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一頓飯,隨弋兩人從葉家出來,燕清嫵跟她也是一段時間沒見了,在車上的時候便是談起了最近的事情...
隨弋的事情比較少,也就是養傷、跟著唐老走動,雖然中間也有一些趣事,不過她的性情那樣,怎么也無法想象她用沒有任何情緒的語氣說出詼諧的笑話..因此燕清嫵也不強求,兩人天南地北聊著,便是扯到了宮九他們那邊。
其實隨弋也不大清楚宮九他們到底去的哪兒,只曉得是湘西。
“湘西?”燕清嫵略微壓眉:“那邊可不是什么好去處,若是有變故,便是宮九他們擋不住的”
跟隨弋說話還是直來直往的好,反正她不會忌諱什么。
隨弋頷首,輕按了下眉心:“也是我前些日子身體有恙,便是疏忽了,以為她提及的也只是小事情,便是隨了她去..”
“也許也只是小事情,我家對那邊也算是清楚,近些年也沒聽說什么異樣,宮九跟花妖非都算是伶俐機警,想必是摸藤清楚了才動身的...”燕清嫵一看隨弋眉宇間的擔憂便是有些后悔,在過紅綠燈停下的時候握著方向盤,再輕輕扯開話題:“前些日子我跟我媽媽來了京都,她得了一些好書,許是你會喜歡得,要不要過去看看?”
“好”
燕清嫵母女在京城的住所也是屬于聯排獨棟小屋,也就是俗稱的別墅區,距離市中心不遠不近,開車大概二十多分鐘,不過京城堵車最為厲害,有時候一個小時也不奇怪,好在這個點不是高峰期。
如今唐寒煙渾然把隨弋當成了另一個女兒,當日便是不吝廚藝,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好菜,又貢獻了好幾本價值難得的古書,恰好三女對這方面都有些興趣,一邊也對這書上的一些事情進行了探討,直到下午一兩點才意猶未盡得作罷,因為下午隨弋有課,倒是燕清嫵空閑一些,畢竟哲學系..很特殊。
這次隨弋沒讓燕清嫵開車送回去,因為現在可是上班高峰期,還不如坐地鐵更快。
等隨弋回了學校,去宿舍拿書,只是一進宿舍,那安靜中,她眸光一頓,繼而關上了們。
剛好是踩著上課前十分鐘的點兒去教室,不過..教室門前這么這么熱鬧..
面孔很生,似乎都是外系的。
好似現在還沒開始選修課...
“隨弋!”
“是隨弋來了..哈哈,這下有趣了”
有趣?
隨弋走進教室內門口,抬眼便是看到一個人。
就坐在她以前經常坐的位置上,此刻許是因為那些人叫喚,那坐著的人轉過臉來,窗子是打開的,布簾被吹得撩起,她得發也有一縷縷飄起,拂過她的臉頰,下巴,隨風輕曳,窗外的光,像是在她的睫毛上跳舞,在她的發尾上繾綣...
那時候,也許有一種美叫安然。
類似佛家那邊的安然之氣,如梵香。
兩人目光一對。
是她。
她們兩個人心里肯定有過這樣一閃的念頭,不過都是不動聲色。
隨弋走了過去。
在其他考古系的學生興奮又略尷尬的表情下..
其實他們本想提醒這位剛來的大美人那位置是隨弋一直都坐著的,不過人家長得太美,甚至不下于隨弋,而且氣質太書香斯文了,有點兒羸弱的模樣,身子骨輕飄飄的,那一身松軟麻衣把她襯托得飄飄欲仙,不過有一點是雷同得。
——疏離。
就是一股讓人難以接近的氣息,這兩個美人絕對是把這個技能點點到了MAX。
因此愣是沒有一個人過去提醒的。
所以才說隨弋過來了就有趣了。
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一地不容二美,兩個大美人如此相遇,關于一個位置..其實就能搞出一個血案來!
話說他們這么期待好像不大好吧,但是好像看這兩位禁欲系的優雅美女斗一斗啊!
于是,在氣氛詭譎洶涌下...
那姑娘往里面挪了一個位置,隨弋坐了下去。
然后..
然后就沒有了。
正常上課。
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過,一個管自己看窗外,一個管自己看書...
額..這劇情走向不對,難道之前的定理有錯誤?。
課還是要上的,那上課的老師不可能沒發現這一群羅漢光棍中多了一抹麗色,雙姝輝映,他愣是當沒看到,兩個小時半的大課結束,隨弋兩人起身,一前一后出了門。
“呵,有種撕逼叫高冷艷,你們這都沒看出來,其實她們已經在開戰了!”
“好像她們兩個還是舍友來著..”
在所有人以為考古系的兩個美人已經開場撕逼之時,兩人已經站在了這層樓的平臺上。
兩人都是安靜的人,她們可以在安靜中消耗所有的歲月,若是她們一開始沒有在那古寺之中看見對方,沒有數年的隱性牽絆...
或許她們便可以漠然以對。
但是她們并不是陌路人,起碼現在已經交叉了命運軌跡。
因此,在對視的三秒,兩人同時淡化了漠然。
“有人跟我說,古寺的安靜會淡化我的陰霾,卻會加重我的暮氣,該是尋一個人氣鼎沸的地方,看看這天下的熱鬧..我答應了,所以來到了這里”這個曾經站在古寺閣樓看了很多年日出日落跟無數經書、也聽過一次一次佛鐘震魂的姑娘,此刻如一個尋常女孩一樣,在笑著的時候會在右側臉頰露出淺淺的酒窩..
“是該出來走一走.不過我想你若不是走讀,現在該是回去整理你的行禮了”
隨弋之前在宿舍看到了一個新的行李箱,自然能猜到這姑娘也是剛到學校的。
兩人回了宿舍,梁冰兩人下午有兩節課,注定要上到五點多,此刻便是空無一人,隨弋瞥了一眼那空蕩蕩的床位..都是上鋪,下面的小標簽上還備注了名字。
——莫柯。
隨弋將書本放在了桌上,接了一杯水喝,眼角一撇,莫柯正在彎腰取出行李箱里面的衣物..麻衣本就寬松,垂落貼著腰,顯得腰身十分纖細,一用力就能扼斷似的。
隨弋輕微偏頭,放下杯子。
出了門。
莫柯也沒留意,管自己不緊不慢得整理衣物。
沒一會,之后走掉的人此刻回來了,輕松得拎著一袋被褥。
莫柯反應過來了,手指輕撫眉眼,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我的?多謝了..剛剛我還想著是不是落下了什么”
說罷便是伸出手,要接住這袋被褥..卻是看到隨弋壓根沒理她,直接將被褥扔到了上鋪,輕身一躍,三兩下將被褥鋪平,套上被單...
三分鐘。
她輕盈落地,端起了剛剛還沒喝完的杯子,喝了一口,說:“你的心率并不穩,重物不能提,耐不得辛苦,最好循序漸進,心急不得”
莫柯愣了下,繼而笑了:“好”
隨弋本來就知道這姑娘身體不好,似乎有什么隱疾,不過這次既然離開了那多年寄居的古寺,想來是下了什么決心的,而這個決心或許還包括不靠她的隨從,自行照顧自己..
骨子里還是有些驕傲的吧,就算是之前在古寺,好像也不大歡喜身邊跟著那位婦人。
且,她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是認識了許久..隨弋本就敏感,聯想她往年也多次前去那古寺,被對方知道,或許被看多更多她不想讓人知道的隱秘也不奇怪。
不過不管對方知道些什么,隨弋都可以自然對待,只是對方借劍一次,她此刻隨手幫襯一把也是應當的。
雖然羸弱,也是出身極其清貴,不過莫柯顯然不是那些千金大小姐可比的,事務處理十分條理清晰,沒一會便是整理好了衣物書籍等等。
跟隨弋差不多,沒多少繁瑣東西,就書,衣服這些..不過作風更安寧古樸一些,而隨弋便是簡單隨性。
很快,梁冰兩人回來了,乍然看到莫柯跟隨弋同時轉頭看來...
一左一右,華光瀲滟。
“額..我有種預感,我們寢室又要出名了”夏燕這馬大哈都這么想,梁冰脆聲一笑,忽然覺得她從小到達的運氣跟衰運都集中在這次上了。
這么兩個美人,竟然都在她們宿舍..
莫柯的到來如隨弋一樣,掀起了不小的風波,不過很詭異的是,半天不到就湮滅無聲了,任何關于她的帖子都被黑了,很快有人感覺到這姑娘不簡單,因此下意識都避談她,繼而也就沒什么人過問了,畢竟名氣這種事情是需要炒作的,沒人炒,自然就冷了。
也是因為如此,隨弋就這么安然得跟自己的室友同進同出上了九天的課...
不過也許是兩人性子都淡,又都藏著隱秘,在外人看來便是不冷不淡的,甚至有人問夏燕兩人這兩人是不是勢同水火,又是很不好相處的...
不好相處?其實也沒有吧..就是冷淡了點,但是基本上不會搞幺蛾子,比起其他女生宿舍在短短三天內已經各種內部分裂撕逼而言好多了。
直到第十天。
中場休息的時候,隨弋倚著窗子,眉頭微蹙,開學十天,加上之前二十天,已經一個月了。
一個月,整整一個月宮九他們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好像聯系中斷了。
這種中斷并不正常,透著一股讓人不安的詭異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