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佐木三十上下年紀,長的就像二十世紀初的島國軍人,身材五短,但是看上去卻很有爆發力。仁丹胡,黑臉膛,不斷閃爍的小眼睛里不時露出陰狠的目光。
雖然這家伙看上去就像一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赳赳武夫一樣,但是心卻黑的很,不但行事毒辣,而且城府也很深。不過由于他平時掩飾的很好,所以山口組眾人更多的看到他的武夫形象,卻忽略了他的深沉城府。
佐佐木一邊抽煙一邊思考自己接下來該怎么辦。作為社團的二把手,如果說佐佐木沒有自己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不錯,他以前的確對機井一郎忠心不二,甚至還曾經幾次舍身救下機井一郎的性命,他也因此得到了機井一郎的看重,逐漸從一個社團中的中層頭目爬到了社團二把手的位置。他也曾經因為這些事情對機井一郎感恩戴德。
然而這兩年,身處高位后,由于見得多了,而機井一郎又一天天的變老,他的想法也漸漸的多起來。他總想著自己能快一點將機井一郎取而代之。他能感覺到,雖然自己是社團的二把手,但是自己對社團的影響力比起機井一郎這個一把手來說還是差遠了。
他羨慕機井一郎能和政府高官一起談笑風生,他羨慕機井一郎能夠擁有自己的山莊,擁有自己的近衛隊,擁有自己的女傭團。
這一切他都想擁有。但是他也知道,在社團內,背叛是不可饒恕的罪名,自己如果真的將機井一郎做掉了,恐怕全世界的山口組成員會將自己碎尸萬段。
正是因為佐佐木心中的這些忌憚,他才一直強忍著心中的沖動,始終沒有敢對機井一郎動手,不但如此,他還在機井一郎面前表現的更加忠心耿耿。
既然不能用非正常手段做掉機井一郎,那就慢慢的等著他自己退休吧。只要他退休了那,大哥的位置就是自己的了。這個過程雖然有點慢,但是勝在安全保險,順理成章。
佐佐木的表現也讓機井一郎對他更加的滿意。這個老家伙卻不知道,在佐佐木忠心耿耿的外表下,隱藏著的是一顆躁動不安的心。
今天中午,當佐佐木聽說竟然有人要綁架機井一郎后,心中不但沒有驚慌反而十分高興。綁架。草,有人直接將機井一郎做掉了才好呢。省的自己整天想做又不敢做的受折磨。
正因為心中抱著這樣的主意,所以他才故意放慢了趕到現場的速度。趕到現場后,他也沒有立刻積極的搜查“綁匪”,尋找機井一郎,而只是圍著警察轉,督促警察快點破案。其實他自己心中也明白,看對方做事的兇狠和利落程度,這些警察能抓到綁匪那才奇怪了。
佐佐木本來以為綁匪之所以綁架機井一郎,肯定是和機井一郎有深仇大恨,機井一郎被綁架之后,便再也回不來了,沒想到,才過去一個多小時,他竟然便接到了機井一郎的電話。
最讓他不爽的是,綁匪竟然沒打算傷害機井一郎的性命,只是打算用機井一郎來換左少卿。還有左少卿抓來的那幾個家伙。
那么自己是按照機井一郎的意思做呢。還是不按照他的意思做。
按照機井一郎的意思做,機井一郎肯定很快便能平安歸來。自己還得過這種千年老二的日子。如果不按照機井一郎的吩咐做,誰知道綁匪會不會讓機井一郎另外聯系一個山口組的頭目。到時候,如果機井一郎讓別人抓住左少卿,將他換出來,自己可就不單單是失去機井一郎信任的事情了。機井一郎很可能會將自己打入十八層地獄。
佐佐木一直將煙盒中僅剩的五根香煙全部抽完,最終才輕輕嘆了口氣,心中暗道:“唉。算了,與其冒險,不如求穩,還是按老大的意思辦吧。”
想道這里,佐佐木摸出手機開始通知山口組的一干頭目,立刻趕到山口組總部召開緊急會議。
佐佐木知道,左少卿現在肯定還不清楚綁匪將機井一郎抓住是為了他,所以無論他現在藏在哪里,只要接到了自己的通知,就肯定會按時到達會場。
下午六點左右的時候,山口組的十幾位大佬一起聚集到了總部的小會議室內。一張橢圓形的會議桌周圍坐滿了人,每個人臉上的神色都非常沉悶,他們已經都知道,老大機井一郎被人綁架了。
會議桌上首的位置空著,那是機井一郎的位置,雖然他不再,但是沒有人敢做他的位置。
坐在二把手位置上的佐佐木環視一周,然后故作沉痛的說道:“各位,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大哥被人綁架了。”
佐佐木的話音剛落,下面馬上發出一陣議論聲:
“奶奶的,這是什么人干的。”
“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如果被老子抓住他,老子把他弄到養豬場去當種豬。”
“是不是滅魂社干的。媽的,我看我們有必要對滅魂社發起新的攻擊了。這段日子他們過的太安生了。”
左少卿聽著大家的話,一直沒有開口,他總感到今天的佐佐木好像有些不太對勁,他的目光好像總是有意無意朝自己這邊飄。難道他想打自己的什么主意。
左少卿掌管著山口組的毒品生意,對山口組來說,可謂舉足輕重,但是他的位置卻不高,在會議桌的最末端。
佐佐木看到大家議論個沒完沒了,一個個好像義憤填膺,恨不能立刻將機井一郎救出來,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提出一個行之有效的方法,不禁用手使勁的拍了兩下桌子,大聲說道:“大家都別吵了。聽我說,就在今天下午,我已經接到過老大的電話,他沒有告訴我到底是誰綁架了他,但是他告訴我。劫匪之所以綁架他,并不是想害他,而是想得到我們當中的一個人。”
眾人心頭全都一驚,深怕劫匪想得到的那個人會是自己,于是紛紛問道:“誰。綁匪想得到我們中間的誰。”
左少卿聽了佐佐木的話更是心中巨震,他現在已經可以肯定,綁匪想得到的人肯定是他。如果劫匪想得到其他人的話,他們根本不用綁架機井一郎,然后用機井一郎來換另一個人,這不單是扒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而且綁架機井一郎的難度,要比綁架其他人的難度大很多。
而他左少卿卻是個例外。如果他自己不愿意出現,別人是很難找到他棲身的地方的。可以說,綁架機井一郎比綁架左少卿容易的多。
再說了,從一開始,佐佐木的眼神就一直向他這邊飄,如果綁匪想要的人不是他,佐佐木干嘛老這樣看他。
左少卿感到了深深的危機,他心思電轉,開始思考接下來自己將要怎么面對危局。
就在這時候,他忽然聽到佐佐木對他說道:“左少卿君,聽說你前些天曾經打死了兩名警察,和兩名滅魂社的高級頭目。甚至還抓了他們很多人。有沒有這回事。”
隨著佐佐木的話音,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了坐在末位上的左少卿,心中全都松了一口氣,看來今天沒自己什么事情了,有事情的是左少卿。
左少卿也明白了,綁架機井一郎的人肯定是華國過來的。不然綁匪不會知道華國警察的事情。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他認識陸曉紅,他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華國警方派來的。不過讓左少卿不明白的是,華國警方為什么忽然跑到島國來抓他。
這家伙到現在還根本不知道陸曉紅已經調到燕京市工作,而且現在已經是望城山涉毒案專案組成員,他以為陸曉紅還在杜平縣工作呢。這也是最讓他疑惑的地方,自己都從杜平縣離開這么長時間了,陸曉紅干嘛還千里迢迢遠涉重洋,跑到島國來抓自己。
這兩天他一直在殘酷的審訊被他抓住的幾個家伙,但是讓他懊惱的是,那幾個家伙的骨頭一個比一個硬。無論他怎么折磨他們,他們都只字不說。
左少卿生性狡詐,腦袋轉的也不慢,他的心中很快拿定了主意,想出了破局之法,于是聽到佐佐木問自己,馬上說道:“不錯,前些天我是抓了幾個華國來的警察,他們本來是要來抓我,卻不料被我抓住了。至于滅魂社的那幾個重要頭目,我到至今還不知道,他們為什么會摻和到了這件事中。怎么,佐佐木君,難道這和老大被綁架的事情有關嗎。”
“不錯,老大被抓正是因為這件事。現在綁匪已經提出條件,要你帶著被抓住的那些人,去將老大換回來。左少卿君,你怎么看。”佐佐木說話的語氣雖然不高,但是看向左少卿的目光卻有些咄咄逼人。
左少卿苦笑了一下,說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如果落到他們手中肯定只有死路一條。”
“左少卿君,如果你能想到一個能安全將老大救出來的方法,你當然不必用自己去交換老大。”
佐佐木停頓一下,然后又對其他人想道:“大家也幫著左少卿君想想辦法,畢竟大家都是同事,我們也不愿看著他去送死,是不是。”
會議室里的氣氛一下子沉悶起來。許多人心中都在想:想個能將老大安全救出來的方法。草,那不是笑話嘛。現在老大可是在綁匪的手中,只要自己這邊做的稍稍不合他們的意思,他們隨時都有可能干掉老大。自己怎么能保證老大的安全。如果自己想個主意,不但救不了老大,反而將老大害了怎么辦,算是誰的責任。
所有人都不說話,只是將目光投向左少卿的方向。大家心中都明白,左少卿肯定也想不出辦法,所以他必須得去將老大換回來。他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
左少卿看著大家的目光,哪能不明白他們的意思。他心中恨得直咬牙,但是表面卻仍然一臉平靜。
經過剛才緊張的思考,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主意,一個能保住他性命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