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下,隨弋看了他一眼,“謝謝通知”
“沒什么..其實就是昨晚,謝謝你...救了我”青年有些尷尬得撓頭,言語斷斷續續的,而身上的黑體恤上面染著似乎永遠也洗不掉的污漬。
“沒什么,那也是因為我的緣故..”隨弋記得這個青年是那晚上想要**她的那個,卻無意被她甩去了一次致命攻擊,沒想到他還會過來親自說謝謝。
本質還不壞。
“我之前不曉得你去了哪里,想著若是你沒出事,想必就是來上課了...我就在校園外守著,幸好等到了..你要跟我們一起回去么,大家伙一起商量下,找找去處,再不濟,我們幫你搬家也是可以的,還有,那晚上我喝醉了..有些混...”
“你不喝酒不也很混?”隨弋的話讓青年的面一僵。
好似以前他是老**隨弋來著...只不過人家從沒理過他。
有些不自然,又補了一句:“反正我們這些人也無所事事的,就當是賠罪了..”
“不用,我東西不多...等下我就回去了。”隨弋說了一句,然后轉過身,朝燕清嫵等人這邊走過來。
在隨弋跟那個社會上的青年走在一起低聲說話的時候,于航他們這邊也不安靜,吵吵鬧鬧得討論著,話題幾乎是一邊倒,無非是隨弋跟社會上的混混有染什么的..
但是等隨弋走過來之后,這些人又不敢說話了。
張揚的面色有些陰霾,他認得那個青年--李靖顏。
綽號靖哥。
他們是學生混混,人家卻是真混混,能交命的那種。
跟這種人沾染上...
隨弋啊隨弋,這下子你是跳進黃浦江也洗不清了。
張揚冷笑。
不過眾目睽睽之下,隨弋走過來卻沒有看這些人,只朝燕清嫵看去。
她將筆插在書本封面上,“你的禮物,我欠著,如果將來你還愿意收的話。”
說完,她對于航道:“不必浪費時間了,你想找武林高手,建議你去橫店”
于航的面色又青又白,對隨弋有了幾分惱怒,不過人家已經轉過身跟李靖顏等人頭也不回得離開了。
學生們的喧鬧討論這才加大了分貝,他們的面上張揚著各種表情。
幾個女生靠近燕清嫵,嘰嘰喳喳得提議燕清嫵換同桌...
“清嫵,你若是不好意思說,大不了我們去找班主任,你怎么能跟這樣的人坐一起呢、!”
女生們格外吵,一個少年推著安踏越野自行車從校門口走到她面前,皺著眉,松軟略微頹廢的短發碎碎飛揚,一雙劍眉擰著,英俊眉眼有些優柔,在那時候,這樣的少年頗有些女孩子們為之瘋狂的宋承憲味道。
他看向燕清嫵,眼眸極其溫柔,溫溫說:“清嫵,這件事我會跟父親說...若是你愿意,你來一班也好,反正你的成績在哪里都沒影響,再不然,把這種人從你眼前弄消失也行...”
輕描淡寫的話,無語倫比的自信!
這個少年在無聲得彰顯著這個校園高層建筑的優越,還有對他人命運的操控感。
他推著的自行車,那一個輪胎可以抵得上隨弋欠下的學費...
而他,這個讓葉安安等人都無聲崇拜愛慕的英俊少年,此刻只為了燕清嫵低聲下氣。
燕清嫵細長的手指輕輕把玩了下手里的圓珠筆,將筆插入背后的書包兜里,
“不必了,這樣就好”。
她可以理解隨弋對這些人的漠視,因為他們無罪,只是用最樸實的情感表達了這個社會最真實的觸感。語言,有時候是最脆弱的力量。
隨弋顯然不是會跟旁人解釋的人,何況是她不大在意的旁人。
馬尾辮輕輕飛揚,細長的雙腿一步步踩過沾著灰塵的水泥地,走向公交站臺。
她就這么離開了這些人的視線。
韓元重有些癡迷得看著她的背影,終究不肯落下臉面追上去,因為以前失敗過,他絕然不會讓自己再丟臉一次。
朝其他女孩子溫柔笑了下,瀟灑騎上自行車,一邊看向面色郁郁的于航,韓元重似笑非笑:“于航,雖然是剛開學,但是一個月后的月考,我可希望你能超過我呢~~”
頓了下,他笑:“不過顯然你的心思已經歪了...真是古怪的品位”
品位?指的是于航主動交好隨弋么?
眾人表情怪異起來,有些笑聲,也有些咒罵聲,還有些事不關己的八卦聲。
而他們誰也沒發現,在學校對面的拐角里,一輛大眾無聲無息得開進了車流中。
--------------
南潯鎮得邊緣地,雖然綠化不錯,南潯河幽幽而過,不過屬于被官方規劃了但是暫時遺忘的角落,那一棟有些蒼黃得古老居民樓就這么孤零零得墜落在荒草叢生的平地里,看起來尤其孤寂陰冷。
隨弋跟著李靖顏這些人走近居民樓的時候,放眼看去,樓道上還是樓道下都有些慌亂有頹唐的氣息,很多人都一臉菜色,情緒不大好。
就算是小孩子們也一個個畏畏縮縮得不敢玩鬧。
隨弋皺皺眉,她這些人并不熟悉,雖然已經在這里住了兩年多,...看到這樣的景象還是有些不好受。
不過這種情況,湊上去說什么也不合適,況且她也不是那么熱絡的人。
那就不說了。
李靖顏看著隨弋腳步頓了下便是一如往常得上樓,他莫名有些感傷,忍不住想要抽根煙。
“靖哥,咱們往后怎么辦?”
這些個青年,多多少少都有家人在這里,他們雖然混,算不得好人,卻總歸對未來有些彷徨。
南潯鎮不大,但是也不小,怎么就容不得他們了呢?
“不曉得...現在也只能先搬離這里了”李靖顏吐出一口煙暈,遮蔽了眼睛。
----------
隨弋一口氣爬上七樓的時候,在三樓遇上了正拖著紙盒箱子往樓上爬的王婆,她算是隨弋的隔壁,一家五口人窩在窩棚似的小屋里在這里住了將近十年。
老了,拖不動了,但是她還在拖。
隨弋探手抓了紙盒一角,將書本跟校服直接裝在了紙盒里面,在王婆發愣的時候,她已經抬手拖了她的身子,“我來吧...”
“啊...是隨丫頭啊...”王婆眼睛看不大拎清,不過靠近了還是認出了隨弋,還未說些什么,就被隨弋不輕不重得拖著上了七樓。
咦,奇怪,以前弱不禁風的丫頭,怎么今天這么有力氣了?
把她送到了隔壁,隨弋才一聲不吭得走向自己家門前。
門還是開著的,那晚來不及關,里面也很亂...東西少了很多。
就知道會這樣。
隨弋輕嘆一聲,撫了下額頭,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