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炳武被吊在天花板的風扇吊鉤上,因為失血過多,意識已經出現了模糊,身子下面臉盆里滴落的鮮血已經將整個盆子底都漫過了。燈光下,發出暗紅色的光芒,看的人直眼暈。
小黑還在一邊罵,一邊問趙炳武交代不交代。這家伙也有些抓狂了,他從來就沒見過這樣硬氣的人!比戰爭年代的地下黨人還硬氣!他就不明白了,這年頭怎么還有這種賊骨頭的鳥人?
正在此時,審訊室的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了!“嘩啦”一聲,連整個審訊室都直晃蕩,好像要地震一般。
趙長槍和魏婷風一般就沖了進來。
趙長槍一看被吊在天花板上的趙炳武,鮮血就直往腦袋上沖。他一個箭步就朝趙炳武跑去。
魏婷也氣的渾身發抖,雖然都在一個派出所上班,她也早就聽說過小黑經常在審訊中對嫌疑犯用刑,但是從來沒有親眼見過,沒想到這混蛋竟然這樣瘋狂!根本不把嫌疑犯當人看!就是當年的白狗子審訊地下黨人也不帶這么殘酷的!她掏出手機,對著審訊室里的情景就是一通猛拍。
她也是體制內的人,當然不會將這些照片公開,弄得滿城風雨,她要拿著這些照片去問問常二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趙長槍來到趙炳武身下,雙腿一彈,高高縱起,一把抓住吊著趙炳武的尼龍繩,然后雙臂一用力,拇指粗的尼龍繩竟然被他硬生生的拽斷了!
接著,他一把將趙炳武抱在懷中,落在地面上。
趙炳武的意識恢復了清醒,看著面前的趙長槍,他凄慘的笑了一下,虛弱的說道:“兄弟,我沒有強奸小翠花。”
“炳武哥,我知道。你放心,我會還你一個清白的。”趙長槍輕輕的說道,然后將趙炳武輕輕的放在地上,取出一根銀針,快速的在趙炳武的腳踝上扎了幾針,趙炳武腳上的血頓時止住了。
趙長槍心中現在對趙炳武充滿了愧疚,趙炳武之所以被尹大發勾結小翠花陷害,其實都是因為他緣故。
趙長槍瞪大了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小黑!就是這個混蛋搞刑訊逼供,將趙炳武弄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小黑看著趙長槍狼一樣的目光,剛才還毒辣無比的小心肝哆嗦成一團,囁嚅著說道:“你,你想干什么?這里,這里可是派出所!你不要亂來!”
“干你媽!”
趙長槍怒罵一聲,一個箭步竄到小黑面前,一把將他的頭發抓在手中,陡然向下一拉,同時提膝就朝小黑撞去!
趙長槍沒有撞小黑的臉,魏婷就在眼前,那樣太露相,他朝小黑的胸膛撞去!
“咔,咔!”
一下,兩下,三下
小黑感到自己的胸膛好像被一只橡皮錘猛烈撞擊一樣,胸腔之間好像刮起了十二級臺風,將他的五臟六腑吹的東搖西晃,左搖右擺,仿佛要從胸腔進入腹腔,然后順著肛門流出來!
這家伙敢發誓,就連當初被孫悟空鉆進肚子的鐵扇公主也沒有他現在痛苦!那種滋味比斷肋骨,胸骨之類的外傷痛苦萬分!
剎那間他感到天旋地轉,頭暈眼花,口中干嘔連連,但是他吐出的卻不是消化不良的食物,而是大口大口的鮮血!
他的五臟六腑都被趙長槍撞傷了!
魏婷看到趙長槍暴怒的向小黑沖去,害怕這家伙一怒之下會把小黑殺了,剛要阻止他,但是看到他只是暴打小黑后,竟然只是將頭扭向一邊,裝作沒看見。
這個混蛋哪里配做一名人民警察,著實該打!魏婷如是想。
“魏警官,救命!魏,魏警官,救命!”小黑嘴里發出虛弱的呼救聲。
“行了,放了他吧。快點送你的朋友去醫院吧,他失血太多了。不快點輸血,恐怕會留下后遺癥。”
魏婷終于說道。再讓趙長槍打下去,恐怕小黑不死也得落下一身殘疾!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就算她也罩不過來。
“去你媽的吧!”
趙長槍一把將小黑朝早已經嚇得站在審訊桌旁邊直哆嗦的記錄員身上,兩個人的腦袋啪的一聲撞在一起,然后同時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我走了,你怎么辦?”趙長槍抱起地上的趙炳武,問魏婷。
“快點走你的吧,我沒事,這件事情,我會如實上報的,放心,不是每個警察都像常二奎一樣無恥的!”
魏婷沖趙長槍擺擺手,讓他快點離開,再讓這個家伙呆下來,指不定還會捅出多大的簍子!
“那我先走了,小翠花會告訴你事情的本來樣子。我等你的好消息。”趙長槍抱著趙炳武快步離開了審訊室,朝派出所大門的方向走去。
偌大的派出所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出來阻攔他!
趙長槍將趙炳武扶到自己借來的摩托車上,風馳電掣一般駛向芙蓉鎮衛生院,但是芙蓉鎮衛生院是小型醫院,血庫中竟然沒有和趙炳武配對的血型。只好將他的腳簡單包扎一下后,用救護車快速的將趙炳武送往了夾河市人民醫院。
趙長槍沒有在夾河市人民醫院久留,他直接將趙炳武托付給了謝蘭蘭醫生,然后又給把總打了電話,讓他派個小弟過來照顧趙炳武,自己就連夜趕回了趙莊。
競選在即,正是多事之秋,他估計農民等人也應該已經找到偷羊賊了。如果尹大路丟羊的事情也和尹大發有關,他決定向尹大發出手了!
被動挨打絕不是他的風格!
在回趙莊的路上,趙長槍給李若萍打了電話,問她揭發黃夏留的事情弄得怎么樣了。李若萍告訴他,已經掌握了一些黃夏留的違法犯罪證據,上繳給了紀檢委,但是效果并不是太好,黃夏留只是受到了黨內警告,官降一級,變成了副處長,但是并沒有被雙規,更沒有被法庭傳喚。看來在臨河市,黃夏留還是很有能量的。
“操!”趙長槍掛斷電話,氣氛的罵道。他將復雜的官場想的太簡單了,僅僅依靠一點點貪污受賄的污點,很難拿下一個處級官員。
趙長槍趕回趙莊的時候,趙莊已經萬家燈火。
趙長槍回到自己的家,發現農民正帶著幾個人在等自己,淑芳嫂子給大家沏了茶水,陪著大家聊天。
“老大,偷羊賊找到了,就是這幫混蛋!”
趙長槍一進門,農民就迫不及待的對他說道。
趙長槍心中一喜,這幫家伙辦事的速度還真不慢!至少比那些警察強多了!
他哪里知道,這兩天來,農民帶著五十多個弟兄,幾乎沒日沒夜的在趙莊周圍的村子里排查。他們辦事可不像魏婷那樣講事實,擺道理,走法律程序。
農民帶著一幫兄弟,只要打聽出哪個村子里有賊頭,馬上就會找到他家。去到后,二話不說,先把開山刀劈在那人面前,然后再問他有沒有偷尹大路家的羊,還知不道四鄰八鄉其他的賊。
那些賊頭平時也就搞個小偷小摸,偷人家只羊,摸人家只雞,要不就藥人家只狗,哪里見過這陣勢?操!這他媽是真正的黑社會啊!惹不起!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回答農民的問題。
幾乎農民每找到一個賊,都能得到一大串的有用信息,這幫賊生怕農民不相信自己的話,常常連村里誰和誰通奸,誰和誰搞基都說給農民等人聽,搞得農民和手下的弟兄們每天都好像聽故事一樣。
農民就是用這種手段,一天兩夜的時間,就把偷羊賊帶到了趙長槍面前。
“好,弟兄們辦的不錯!改天夾河市好再來酒館我請客。”趙長槍拍拍農民的肩膀笑嘻嘻的說道。
農民頓時一咧嘴,心中說道;“老大,你也太摳門了吧?好不容易請弟兄們一場,好歹也去個上檔次的地方啊,竟然去好再來那樣的路邊店!我的命咋就這么苦啊!”
趙長槍不再去理會農民的一張苦瓜臉,而是將目光投向了被尼龍繩捆成一團的五個偷羊賊。
王淑芳看到趙長槍要辦正事,和趙長槍說了幾句話就回自己家去了。
五個偷羊賊都是三十浪蕩歲的小青年,從學校里畢業后,下力氣干活,吃不上那份苦,做生意,又沒有那頭腦,于是游手好閑,一來二去就成了偷東西的慣犯。
此時五個家伙看著皮笑肉不笑的趙長槍,心中一陣陣發寒。這幫家伙消息靈通著呢,趙長槍的威名他們可不陌生。原本還只以為趙長槍官場上有人,沒想到竟然還是道上的老大,落到這家伙手上,甭打算有個好了!
“尹大叔家的羊是你們偷的?”趙長槍點上一顆紅梅,吐出一個圓圈,將煙盒仍在桌子上,示意農民等弟兄們隨便抽。
“是是我們偷的,槍哥饒命,我們愿意陪尹大叔錢。”一個年紀大一點家伙戰戰兢兢的說道。
“是你們自愿去偷的,還是別人讓你們去偷的?”趙長槍不置可否的又問道。
“我們,是我們自己看到尹大叔家的羊長得肥大,才決定去偷的,不是別人讓我們去的。”
那個家伙,目光閃爍,有些遲疑的說道。他不想將尹大發讓他們偷羊的事情說出來,尹大發說好,只要他們將尹大路家的羊偷走,就給他們每人兩千塊錢的,到現在還有每人一千元沒有給他們呢!如果此時將他供出來,剩下的錢,尹大發肯定不會給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