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覺得卑微吧,不敢,不能,不忍表露自己的一些討好無論隨先生是男是女,都是能讓人很輕易就想靠近的人,但是靠近并不容易,一旦涉及某些底線,就會改變原本的局勢。
不能靠近,反而得離開。
衛貞貞其實一直在自卑。
隨弋看著柳白衣,之前她也看到了這個人,不過她的確沒有太大的心思來找他聊一聊
“你會找我”
隨弋的回答便是這個。
柳白衣聞言便是一笑,其實這個隨弋的確是獨立且十分有主見的人,但是在人情交際方面卻十分冷淡被動。
“那便尋一合適的地方,一敘吧”
柳白衣從容溫聲道。
“好”
隨弋頷首,轉身躍下流湘樓,跟地獄挽歌離去。
寇仲兩人帶著那個昏迷的人也跟上了。
至于他們去哪里,現在還真沒人剛去追查。
而五樓中
柳白衣對上了屋外侯希白那若有所思的目光,也知道很多人都在驚疑不定得看重他,他笑了笑,朝尚秀芳一作揖。
“今日目的已完成,尚大家名不虛傳,讓白衣嘆為觀止”
尚秀芳頷c∴,..首,“先生慢走”
柳白衣離去。
此人深不可測。
這是很多人的觀想。
侯希白闔上扇子,瞇著眼笑了下。
突兀聽到下面傳來一聲、
“侯希白。可愿喝一杯”
這是解暉的聲音。
邪王弟子,解暉對他還有些好奇。
侯希白聞言便是笑著笑著婉拒:“一戰而敗,不如人。且無所得,如何還能飲酒作樂”
他這話剛一說,那個不知何時下了六樓的嬌俏姑娘就開腔了:“你不會是想替尤倦鳥報仇去了吧”
花間派雖然脫離魔門,可到底是一派根基,如果對隨弋幾人還有肖想,恐怕還會跟上去
侯希白一向對女孩子很溫柔體貼,也不生氣。只是灑然一笑:“不,我倒是急著回去畫畫美人在心,雖然難忘。可還是想早點回去描繪”
呵呵,之前出現在這里的美人可不少。
尤其是那位
那嬌俏姑娘正想說話,便是聽到侯希白忽然對解暉來了一句:“何況解大豪不也得費心來保護宋家門閥千金么,此地不安穩。恐怕還是早點離去的好”
說完。他翩然離開。
一襲白衣不染粉塵,哪有大戰之后的萎靡之狀。
看來之前跟那地獄挽歌一戰,他們都沒有打到酣暢之處。
只是,這個侯希白還是受了刺激。
這才入世打出名聲沒多久就看到了兩個年紀不比他大的年輕一倍實力比他強或者不下于他,一如之前綰綰的選擇,這個侯希白也忽然淡化了某些心思。
還得閉關苦修啊
而事實上,現在才是這些天才們入世的時候,卻因為隨弋今天這一出手。很好,又煽動了下小翅膀。把侯希白綰綰這些人的出場劇情跟大幅度削減了。
時間延長,倒是不知往后如何了。
當然,侯希白拋下的一句話倒是讓全場的人都靜了靜。
宋家千金
據他們所知,宋缺下面的女兒一個出嫁,還有一個便是最受寵的掌上千金宋玉致。
莫不是這個嬌俏伶俐的姑娘便是那宋玉致
可還別說,那一粒筆頭上的美人痣可別致了。
宋玉致也懶得在意這些人的灼熱目光,只轉頭看向五樓方向李秀寧的地方,做了一個手勢,后者微笑頷首,宋玉致跟解暉等李秀寧下來了,才一起離去。
顯然,宋李兩家千金是舊識,而且交情匪淺。
“宇文,宋,李都在,倒是難得”
“還好只是兩個千金,若是各家公子在,那就有趣了”
“你怎么不說魔門跟慈航靜齋的代表人物若是來了,那才更有趣呢”
武林人們意猶未盡得散去。
尚秀芳婕婕玉立,看著那長龍街道許久,直到這個屋中空無一人,一個老者出現在她身后。
“那人我看不透”
“若是她在,恐怕就能與之結交了”
尚秀芳愣了下,轉頭看向這個老者,“歐陽前輩說的是”
她本就是玲瓏心,便是聽出了這個老者嘴里的唏噓跟懷念語氣
“一個人,一個絕世之人,論氣質,今日這個姑娘倒是跟她頗有相似之處,只是年紀隔代而已”
尚秀芳是知道這位老者身份的,聞言不由神色凝重,能讓對方如此感慨又欲言又止,不忍提及的人,恐怕是真的絕世而獨一無二了。
應該也是武林人吧。
另一頭,隨弋來到了自己原來的居所,地獄挽歌在旁邊,兩人入了院子,地獄挽歌才問:“那人跟我們不大一樣”
“嗯”隨弋推開門,道:“他的身上本就略帶古韻”
尤記得當時在華山宮九他們也提過,那個柳白衣跟她有一點點相似,就是渾身都自帶古人氣場,她當時只覺得是玩笑話,現在想來其實很多玩笑都有據可依。
柳白衣
隨弋心中稍稍沉吟,進門后,說:“他恐怕知道的比我們還多一些,只是我身上有他不知道也想知道的事情”
地獄挽歌靠著門,若有所思:“他的實力我看不透”
隨弋笑:“我也看不大透,不過可以確定今日在場的人以他最強。尤倦鳥等人加起來都比不過他一個”
“那你呢”地獄挽歌看向隨弋。
“我”隨弋將衛貞貞的衣物輕輕放在桌子上,幽幽嘆氣:“不知道”
她自己的實力,恐怕她自己才是最迷糊的一個。
地獄挽歌不置可否:“那兩小子回來了還帶了一個人”
帶回來的人是尉遲征。
“這個人之前在我們出架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四樓抵御那些魔門的人了,還救了我們一次,看樣子好像也是跟隨先生認識的,我們就帶回來了”
徐子陵在解釋著,一邊將重傷昏迷的尉遲征放在地上。
他并不擔心隨弋會拒絕他們帶人回來,因為之前隨弋也看到了此人,卻是沒說什么。便是默認了吧。
卻不知道隨弋不是拒絕或者接受,只是無所謂。
“氣力枯竭,氣血虛。內有瘀傷,不會死,你們兩個也差不多”
不會死,隨氏醫療報告的兩大結論之一。
一。死。二,不會死。
寇仲抽抽嘴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隨弋幫三人輸了磁感療傷又開了藥之后便是沒再理會他們,轉頭整理衛貞貞衣物,卻是在打開衣柜的時候愣了愣。
柜子里整整齊齊疊放著三套衣物。
隨弋看到了,當時就是一愣。
地獄挽歌也看到了,表情略微異樣。
這好像不是衛貞貞會用的衣物吧。
因為都是長袍。
兩青一白。
用的上等布料。
衛貞貞素來節儉,自己穿的衣服都是粗布麻衣。最好的一套也不過是隨弋當日在街上幫她隨手購置的一套。
后者從未穿過。
現在疊放在三套衣物旁邊。
規規整整,仔仔細細。
隨弋眼眸略微暗了暗。拿出一套衣物打開看。
“是貞貞姐的刺繡”徐子陵的聲音從后面傳來,清冽甘醇,似乎有些沙啞跟疲倦。
他想再說些什么,可終究是沒說、
做好的三套衣服,仔仔細細,一針一線,卻終究一套也沒送出。
還沒做好的一套衣服,還放在床上,已經做了一半了,可終究沒做好。
隨弋手指輕輕捏了捏布料,闔上眼。
一片沉默。
隨弋將衛貞貞遺留的物品跟她當日的烏血衣服都帶到了揚州最美的那座山上,葬在了最清幽雅致的林中密地。
旁邊挨著碧綠碧綠的湖泊,還有一叢叢的小竹林。
一柸黃土,一座碑,上書衛貞貞,下刻先生隨弋、
隨弋之前還讓衛貞貞改過稱呼的方式,可對方很執拗
這便是衛貞貞覺得最自在的方式吧。
先生,先生
接下來幾天的寇仲三人跟隨弋還有地獄挽歌都在這山中,一是幫衛貞貞守七天,二是寇仲三人需要養傷。
那尉遲征傷勢雖重,卻在第三天就醒來了,他在當日辭行,隨弋也隨了他去,尉遲征下山的時候,剛好看到一個白衣公子登山來,對面而過,對方還朝自己笑了下。
尉遲征站在山崗上,看著對方一襲白影消失在視線里,沉默了些許,他嘆口氣,轉身離開。
山中,柳白衣看到了站在了湖泊邊上的隨弋。
他走過去,平平淡淡的。
“這里的確是一個好地方”
隨弋轉頭看他,柳白衣雙手負背,緩緩踱步而來,看著藍天白玉青山綠水,閉上眼感受了些許,才說道:“我沒想到你跟地獄挽歌都不知道大唐雙龍的劇情”
這語氣有些奇異。
“你的言外之意似乎是本來你才是那個不知道劇情的人”隨弋淡淡道。
“你一向都如此敏銳,應該早對我心存懷疑,畢竟你身邊早已有了這樣一個人那位江沉魚江姑娘”
“你認得她”
“原來不認得,后來就認得了是不是一類人,其實第一眼就是有感覺的,只是她跟我不屬于一個地方一個時間”
越的聰明人講話就越不需要遮遮掩掩的,比如現在柳白衣就主動袒露了讓別人覺得詭異莫測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