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不懷疑對方那張平靜如水的皮囊之下藏著無比兇狠陰冷的靈魂。
忽然,接了一個電話的宮九轉頭對諸人說:“諸位,我剛剛得到消息,白刃遠在回家的途中意外出車禍了,得雙腿截肢”
“而且這個人,背后很深,手底下沾著不少血,卻沒人能抓到任何把柄,甚至沒幾個人能聽到風聲,就今天這件事,目前為止還沒傳得更開”
這說明什么,說明局面已經被他控制了。
“諸人齊刷刷看向花妖非,后者呵呵笑:“還真別說...我說中了吧,那個白垣修...”
“若他是普通人,也是最棘手的普通人”隨弋忽然說話,并且還補了一句:“何況他不是...莫柯的離開就是最好的提醒“
諸人沉默。
的確,莫柯雖然跟江別臨聯手殺了白垣修一軍,可明眼人都從中看出了白垣修絕對沒有因此受到太多傷害。
只能算是開戰前戲而已。
眾人沉默之時,隨弋起身了,握住不知何時她放在邊上的妖闕,素衣長褲赤腳,盯著落地窗外看了下。
無人。
腳下一垮,人已經到了門后,手指落在門把上。
在諸人疑惑的目光下。
噶擦。
門拉開。
一個黑影啪嗒一下倒下來,隨弋往旁邊側了一步,伸出手,扶住這個渾身是血的人。
是一個老者,諸人還沒看清他的臉,隨弋的手就在他的脖頸跟后背上點了幾下,繼而將他放下。
葉子戌已經將他拉住。
“別出來”隨弋拋下一句,
赤腳的伊不知何時起身,手指勾起放在右手邊的武器,已經跟隨弋一起飛射而出,融入外面的黑夜。
幾個殘影,隨弋落在這棟四合院的大榕樹樹冠,伊出現在宮九等人所在的屋頂之上。呈現斜對角線條。
黑暗中,伊環顧周遭夜色,瞳孔略微幽藍,像是一個暗夜精靈。
而隨弋立于榕樹之上。靜默半響,忽然手指勾了妖闕,劍出了鞘
劍出銀龍。
朝東南側黑暗的夜空逼殺過去,銀光閃過,照亮了黑暗中的一條條黑影。
伊手掌一壓空氣。人已然如箭一般射出、
武器旋轉,噗嗤
插入一個黑影的咽喉。
是一個黑衣人,臉上帶著面具、
噗通,他落地。
半空的伊踏著風幾個跳躍,身影若有若現,幾次都是一擊斃命的絕殺。
而另一邊,銀光一條的劍氣攔腰切向四個人的腰上。
四人皆是腰刀。
腰刀斷
人飛出去。
瞬息殘影掠過,喉上一條血。
隨弋人不動,劍還在手中,在那四個人彈出去后。她聽到了若有若無的嘆息聲。
接著便是緩緩的,鬼魅的,踏歌聲。
仿若鄉野小調,仿若...
四面楚歌,十面埋伏。
伊皺眉,按落了武器。
迷幻之音。
隨弋的手指輕敲著妖闕劍柄,閉上眼。
空氣在扭曲,波動,震動
這是音攻。
迷亂人心智的音攻。
屋中,本來被葉子戌等人救治的老者陡然睜開銳利的眸子。
眼中殺機跟兇狠一閃而過。
“快避開”
宮九跟葉子戌帶著人往后一退。那老者已然跳起,身形巫蠱蟲體蔓延..
眼看著兩邊人就要起殺戮。
遼遠清脆的梟聲傳來。
一聲破亂。
滿面血污的老者陡然安靜了些。
與此同時,落在唇上的金烏之喙吹響了梟聲,伊順著隨弋的目光。看到了黑暗中緩緩走來的一個人。
這個人赤著腳,穿著十分寬大的衣袍,雙手闔在寬大衣袖之中,沿著這個四合院小區的主干道,沐浴著月光緩緩而來,他每走來。路過的居民建筑加重燈光頃刻熄滅,路燈也沒了光。
他帶著黑暗而來,卻又在月光下明朗雍容。
這個人是誰
隨弋看到了他的臉,干干凈凈,清清秀秀,乍一看像是一個女子。
眉心一滴朱砂。
清秀又清麗,干凈又溫和。
這樣的人,頓住了腳,抬頭朝隨弋看來。
“林,就是敗在你手中么”
聲音竟然是女聲。
隨弋微微皺眉:“你是禁忌林”
是禁,還是忌
“忌,他們應該是這么稱呼我的”他歪歪頭,看了看隨弋這處宅子,微微一笑:“你這宅子不錯”
隨弋不語。
伊在后面,感覺眉心在挑。
這個人,總給她一種相當邪氣的感覺。
“夜半打擾,只是想帶走一個人,看來你會不大樂意”
這個狀似少年人的忌幽幽道。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將你留下”隨弋手指扣著妖闕,淡淡道。
忌眼睛微微瞇起,微笑,“我還真想知道你能不能做到”。
致遠宅子里面陡然熄滅所有的燈光,連同挨著的蘇宅。
彼時候,蘇家宅子這邊,正在客廳里聚集討論的蘇家人在一分鐘前已經感覺到了周邊環境的詭異,正想探個究竟呢,就眼前一片漆黑。、
“停電了”
“不可能啊,我們這邊是有儲蓄電力的”
嘩啦。
蘇子木習慣性拉開窗簾,便是看到了前方街道上孤零零一個人站著的黑袍人。
還有另一邊大榕樹冠頂上站著的隨弋。
幕簾剛一拉開,他們便看到了那仿若天外而下的一道劍,還有那翻涌而起的恐怖潮浪。
光,還是黑,在街道跟天空之間的中間節點碰撞。
仿佛天上的星星都一口氣灑落了下來。
所有人都呆住了。
瞳孔被星光覆蓋,接著是肅殺的爆發
刷刷刷大片的劍痕扭曲著空氣從妖闕劍上游蛇而出
那黑袍人的黑袍烈風鼓鼓。
陡然,他消失了。
在榕樹冠頂之上,也在隨弋之后,掌心壓下,空間氣爆
這整棵榕樹都該粉碎
s級的爆發。絕對的肅殺
伊在那一秒頓了一下,眼角瞥到一處,忽然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化作一條暗影射進屋中。
不過還是晚了一步。
因為一個不知何時已經詭異進入屋中的人已經掐住了那個老者的脖子。
正要離開。
從二樓樓梯口逼射而來一條血紅的火蛇。猝不及防點燃了黑暗,并且朝這個男子迎頭咬下
“阿,娜塔莎,我倒是忘記了你還在這里”
林轉頭探手,手一掐。捏碎了火蛇的頭顱。
在火焰襲身之下也毫不在意,只朝樓梯口笑了笑,“我要不要現在乘機將你解決呢,省的然后麻煩,不過你好像也活不了多久了..而且..”
“我好像也沒時間了”
他轉身便要離開房子,看到了伊,可那又有什么關系,他瞇起眼,抬起手,忽然臉色嘩然大變。
直勾勾盯著一處。
那是臨著外面的小窗口。有一個人造的鳥巢,很干凈的鳥巢,可里面的確有鳥。
一只瘦弱的,丑陋的,毛都沒長全、像小雞仔一樣的鳥,正伸著脖子好奇得看著他們。
林一動不動,如遭大敵。
宮九等人面面相覷,這什么情況
這鳥有什么問題
彼時,落地窗外忽然蔓延過劇烈的光。
金光璀璨。
宮九等人下意識遮眼。
因此沒看到那鳥巢中的小鳥朝林吐了吐..一團金色的火焰,
林往后退了一步。
光芒頃刻消失。
外面傳來忌的聲音:“林。看來你無法得手了”
“彼此彼此”
林冷哼,將老者緩緩放下。
轉身便離去。
外面,林看著落在屋頂上的隨弋,再看看似乎毫發無傷但是面色明顯不渝的忌。嘴角一扯,有些嘲諷。
兩人同時退去。
那些沒死的人也從周遭防線消失。
至于地上的尸體...
嘶嘶嘶
詭異化成了一灘灘透明的液體。
屋中的人松了一口氣,不過一看外面街道上的大坑跟四處縱橫交錯的劍痕,不由又提心吊膽。
尼瑪這禁忌林竟然直接出動了兩個巨頭。
只為抓這個老頭
“阿我記得這個老頭好像是..”
“柬埔寨那個”
那個s級黑巫師。
怎搞成這副鬼樣子。
“隨弋呢”
“還在外面”
外面的隨弋落在二樓陽臺上,手落在窗子上,窗子的鎖鏗鏘一下打開。她進入屋中,直奔浴室。
吧嗒,門打開。
霧氣騰騰中,扶著腰弱不禁風,卻身材曲線畢露的薔薇親王看了過來,那一秒,她的表情有些騰云駕霧,好像下一秒就能羽化登仙。
看了隨弋一秒,她幽幽吐出一句:“中國女人,雖然我有求于你,但還不至于要出賣色相”
所以,你這時候鬧哪樣
這句話硬邦邦的。
隨弋其實很想告訴她,你住的是我的房子,洗的是我家的浴室,用的是我家的水跟沐浴露,你實在沒有必要還這么要死要活的驕傲。
但是她不是那么壞的人。
所以她嗯了一聲。
然后呢
“然后你還看”薔薇親王淡淡道。
隨弋歪歪頭,隨手扯下外面的浴巾罩在渾身,維持著撩人姿勢的薔薇親王身上。
“如果你還能動,我在外面等你”
她說罷就要轉身出去。
“等等...我給你一個機會扶我出去”
似乎發現自己這樣太掉價,娜塔莎補了一句:“作為看光我的代價”
隨弋看了她一眼,扶住她,“很便宜”
娜塔莎:“...”
你走開,老子不要你扶了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