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陵跟口中兩人之前在揚州那些混混爪牙手下都過不了幾招,何況現在是宇文化及手下的精兵良將,抬頭一看對方那冰冷又蘊含殺機的殘酷眼神,兩人一個機靈便是一個虎豹騰躍,想要往林中逃亡。
然而那男子腰上的軟鞭一抽一卷,便是將體格更顯眼的寇仲給卷了上去,往另一邊的屋子前院一個甩抽!
落地后瞬間皮開肉綻。
“阿仲!”
徐子陵心中暗恨,用力跳上那屋檐便是往那人后備狠狠砸下一拳!
“找死!”
此人轉身一個飛踢!
碰!!
一腳踢中徐子陵的前胸,噶擦!胸口骨骼好像脆裂了一般,徐子陵往林木飛去,口中濺射出大量的獻血...
寇仲捂著胸口抬頭,剛好看到徐子陵的身體剛好對著那鋒利無比的樹杈。
“不!!”
寇仲牙呲欲裂,抓著地就要爬起...
徐子陵卻是從寇仲的眼中看到了驚恐....
他...要死了?
跟寇仲混跡市井這么多年,有一次,他曾路過一個說書人邊上,那人用奇怪的調調說了一句話。
人,生而當豪杰,死亦做鬼雄,萬不甘茍延屈膝于人前,千不該默默無名于滄海。
他聽明白了,只是一笑了之,倒是寇仲為此熱血澎湃,一直立志要出人頭地。
出人頭地?
也不過那般吧。
看那人中帝王楊廣也就那樣。
可現在他才明白。
人可以不戀權勢,卻不能無鋒芒。
若是他有實力,何至于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弟被踐踏,何至于救不了幾度救助于他們的恩人衛姐姐,又何至于自己的性命都掌控于他人之上。
這一生,他怕是真的要默默無名于滄海了..
就在徐子陵心中第一次燃起對力量的渴望,而寇仲恨極了宇文化及這些人,更加堅定要追逐權勢的時候。
無聲無息的。
徐子陵的背部忽然就停在了那樹杈前面,因為有一只手托著他的后備。
接著,淡淡的清香冷冽傳來,徐子陵一恍惚,轉頭便看到了旁邊虛空中多了一個人。
一張冰山臉,目光涼涼得看了他一眼,手掌托著他的后背,從林中飛出,帶著徐子陵直接躍向那屋頂,還未落地。
一片樹葉便是刺在了那個擁有二流實力的武者眉心。
武者倒地,從屋頂滾落下來。
“敵襲!!!”
遠處樓塔之上有負責監察的人大聲呼喊。
然而忽然脖頸一涼。
他倒下。
地獄挽歌站在了高塔之上。
目光悠遠得看向那木屋所在。
木屋,屋頂陡然炸裂!
宇文化及從中飛射而出。
拔刀,斬擊!
徐子陵就在隨弋邊側,便是直面了這一刀。
好可怕的一刀,這就是小宗師級別的實力?
陡然,他眼前多了一人,是隨弋,此人輕松一跨便是在他身前,抽劍,刺劍!
輕描淡寫。
鏗!!
劍刺在了刀的刃上。
發出嘹亮金屬脆響。
劍氣刀氣鼓蕩,屋頂上的稻草便是大片飛卷起又在無形中被絞碎。
那絞碎的草片從破開的屋頂落下,石龍抬起頭來,剛好看到跟宇文化及對上的隨弋。
那劍,分外絕冷!
刷刷,兩道殘影掠射。
“好厲害的劍,不過你我幾度交手,卻未曾真正一戰,今日倒可見分曉了”
宇文化及手指按著刀,站在屋頂另一邊,而隨弋在這一邊。
對于宇文化及強烈衍生的戰意跟殺機,隨弋沒有回答,只是緩緩扣著劍柄,眉眼一殤。
宇文化及的內力陡然爆發,那刀背上的環扣陡然發出叮鈴當啷響!
這聲響不輕。
“音攻”地獄挽歌用英語說了這么一句。
不過她的目光并不在隨弋兩人身上,因為在她看來隨弋是絕不會輸的。
這個宇文化及連逼出隨弋第二人格的實力都沒有。
她有什么好擔心的。
倒是...
地獄挽歌的目光飄過偌大的猛虎莊,從很多建筑中掃過....
她的瞳孔中有淺淺的暗紋,那精密的掃描或許能力不下于隨弋的磁感,只是它沒有透視跟感應能力而已,
洞察。
這個現代世界最頂級的殺手至于天生具備一種洞察能力,只是這種天賦到底從何而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而現在,她的目光落在了一處。
鎖定。
另一頭。
整個屋頂都碎了!
徐子陵沒有著力點,便是直接掉進了屋子里面...
一砸,他的腦袋一震,差點直接暈厥過去。
不過他卻看到石龍正吊在那刑架上。
宇文化及的爪牙有大半出去了外面,獨獨留下一個看管石龍。
這個人冷冷盯著徐子陵,拔出了劍。
正要刺向徐子陵。
“等等,我說”石龍陡然傳來的聲音讓這人一愣,下意識轉頭看向是龍鳳,眼底有欣喜。
然而就是這時候。
從后面撲刺而來的一把劍穿胸而入。
“小陵子..”
原是那寇仲乘亂沖了進來...而剛剛石龍看到了,便是引開了那人的注意力,否則寇仲還真的很難瞞過這個人。
寇仲也是重傷,徐子陵也是,兩個人見了面沒法說上什么話,卻是齊齊吐血。
那個整齊啊。
彼時。
石龍看向這兩人,目光隱隱閃爍。
而徐子陵也看向了他。
雖然說他們對石龍也沒什么感情,一開始的目的也是為了得到對方的武學傳承,可這宇文化及幾度要殺死他們,而這石龍又是宇文化及要關押折磨的人呢。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起碼現在他們是同一戰線,放了對方給宇文化及添添堵也好。
所以徐子陵跟寇仲兩人十分默契,相互攙扶著起身。
一個用稻草梗去解開石龍身上的手銬腳銬,一個來到石龍面前,撐了撐對方血肉模糊滿是嶙峋的身體、
“石前輩,我們兄弟雖算不得什么好人,可偷學你武學那么久,起碼也有點情誼了,這次受你牽連,差點把命都丟了,雖然不奢望你能給我們兄弟什么好處,但是起碼你別向往常一樣拿我們兩兄弟練手....”
以前他們兩個被石龍抓到可免不了被一番打罵,這石龍對他們委實不是很好。
所以...寇仲還是有些擔心的。
而就在手銬腳銬解開后。
寇仲跟徐子陵忽然感覺肩膀被一只手壓住,接著兩個人都被案坐在地上。
石龍壓在他們背后,手掌轉而落在他們的頭上。
完了,這石龍要恩將仇報不成?
上頭,隨弋跟宇文化及已經落地。
隨弋不在意那個屋子,因為屋子里面的人不是衛貞貞,但是宇文化及在意,當他聽到石龍說了一句“等等,我說”,而恰好徐子陵跟寇仲兩個臭小子跟他獨處,里面傳出內力波動的氣息,心中便是一緊張。
不好,這個石龍要弄什么幺蛾子!
“還看什么!給我進去殺了他們!”
宇文化及厲聲一喝,那些下屬才晃過神來,之前他們不敢對付隨弋,因為對方太強,動輒就能干掉他們。
但是如果對付里面那兩個小子就簡單了。
刷刷,二十幾個下屬沖向木屋。
能被宇文化及簡練挑選帶來的人,最少也有三流二流水準,便是B級實力了。
二十幾個一窩蜂沖向木屋,就是一人一刀也足夠把這個木屋切成碎末了——連同里面的人一起。
隨弋也知道徐子陵兩人在里面,不管是基于不愿傷及無辜還是這兩人給她觀感不錯,抑或是那熟悉的人名,她都不可能讓這兩人就此斃命。
而磁感一掃,這二十多人身上都具備相當澎湃的血氣跟隱隱的森怨。
所以,她的手勢一轉,右手劍以詭異而刁鉆的劍勢插入刀彎。
掌心出力,那單薄瘦弱的血肉之軀,第一次用上了她很少用的力量。
巫的本體力量。
也就是蠻力。
妖闕劍上寒光一蹦。
格擋!扭壓!震懾!
宇文化及巋然感覺到自己的刀上傳來巨大的力量,這種力量完全不似正常人該有的,倒像是突厥那邊的蠻武道,甚至更為可怕,因為他連人帶刀都被巨力壓制,直接半跪在地!
磅!!!
一聲巨響,震動了整個臥虎莊。
地表被壓出五米直徑的龜裂紋,一個恐怖深坑!
好恐怖的力量!
這人明明如此瘦弱....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的左手!
右手一劍壓制宇文化及,讓他跪下!
左手卻是手掌反轉,掌心朝下,掌心巫文凝,空中結印!
巫法之地戌!
指尖連接掌心,一個金光巫印旋轉,接著順著隨弋下壓的左手...
大片的金光地面凸刺而起,那是一把把鋒利而猙獰的金兵戌刺,從地下朝上。
范圍——二十多人所在。
撲哧撲哧撲哧!
所有人身體被它們穿透。
秒殺!
這是完全不屬于這個世界那單兵武道的攻擊方式,更不屬于任何異能。
它之屬于巫。
巫的力,巫的術。
巫的殺!
宇文化及駭然無比,進而乘機抽刀,反刺隨弋下腹往上,胸膛!
隨弋連頭都沒有轉過來,似乎已然知道了他的突襲似的。
哪怕如此之近的突襲,她眼簾一抬。
不是一個人的突襲!
還有一個人。
那是從左側一棟禁閉屋頂后面悍然飛起的一個暗影。
這個人突兀射飛起,帶著小宗師級別的內力狂放氣息,他的手中握著一把長弓。
這把弓曾經被宇文化及用過。
絕對是一把當世神兵。
這樣的弓,落在這個身軀高大的男子手中,他單手握弓,在半空往后箭筒中拔出一箭,拉弓上弦瞄準!
小宗師級的內力凝聚在箭矢之上,而箭矢之上的黑色液體黑得發亮。
這是最可怕的劇毒!
“蠻西弓小宗羅士弓!”
蠻西,邊疆蠻荒之地,民風彪悍,挨著突厥,素來出浴血勇士,只是地大人少,很少為內繁華之地的武林人所見,但是人少出一高手就更容易天下皆知了,比如這弓小宗,便是意為擅弓的小宗師。
他叫羅士弓,還未正式出場露面在中原武林的高手。
也不過三十多許,看起來還很年輕,但是身材魁梧彪壯,那騰空射箭的身姿仿若后羿再世似的。
然后...
跟宇文化及形成對隨弋的突襲絕殺!
這是一個埋伏。
一個宇文化及設下的埋伏。
埋伏已經激活。
箭來,刀來!
當隨弋的指尖在妖闕刃上一抹。
那羅士弓的身后突兀多了一條鬼魅無比的暗影。
當隨弋的指尖血一滴,滲入,流紋,妖闕發出狂戾猙獰的梟刺聲,劍刃上的猙獰巫文像是兇狠不詳的古老生物要爬出來似的。
而這一劍,就這么刺在了宇文化及刺來的刀上。
鏗鏘!!!
刀,崩裂!
竟然被妖闕直接刺裂了!
宇文化及瞳孔縮放,驚恐得無以復加!
與此同時...
臥虎莊背部山崗上的一伙人能親眼看到那羅士弓身后突兀出現的人,而那人悍然無比得...
撲哧!
刺喉....
并不算是太完美得刺喉,因為刺入的地方是脖頸邊側,這可是不不致命的部位。
所以這人的刺殺能力也不是那么的...
羅士弓表情扭曲,手舉起要往后一拍的時候。
他身后的人手指握緊類似鐮刀的武器,從左往右一削。
腦袋跟脖子分離。
那血管即將噴灑血泉的時候,這人一手拎著頭顱,一手抹過脖頸。
血凝冰封。
噗通,尸身落地。
而隨弋這邊.....
宇文化及身體震飛,磅!
直接撞在了十米外開的屋子墻壁上。
胸膛凹陷一些,血肉模糊,外加肝膽吐血。
那把刀在地上,已經碎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碎片。
宇文化及貼身得到,那也得是天下頂尖的武器吧。
可它碎了。
十米外,隨弋握著妖闕而立,如冰川,巍然冰冷,又如斷川分海的蒼穹劍。
一劍臨,一人御。
當世無匹敵。
小宗師而已,卻是殺出了宗師級的范兒!
另一頭,地獄挽歌那是宗師范兒?
一襲不大合身的青袍,手指捏著一個人頭,人頭無血,死不瞑目,她卻是一臉平平淡淡得,看了那宇文化及一眼,手一甩,將那人頭扔在了宇文化及的身邊。
沒有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