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撿了個孩子回家,趙老太跟王貴根嚇個半死,要他趕緊報警,然后送到福利院去。
他不肯。
不知怎么的,就是看孩子很投緣,很喜歡。
姜海執意要養。
趙老太哭也哭過,鬧也鬧過,最終還是妥協。
就這樣。
天上掉下一孫子。
因為孩子的事,一般姑娘都不愿意一結婚就當媽。愿意的,本身是離異,也要求帶娃。
趙老太自然不肯。
跟姜海說要把孩子送人,免得耽誤他結婚。
都送走了。
又被姜海找回來。
才幾歲的小孩兒抱著姜海的脖子哭得撕心裂肺。
姜海心都酸了:“我不結婚,我以后都不結婚。”
單到現在。
趙老太也不敢再提把便宜孫子送走的話了。
把土豆給學生拌好,糖醋麻辣重口味,裝在一次性碗里冒尖了。等門前清靜下來,她望著天空,思緒飄遠,心里突然覺得惆悵。
思鄉。
人老了,就格外的想念家鄉的親人,還有女兒們。
母女間哪有隔夜仇。
趙老太曾偷偷給女兒打過電話,也寄過錢。
都是瞞著姜海的。
姜海?
不,應該叫他姜二白,這名兒是思如給他改的,取自一窮,二白,俗話說,賤名已養活。
希望執著的死神能把他放個屁,放了吧。
趙老太在發呆,突然電話就響起來,她拿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隨手就掛斷了。
拒接。
應該是騷擾電話。
幾秒之后,電話又響起來,她一看,還是剛才的號碼,皺起眉頭,難道是學生要訂餐?
或者快遞。
就接了。
“喂,你好。”
“請問你是姜海的家人嗎?我們這邊是市×××區派出所分局,姜海在開車時沖上路邊的綠化帶,撞到一棵大樹上,意外身亡了,請你在……”
趙老太一臉不可置信,她睜大眼睛:“你說什么?誰的車撞到樹上?誰死了?”
電話里是個十分好聽的女聲,“很遺憾,我們找到了司機的身份證,上面的名字是姜海。”
“不,不可能!”趙老太幾乎瘋了:“小海怎么會死!他有護身符,那是神仙給的……”
一愣。
猛的想起什么。
手里的電話滑落,瞪大的眼睛不可置信。
充滿絕望。
思如守護了姜海三年,在離開之時曾跟趙老太說過一件事,如果姜海身上的玉佛發燙,三天內,必須要離開。當然,越快越好。
越遠越安全。
姜海也知道。
前幾天他一臉擔憂的跟趙老太說,要不要走。
不不,不能走。
已經安定下來了,有家有事業,日子過得風生水起,如果離開,一切就得從頭開始。
“燙嗎?也許是貼身戴著,沾了人的溫度。”
不礙事。
趙老太心懷僥幸。
十幾年都過去了,不會那么背的。如果真有事,肯定是有預兆的,比如先一些小的意外。
再走不遲。
她舍不得放棄現在的生活,卻忘了思如的提醒。
姜海出車禍死了。
明明安全氣囊彈出來的,他卻撞在車窗上,玻璃都碎了,額頭一片血污,一塊碎玻片插在腦袋里。
趙老太直接昏了過去。
卻沒人知道,當姜海開車在回家的路上,馬路中間突然出現了一個人,一身黑袍,身材高大,分不清是男是女。他下意識就扳方向盤,車子毫不意外的往步行道沖去。
黑影消散。
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當然,在監控視頻里,本來行駛正常的車子不知為何突然轉變方向,飛快撞向一棵樹。
異空間。
黑影陡然出現。
口中發出一陣陣陰笑,低頭看了眼手里的黑色筆記本,上面干干凈凈,一個字都沒有。
結案。
一提起這就是恨。
原本該在線路上死掉的人卻多活了十幾年。
臥槽。
他居然不知道。
滿心以為在醫院里就把錯誤糾正,誰知月末業績考核的時候,別說獎金,連提成都沒有。
只有基本工資。
排名落到最后。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那該死之人白白多了十幾年的壽命,大錯呀。
好事不過三。
在第三次設計后,那個叫姜海的人終于死了。
這次,沒有意外。
姜恒從小就知道他沒有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也不是親的。
他是被收養的。
總是聽頭發花白眼睛模糊的奶奶說起,是爸爸把他從天橋下抱回來的,那時,是冬天。
很冷。
他小小的身體就裹著一條毛巾被。
爸爸呀……
奶奶那部黑色老年機上有他的照片,在奶茶店門前,他穿著圍裙,露出一口大白牙。
很平凡。
可就是這么一個人,寧愿不結婚,也要養他。
姜恒心里很復雜。
前幾天,他那親媽找來了,說要他承擔養老的義務,并把經營的奶茶店轉給他弟弟。
一榮俱榮嘛。
很老套的“你是哥哥,應該讓著小的”的話。
“如果不是當初我把你丟了,你能享受得到今天這樣的好日子,能有這家學校的鋪子?”
對此,姜恒只笑笑。
人不要臉,無言以對呀。
如果那家硬是不要臉,他不介意走法律途徑的。要贍養?那他是不是可以直接告她遺棄,或者故意殺人。
姜恒心里有了決定。
他并不知道,若是姜海早就死在線路上了,當初被丟在天橋下還是嬰兒的他全身凍得青紫不說,因為拉了臭臭,引來附近的流浪狗。
俗話說狗改不了吃粑粑。
等路過的人聽到凄厲的哭聲發現他時,慘劇已經釀成。
鳥鳥沒了。
下面一片鮮血。
送到醫院又突發高燒,轉成肺炎,在生死關頭走一遭,最后僥幸活了下來,卻生不如死。
病根落下,抵抗力極差,并且干不了重活。
之后送到福利院,因為身體的緣故,一直沒被領養。
辛苦一生。
思如回到空間。
很沮喪,強大如她也沒有改變姜海的命運。
位面里還有很多神秘的力量呀。
心情不好,也沒精神去恐嚇二狗子,只休息片刻就去了下一個任務世界,因此忽略了一些事。
二狗子明顯又長大了,他穿著一身墨色金織的錦袍,頭戴玉冠,腳踩云靴,翩翩少年郎的模樣,卻在思如離開后蹲在空間的角落。
“喂,老板,她走了,可以再繼續滲入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