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書沒失蹤,他只是藏在一個一般人想不到的地方為這些年做的錯事安靜的懺悔悔過。
但,并不值得原諒。
是意外,還是謀殺?
尸體被丟在茅廁里,污染嚴重,天又熱,加重了腐爛,關鍵小地方的醫療條件不行,根本沒有專門的法醫,而村支書的家人也不見了。
還有——
幾名警察坐在村口,所有的村民都被集合起來。
忐忑不安。
竊竊私語。
“支書居然死掉了,還被丟在茅廁里頭。”
“槽!誰干的!”
“這樣的話咱們是不是要另外選個領頭羊出來。”
“可萬一……”
“選我選我!”
“也不知道要問什么,反正大家見機行事,千萬別亂說,實在不曉得怎么回答的就裝莽。”
“對頭!”
警察要問的問題有很多,恩,都是走流程,村民們也很配合,不光做到有一說一,還說一送一。
還有送?
當然,就像是商場里搞活動,買大送小付一得二,有便宜占就行。村民們也參考這個。
做筆錄的時候說真話送假話。
虛實結合。
譬如,
“最后一次看到支書是什么時候?我想想哈,emmm……好像是在大前天的下午,具體幾點?這我咋記得清楚。哎,我們農村的不像城里人有手機手表,隨時都能看時間的。”
“他在做啥?溜達唄!”
“啊?支書有沒有跟人結仇?肯定有撒。畢竟是當官的,電視里不是老說嗎?階級矛盾激化。”
“他最近有沒有異常行為?我咋個曉得嘛。”
“村里有無陌生人來?有。長什么樣子呀?讓我想想看該怎么形容,恩,像個明星。”
“命根子咋斷的?呵,能不能別提這件傷心事。”
看似很配合,實則相反。
警察把全村人審問完,得到一堆混亂的信息。
得整理。
主要是真假辨別。
但至少可以確定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全村男人一夜之間變太監,這絕對是有內幕。
因為,村民都在隱瞞。
或許還跟村支書的死亡有關系。
長山村收獲滿滿,在鎮上的警察也有了驚人發現。
破門而入。
入眼就是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屋主人。
而在每一座民居里,都有類似囚禁的痕跡。
進一步搜查。
警察找到了大量迷藥。
整個小鎮,除了莫名昏迷的居民,還有十幾名被捆綁著餓得奄奄一息快脫水的女子。
據尚有意識的女子說,她是被人惡意陷害。
是誰?
女子瘦得皮包骨,皮膚暗沉,但依稀能看出幾分美人的輪廓,她眼里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是她!”
“我不會猜錯的,一定是那個母老虎,賤人!”
“除了她,我想不到還有誰會那么恨我。”
“她好狠!”
女子十分激動。
警察問旁邊的醫生,“她的身體狀況怎樣,現在能不能做筆錄?”
“可以。”
醫生淡淡的說道,“中氣十足,很有活力,給她吃點東西喝點水,就跟正常人一樣了。”
警察:……
開始筆錄。
“姓名。”
“露絲。”
“誒?這是你真名?把身份證拿出來看看。”
露絲撇嘴,“沒有。”
還身份證,差點她就被賣掉變成黑戶了。
那該死的賤女人!
警察敲了敲桌子,表情嚴肅,“請你配合調查。”
露絲眉頭皺緊,掙扎幾秒還是妥協,“我可以告訴你真名,但你發誓不許公布出去。”
要保密。
警察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放心,這只是做筆錄必須要走的流程,僅用于案件的調查。”
露絲:“我叫陳二妮。”
警察一愣,“啥?啥玩意兒?”
露絲捂著臉大哭,“我就說不說真名兒吧,你非要我說,人家說了你又笑,我不活了!”
警察尬笑:“那啥,大妹子,這……”
“誰是你妹紙,別隨便亂認親戚。”露絲高高抬起下巴,神情倨傲,“我可是xx集團老總的真愛。”
這話里的意思警察懂,是他算哪根蔥蔥。
這就沒意思了。
不過,“你跟xx集團的老總認識?不對,你說的xx集團是經常在電視上打廣告很有名的那個?”
是嗎?
他趕緊百度了一下,更疑惑。
那老總是有老婆的,人家是一起從艱苦時代過來的,經常攜手參加新聞會,恩愛情深。
“你是……”
“沒錯。”
露絲一臉驕傲,“我就是他最愛的女人。”
警察:“貌似他老婆有五十多歲了……”
露絲嗤笑一聲,“那個黃臉婆怎能跟我比。”
“我人比花嬌。”
“裝得那么老實,其實蛇蝎心腸,是個壞坯子。”
警察輕咳兩聲,用筆頭敲了敲筆記本,“回歸正題,名字陳二妮,年齡,籍貫。”
露絲不滿,“難道我的愛情不比這些有吸引力?”眉頭緊皺,“真是無禮,不知道女生的年齡跟體重是秘密嗎?果然直男是世界上最討厭的生物!”
直男警察:……
臉很木。
明明是在正兒八經做筆錄,為啥畫風沒對。
“請配合。”
于是露絲很不甘愿的配合。
警察看著她:“你跟那老總到底怎么回事?”
“真愛。”
這一瞬間,露絲的身上仿佛籠罩著一層薄薄的白光。
“說說看。”
露絲抿唇羞澀的笑,“那一年,我剛十八歲,才從老家來到大城市找工作,因為沒學歷沒技術,好不容易在一個洗腳城找到份事做。恩,就是那種白天是正經生意,晚上不正經的地方。”
“但我不知道呀。”
“第一天,親愛的就來了。”
“我現在想一定是上天注定我們會相遇。”
“緣深。”
“我那時很土,還帶著鄉音,跟他一見如故,后來,他隔三差五就來洗個腳,還挑最貴的精油,濃郁的玫瑰香混合著腳臭,那氣味兒,嘖,只能用印象深刻來形容。老員工都對我另眼相看,但我知道,她們那是嫉妒。”
“我們在洗腳城相遇,注定我會給他洗一輩子的腳。”
“他總是說我洗得比那黃臉婆還舒服。”
警察低頭不停寫著。
“后來呢?”
“后來,他的腳氣就被我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