照,看著馮父,臉上很平靜,說道,“我走了,子債父還,你做的孽,我來幫你償還。”
說完,頭一歪,就沒了聲息。
但這不是結束,沒過多久,馮父也出現了跟馮老爹一樣的幻覺。
有時候睡覺睡到一半就突然被凍醒,睜開眼一看,屋子里黑壓壓的全是人影,都在對著他冷笑。
那笑聲,陰寒刺骨。
馮父這才開始恐慌起來,而且,他覺得自己的身體也大不如以前了。
明明才三十來歲,還很年輕,可走不了多久就喘了。
他覺得自己要死了,就像是老爹那樣,無力掙扎。
但,不想死呀。
而且,誰知道那些鬼會不會放過他的妻子兒子。
拼著一口氣跑到城西的墳場,也是最后奮力一搏吧。
他花了一整天,把所有的骨頭聚在一起,找了口大鍋,加上水,煮了。
那些骨頭,在鍋里沸騰著,散發著難以言喻的香氣。
他就在旁邊看著鍋里的水被煮干,骨頭變得焦黑,從旁邊的口袋里掏出朱砂跟黑狗血,倒在骨頭上。
最后拿出一瓶汽油,淋在上面,一把火,所有的骨頭燒得連渣都不剩了。
烈火烹油也不過如此吧。
那之后,他就好了,再也沒聽到那些哀嚎索命的聲音。
后面又找人算了命,那人說,他陰德缺損,罪孽深重,要想安安穩穩的活下去,就得以煞止煞。
那東西厲害,你得比它們更厲害才是。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呵,還有什么比在監獄里更兇煞的呢。
那時候可沒現在這么嚴格,要考試還要面試啥的,托關系交錢就行。
這一干呀,就干了二十多年呢。
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聽到城西墳地這幾個字了。
馮父嘆了口氣,他心里有種很不安的感覺呀。
跟他有同樣不安的,還有馮正軒。
胸口的那個烏黑的掌印一直讓他很忐忑,他還專程去了趟醫院,做了個全身檢查。尤其是心臟方面的。
但沒用,什么都查不出來,一切都很正常。
從醫院出來,陽光有些刺眼,馮正軒微瞇起眼睛,就看到馬路對面一個熟悉的人影,那冷冷泛著寒意視線讓他渾身一冷。
他心里一駭,睜大眼睛再看,就什么都沒有了。
是,錯覺嗎?
馮正軒垂下眼眸,不,那張清秀俊朗的臉,就算被他刻意的埋在記憶深處,也不會忘記。
還有那件格子襯衫,黑色的長褲,分明是趙青原死的那天穿的。
怎么會?這還是白天吶,就算出現,也該是晚上才對。
馮正軒突然覺得渾身發寒,一股巨大的恐懼涌上心頭。
原以為他什么都不怕了,結果,還是怕死的。
明明是大熱的天,身上卻冒出了冷汗,他哆嗦的從褲兜里掏出手機,按了幾次才找到馮父的號碼。
“爸,爸,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你救救我,救我。”
接到電話的馮父頓時就從椅子上站起來。
“小軒,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你別急,慢慢說。”
但馮正軒很慌,什么話都說不明白,好像也根本就聽不到馮父的話。
馮父沒辦法,好不容易問清楚了他的位置,讓他乖乖在原地等著,拿著車鑰匙就飛快的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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