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吼道,表情激動聲音里控制不住的狂喜,如同一頭熊朝劉秀璋撲過去,但后者卻靈活一閃,心里很納悶,明明他做了這么充分的準備,關鍵都已經順利的通過了城門關卡,馬上就要成功卻被認出來,拜托他連臉都沒露,臉上還黢黑,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錯。
邊躲邊驚呼,“官爺您是不是認錯了,小的就一個乞丐,什么湘城什么二把手,我母雞呀。”
話雖這么說,卻聽不出有誠意。
那魁梧大漢指著他很篤定,“你不用狡辯,本官爺很確定,你就是那個常走狗屎運的羊倌兒。”
“來人,把他抓起來,將軍一定會有重賞的。”
“是。”
身后的小嘍啰眼里閃動著瘋狂,猥瑣如蝦,迅速的朝劉秀璋圍過去,打算要包抄他。
劉秀璋沒動。
他垂下眼眸,習慣性的嬉皮笑臉此刻也凝重起來,雖然想不出來露餡的原因,但如果被抓住,等待他的一定是酷刑,說不定會死。
手指骨節泛白,在暗中用力。
旁邊的老乞丐一臉不可置信,“你是劉秀璋?原來你根本就不是叫花子,怪不得不吃虱子……”
劉秀璋很無語。
無奈的翻了個白眼,貌似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
形勢很不好。
城門守衛的官兵聽到大漢的吼聲也趕緊沖了過來,一群人拿著刀,兇神惡煞面目猙獰。
劉秀璋還沒那么大的本事能兩手空空以一敵多,但他已想出辦法,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慣用的。
小嘍啰都是廢柴。
本身功夫就不行,平日里又不勤加練習,癡迷酒色,早就被掏空了身子,內虛得很。
雖然作出一副兇惡的姿態來,但其實易推倒。
“哎喲!”
順勢又把老乞丐往那魁梧大漢身上一砸,兩人都措不及防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呼痛。
老乞丐嘴里各種罵。
魁梧大漢反應很快,推開壓在他身上的老乞丐就爬起來,然而劉秀璋已經跑得很遠了。
“追!給老子追!”
大漢氣急敗壞的吼道。
隨即,平遠城城門就重重的關上了,正在等待進城的百姓全部被抓起來,關到牢房嚴加審問。
特別是老乞丐。
他跟劉秀璋是一起的,兩人都是叫花子裝扮,說不定也是湘城義軍派來潛入平遠城的人。
老乞丐:……
欲哭無淚。
他到底得罪了哪位神佛?他也是受害者好嗎?
很快。
平遠全城戒嚴。
官方的動作很快,劉秀璋的畫像已經貼滿了大街小巷,街道上隨時都能看到官兵巡邏搜查。
城門關了,不知何時才會開。
劉秀璋趁機逃跑了,他并不熟悉平遠城,左拐右拐,穿梭在復雜的小巷子里,最后終于甩掉了窮追不舍但體力不支的廢物官兵。
“唉。”
坐在一間破屋的角落里,劉秀璋又累又餓,他搜遍了整間屋,連半根紅苕都沒找到。
也是。
這屋里的灰塵積得一尺厚了,水缸里一滴水都沒有,顯然是無主之屋。
好餓。
劉秀璋如一條死狗灘在地上。
此時在縣衙。
自從聶大將軍奉命來到平遠城,就把縣衙當作根據地了,他一身黑色暗紋的長袍,很強壯,目光犀利面容威嚴霸氣側漏,他視線掃過低頭垂目的手下,走到一個絡腮大漢面前。
“你怎知他是劉秀璋?”
大漢就把今天下午開城門后的事詳細說了。
很恭敬。
“雖然他一副乞丐打扮,渾身惡臭蓬頭垢面,根本看不出本來的模樣,小的一開始也并沒注意,正常放行,但心里卻有種別扭的感覺,仿佛有什么地方很不對勁,很違和。”
“哦?”
聶飛斧劍眉一挑,“繼續說。”
其余人也都凝神靜聽,想知道那劉秀璋還有何特征,竟然能讓人一眼就能夠辨認出來。
絡腮大漢依然低著頭,“將軍有所不知,小的跟那劉秀璋是一個地方的,那時小的以賣豬肉為生,他偶爾會來買一點骨頭回去,但因為后來官府征召新兵,小的為求安穩,便前來應征,此后再沒見過那羊倌兒了。”
“哦,劉秀璋曾名劉二娃,靠放羊為生的。”
“本來小的是不會記得一個非熟客,可那劉二娃說話有個特點,有明顯的異族感覺。”
異族?
其他人都竊竊私語。
聶飛斧并沒跟劉秀璋打過交道,僅從畫像上知道他大概的樣子,但古時候的畫畫技巧……
都懂的。
用毛筆隨意的畫幾條線就是個人,很抽象。
鮮少會提及其他。
畢竟,看人看臉。
他皺起眉頭,“你確定那人真是劉秀璋?”
“恩。”
絡腮大漢堅定的點頭,“小的十分肯定。”
“如果將軍跟那羊倌兒說話,一下就能聽出他跟我們的不同。”撓頭,“但具體是怎么不一樣,小的也形容不出來。”
只可意會。
聶飛斧看向其他人,“你們有何看法?”
其中一個師爺模樣的人說道,“那個老乞丐已在審問中,想必不久就會有結果了。”
話音剛落,就有衙役跑來,“將軍,那老家伙交代了。”
聶飛斧:“講。”
“是。”
衙役便開始說,“據那老叫花子交代,跟劉秀璋是在路上遇到的,一身乞丐的裝扮,他就很自然的認成了是同類,再說如今這世道,到處都是討口的,他也沒做多想,兩人結伴同行,直到劉秀璋在城門口被認出來。”
看似沒問題。
聶飛斧沉吟道,“把那乞丐帶上來,本將軍有話要問。”
“是。”
衙役恭敬的退下。
很快,一個渾身是血又臟又臭的老乞丐被夾著胳膊拖進來,兩邊衙役把他用力的扔到地上,便退回一旁。
聶飛斧皺了皺眉,“老乞丐,本將有話問你。”
老乞丐:……
艱難的抬起頭,就見一個渾身散發出惡氣的大官在瞪著他。
一抖。
“我……我跟他真的沒關系,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呀,大老爺,求您大人大量放了老頭子吧。”
他忍著痛爬起來跪到地上不停的磕頭,那咚咚咚的聲音,沒幾下額頭上就紅腫一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