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書房。
清遠侯爺在裝腔作勢無用后只得認慫,垂頭喪氣耷拉著腦袋,偷偷的瞟一眼面無表情的衙役,再看外頭一排排的士兵,他,耍賴。
“本侯爺不知道,本侯爺什么都不知道!”
大智若愚。
手握在刀柄的衙役冷著一張臉,“本官還什么都沒問呢,顧侯爺,你莫不是想到衙門走一趟?”
顧侯爺瞪大眼睛,手指顫抖著指著他,“你……你敢!本侯可不是那些沒權沒勢的小民!”
“你敢對本侯動粗,信不信本侯告御狀去!”
“嘿,怕了吧!”
“沒辦法,本侯就是如此剛!”
衙役的臉上依舊沒有半點表情,仿若一個假人。
“既然侯爺不配合,那就——”
“來人,帶走!”
顧侯爺:……
直到被兩個士兵押住雙肩才反應過來,頓時驚恐的嚎起來,“你們敢!我可是清遠侯!”
“侯爺?呵。”
衙役冷笑一聲,“放心,很快你就不是了。”
“還有整個清遠侯府……”
“本官勸你們還是坦白,以免像侯爺那樣去牢里吃苦。運氣好的話,說不定皇上仁慈,留你們一條命。”
運氣不好……
書房眾男子瞳孔倏然擴大,皇、皇上?
“我坦白,我什么都說,求你別抓我,別抓我!”
想活!
有他開口,其他人都紛紛效仿爭先恐后。
衙役很滿意。
“關于六姑娘顧婉兮的事,一一說來,越細越好。”
男子咽了口唾沫,就開始說。
“……家里姑娘多,她不是最好看的,嘴也不甜,性子也懦弱,屬于那種不引人注意的類型。”
“侯府已是最后一代了,其實早就入不敷出,已經淪落到平時里靠變賣典當嫁妝過活了。”
“爺們?”
“京城誰不知清遠侯府女強男弱,幾代蔭蔽富貴,爺們的壯志雄心早就被享樂磨平了。”
“窩囊,無能。”
“我知道的呀!可要改變太難了,不如吃喝玩樂簡單。”
“反正有老太太在,總不會讓我們餓死的。”
“記得應該是兩年前的四月,按照往年的慣例,是要去金龍寺祈福的,老太太感染了風寒,就沒去。由大夫人領著府里的夫人姑娘去。”
“六姑娘借由照顧老太太的理由,也沒去。”
“從那天起,老太太就看重她了。”
“后來,我……”他看向衙役,猶豫片刻,最后還是咬了咬牙繼續,“侯爺喜歡喝酒,偏他酒量還不好,有次喝醉了,就說老太太寵著六姑娘,是因為她手里頭有千年人參。”
“人參?”
“可六姑娘的姨娘只是個教書匠的女兒,家徒四壁的,要是有人參,還能讓她做妾?”
“不過,府里確實很久沒聽到說拿東西去典當了。”
“關鍵菜色還好了。”
“爺們的月錢漲了二十兩,喝花酒也能點得起好看的姑娘了。”
“我們都不知道六姑娘的人參是怎么來的,老太太連侯爺都瞞著,不,也許六姑娘并未告訴她。”
沒了。
另一人小聲提醒,“喂,還有那件事,你忘啦?”
衙役皺眉。
那人忙賠著笑臉:“我們雖不知道六姑娘的人參來自何處,但卻曉得她另外的秘密。”
衙役:“是什么?”
那人嘿嘿兩聲,“府里的爺們不學無術,平日里混跡于京城各大青樓酒館茶坊,喝花酒聽小曲兒看戲,男子該享受的都沒缺。”
“無所事事呀。”
“就很容易看到一些不為人知的陰暗面。”
“我看到六姑娘跟壽王府的女婿戶部尚書陸青竹先后進了同一間房,恩,也就是在玉蘭茶坊里,只不過我膽小,沒有司徒公子那么剛,不敢直踹過去。”
“這事很多人都知道的!”
“不信你問他們,還有老太太,府里的丫鬟……”
就像是男子所說的那樣,清遠侯府的女眷都不知道顧婉兮的人參是從哪里來的,就連她姨娘也一樣。
“有人參就行。”
“只要婉兮的心想著顧家,怎么來的有什么關系。”
“她不愿意說,就誰也問不出。”
“婉兮說她在假山里撿的。”
各種不靠譜。
“六姑娘的貼身丫鬟是誰?”一個院子里,女衙役沉著聲音問道。
沒人回答。
一番威脅,才有人說。
最得顧婉兮信任的丫鬟名叫珍珠,長得圓潤可愛,嘴甜,人也機靈,隨時都不離六姑娘左右。
今天也跟出去了。
“雖然六姑娘的事珍珠知道得最清楚,但奴婢們也不是瞎了聾了傻了,也知道一些的。”
她這一說,不少丫鬟都小聲附和。
“可不是嗎?六姑娘經常一個人在屋子里自言自語。”
“六姑娘的東西以前都是奴婢在管,她不受寵,還要拿每月的月錢補貼張姨娘,連一樣簡單的耳環都舍不得買,屋子比臉還干凈,別說人參,連根須須都沒有。”
“那天夜里,奴婢肚子疼,起來如廁,就看到六姑娘的屋子里發出一道紫色的光。”
“奴婢守夜的時候,半夜醒來偶爾看到六姑娘并不在床上。”
“每次洗澡,搭在浴桶邊的巾子總是干的,水里的花瓣也放進去時的樣子,地上一滴水沒有,奴婢守在門外,從沒有聽到過嘩嘩的水聲。”
“六姑娘變得越來越漂亮,她的臉像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光滑。”
“六姑娘的屋子里曾有男子的聲音響起。”
種種都說明了一個問題,清遠侯府的六姑娘顧婉兮有秘密,不出意外,是天大的秘密。
別以為丫鬟傻。
要論察言觀色小心謹慎,這些從小被賣在主子的臉色下過活的奴才不會比一個不受寵的庶女差。
顧婉兮以為自己做得極為隱蔽,但早已露出破綻。
至于奴婢們為何不向老太太說明,說什么,誰信。
當下人的做好本職工作就可以了。
不過,主要原因是——
“忘了。”
“就是,今天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來了。”
“我也是誒。”
“六姑娘不會是練了邪術吧。”
顧婉兮昔日的好姐妹也被一一盤問。
事關重大。
即便感覺被羞辱了,但,連家中長輩都無奈。
好恨!
當初怎么會跟一個庶女成手帕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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