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大川低聲道，“我一個老頭兒還穿什么好的，浪費，有兩件衣服換洗就可以了。再說也不是很冷，湊合湊合著冬天就過去了。”
他的意思顯而易見，是讓思如把錢給路勇。
思如理解。
傳統思想根深蒂固，重男輕女嘛。兒子再差都是自家人，女兒再好都是潑出去的水。
家里什么都是兒的，女一根谷草都分不到。
但現在卡是她的。
路勇見路大川在幫他說話，又被陳瑜揪了一下，忙表態，“媽，你放心，等我事業有成了，保證一定讓你跟我爸過上好日子的。”
“抱孫子也沒問題。”
他這么一說，路大川更滿意，催著思如給。
思如：“不。”
態度少見的堅決。
陳瑜在一邊煽風點火，“呵，之前口口聲聲天天催著要抱孫子，如今看來在某人心里頭，錢比孫子更重要。我在這就把話說清楚了，可不是我不愿意生，你們路家斷子絕孫別怪我，要怪就怪那個鉆到錢眼里去的人。”
路勇也趁機喊道，“媽，你真的不要孫子嗎？”
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咯。
路大川急得直跺腳，“老婆子，難道你真要眼睜睜的看著家里斷子絕孫嗎？”
思如就看他。
“絕孫？怎么，在你心里女兒就不是你的血脈了？”
“那怎一樣。”
路大川急急的說道。
女兒的身體里雖然流著他的血，但冠的卻是別人的姓，嫁出去，再回來就只是客人了。
是別人的人。
外孫為什么叫做外孫，因為是外人的孫子。
不是自家人。
路晴心里已經感受不到悲傷了，早在很多年前她就被傷透了。
就算是親人，失望一旦累積到某種程度……
路晴低頭摸了摸寬寬的臉，嘴角扯出一絲牽強的笑。
思如說道，“你要想把錢給路勇也可以，咱倆離婚。房子是在我們婚姻存續期間買的，是夫妻共同的財產，現在賣了，正好咱們一人一半，我還跟著女兒，你就帶著你那份跟著兒子，愿意把錢怎么處理，隨你高興。”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沒有規定說人老了就不能離婚的。
離婚？
路勇其實并不在意，反正他也不跟他媽過。
陳瑜就不干了。
“休想！”
冷笑道，“你這話倒是好笑，還離婚分一半。虧你竟然有臉說，買房子你出了多少錢，明明是爸一個人辛苦在外面打工賺的，你有什么資格分。我要是你，就直接凈身出戶。”
瞪著路勇，“家里的房子你媽出過一分嗎？”
路勇就搖頭。
“沒有。”
“我媽一直在家里，她有什么錢買房呀。”
“還有印象，小時候連我跟路晴的學費都交不出。”
陳瑜聽后更是得意。
路大川卻臉皮滾燙。
思如嗤笑，“你愿意凈身出戶是你的事，以為誰稀罕要個二手破爛貨，也就是那瞎了眼的。”
“不過也不怪你這么蠢，畢竟書沒讀幾年，能把各人的名字寫對，認得到從一到十的數字，我實在不能對你有那么高的要求。”
“理解，你沒養娃，娃都是那些冤大頭養的。”
“當然就以為把孩子生下來，他自己吸收天地靈氣日月精華就會長大了。哪還需要人照顧。”
“我倒要去問問你娘家媽，她離婚了是不是也凈身出戶。”
冷哼一聲，“我跟個智障說這些有什么意思，還能指望智障能聽懂嗎？再說，這房子，輪不到你做主。”
看著路大川，“你要是同意，馬上去民政局。”
他：……
陷入了困境中。
老婆？兒子？
到底是要老婆還是要兒子？到底選哪一方？
為什么非要二選一？
“我……我……”
思如抿唇，“你給我過來。”把他拖到一邊。
路大川很懵。
思如恨鐵不成鋼的瞪著他，低聲道，“老頭子，你怎么還看不明白，你是不是傻！”
蠢貨嗎？
路大川知道她什么意思。
嘆氣。
“我能怎樣！勇兒他始終是咱們的兒子，再說他變成今天這樣也怪我們沒教好他。”
“就不管嗎？”
思如語氣中透著幾分誘惑，“那你想他變好嗎？”
路大川當然想，他做夢都想。
思如微笑，“我有辦法，只有個條件，之后的事情你必須聽我的，無條件服從命令。”
路大川就猶豫了。
“萬一……”
思如佯裝生氣，“怎么，難道你怕我真的不管他嗎？”
路大川不說話。
默認。
心里也有幾分怨言。
思如垂眸，“我雖然厭惡他，但他到底是我懷胎十月寄予了厚望辛苦生下來的兒子呀。”
“我，還指著他有天能讓我抱上孫子吶。”
路大川睜大眼睛，“你真是這么想的？”
思如看著他，“我只是想讓他吃點苦頭而已。”
“還有，”
“老頭子你難道就不希望把陳瑜趕出咱家嗎？”
路大川：……
路勇跑過來把路大川拖到身后，“你跟我爸說什么了？我告訴你，你休想給他洗腦！”
態度很惡劣。
思如輕輕一笑，“連媽都不喊，還想要錢……”
“做夢！”
路勇身體一僵，他下意識回過頭去看陳瑜。
陳瑜咬著嘴唇。
惡婦！
路大川也不知道思如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她最后的那句話卻是讓他心動了，要是能把那迷惑人的臭狐貍趕出去，要是能趕走……
他選擇沉默。
思如很滿意他的態度。
說道，“我剛剛跟老頭子商量好了，可以把卡給你們。”
路勇面上一喜，“真的？”
想到剛才的態度，他有些尷尬，“那什么，媽，對不起，我是太著急了。對，著急，你說要跟我爸離婚，我一時就沒控制住。”
對不起。
看在錢的份上，只能胡編亂造個理由忽悠你。
等錢拿到手，保證解釋清楚。
什么離婚，關他屁事，愛離不離，離了最好。
陳瑜卻聽出思如話里的不一般。
嬌嗔了他一眼，“插什么話，媽話還沒說完呢！”
思如：“恩。”
“錢可以給你們，但不是現在。”
路勇：……
“為什么呀！你不現在給我們還想等到什么時候！”
大吼。
先前討好的態度全部反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