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寧笑道:“這是出自孫子兵法的勢篇!”
朱佩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緊張,居然是孫子兵法,這個題目太冷僻了。
“那你會背嗎?”
朱佩問得有氣無力,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露出一絲沮喪,她今天手氣太糟糕,居然抽到了這么冷僻的題目,這可是上品題啊!
范寧看了看題目要求,先說出此句話的出處,并背誦全篇。
背誦全篇當然不是指孫子兵法全篇,而是背誦所在的小節。
范寧感覺到朱佩的沮喪,他笑著拍了拍胸脯,“既然是師弟抽出的題目,我若不會背,豈不是太讓師弟失望?”
朱佩眼中的沮喪頓時一掃而空,一雙美眸也變得神采飛揚,極為靈動,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小粉拳輕輕給范寧一下,“我就知道你肯定行!”
旁邊幾個學堂的學子都偷偷地看著她,他們早就發現朱佩是小娘子,精致的容貌和雪白晶瑩的肌膚不用說了,光是她閃爍著寶石般神采的美眸就將他們迷住了。
朱佩卻沒有發現他們在偷視自己,她沉浸在第一題成功的喜悅之中。
只要阿呆能背下來,這道題至少就能拿到‘上中’,如果能背得一字不錯,那得分就是上上了。
答題順序并不是按照座位順序,而是由主考官臨時抽簽決定。
這時,主考官抽出一支黃簽,便笑道:“虎丘學堂答第一題!”
范寧他們對應的顏色是藍色,而對面余慶學堂對應的顏色是綠色。
余慶學堂兩人笑容得意,他們也顯得胸有成竹。
虎丘學堂出師不利,他們抽到作詩題,要求以迎春河為題,賦詩一首,三名學生拼湊出一首詩,評價一般,三名考官同時給他們‘上下’評分。
主考官又抽出一支簽,這一次卻是綠簽,由余慶學堂答題。
余慶學堂也抽到了五經填字,他們抽到了孟子,運氣很不錯,如果在彩棚競答五經填字,這支簽就屬于下品題簽。
“怎么會這么簡單?”范寧湊過去低聲問道。
“你離我遠一點,嘴巴臭死了!”朱佩用力推開范寧,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范寧用手捂住嘴,哈了一口氣,還好吧!一點都不臭,自己早上有刷牙的。
“那你說說看,他們怎么會抽到這樣簡單的題?”
“說明你準備得一點不充份,連最起碼的規則都不懂。”
“我這不是在虛心請教你老人家嘛!”
朱佩見他態度不錯,心中又高興起來,這才對他道:“那題簽筒里下品、中品和上品都有,就看抽簽運氣。”
‘那你怎么就抽到一支上品簽?’
這句話范寧不敢說出來,以他對朱佩的了解,他敢若說出來,朱佩當場就會和他翻臉。
這時,余慶學堂準確地答出了第一題,得分‘上上’。
大堂內頓時響起鼓掌聲,第一個上上分出現了。
兩名余慶學堂學生擊掌一下,幾乎是同時用一種挑釁的目光望向范寧。
“下一個答題,延英學堂!”
主考官抽出了一支藍簽。
范寧站起身道:“我們抽到的題號是二百二十一題。”
主考官翻了翻考題索引目錄,笑道:“色不過五,五色之變,不可勝觀也,你回答吧!它出典何處?”
范寧不慌不忙回答道:“這句話出典于孫子兵法.勢篇。”
主考官點點頭,“答得不錯,請背誦全篇!”
范寧當即朗聲背道:“孫子曰:凡治眾如治寡,分數是也;斗眾如斗寡,形名是也;三軍之眾,可使受敵而無敗者,奇正是也......”
范寧語速放得很慢,盡量把每一個字都讀清楚,不多時,他背完最后一句,三個教授都不約而同鼓起掌來。
他得到了三個‘上上’分,令朱佩眉開眼笑,她破天荒的打開手袋,取出一包蜜餞塞給范寧,算是對他的獎勵。
“吃兩顆蜜餞,嘴巴就會變甜一點!”
范寧捏著手上的蜜餞,真有點哭笑不得,剛才宣布的規則中就有不準吃零食,她就塞給自己一包蜜餞,這不是把自己往坑里推嗎?
........
甲乙兩個區的考場同時進行著六場比賽,其中甲區的比賽更加令人緊張,甲區只有一輪比賽,一輪比賽結束后,三場比賽的第一名將直接進入四強賽。
劉院主就坐在甲區考場外,神情異常凝重,他此時心中格外緊張,也格外絕望,比賽時間已經過大半,延英學堂得分并不理想,只得了兩個上上,兩個上中,而余慶學堂卻得了三個上上,一個上中。
接下來最后一題,延英學堂必須獲得上上,而余慶學堂獲得上中,兩隊的積分才會一樣,再進行加時賽。
或者余慶學堂獲得更低的分數,延英學堂也能獲勝,但這種情況可能性不大。
程著就坐在劉院主的對面,他一臉得意笑道:“劉院主,如果你這次失敗,也不要怨天尤人,只能說你在準備上遠遠沒有我充分,我從去年春天就開始選拔人才了,每個月都有三次模擬比賽,最后才選出五名優秀人才。
你只是最后才進行聯考比賽,據說還出現了諸多矛盾,也無法處理。
這次我帶來五名助教,每個助教盯一名學生,不準他們出去飲酒,甚至不準外出,而你卻放任學生,導致今天學生帶病上場。
劉院主,你真的不如我啊!”
劉院主冷冷哼了一聲,他心中惱怒萬分,卻又被程著說得啞口無言,自己昨天確實失策了,他本意是讓學生出去放松,卻沒想到......
這時,考場上傳來一陣歡呼聲,程著聽出是自己學生歡呼,他連忙推開門,頓時激動得跳了起來。
最后一輪,余慶學堂第一個出場,卻拿到一個上中,令他們滿臉沮喪。
這個時候只要延英學堂發揮出色,再拿到一個上上,兩家都打平了。
偏偏在最后關頭,徐績頭腦一陣發昏,居然背錯了一句話,導致他們也得了一個上中。
這樣一來,延英學堂就比余慶學堂少一個上上,慘遭淘汰。
三名余慶學堂的學生抱在一起,激動得又蹦又跳。
而徐績、吳健和陸有為三人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癱坐在椅子上,三人都臉色蒼白,眼中充滿了絕望。
第一輪就被淘汰,基礎分為中,那就意味著他們基本上與童子試無緣了。
劉院主心痛如刀絞,他既可憐自己的三個學生,但又恨他們不爭氣。
不過,此時他卻沒有時間顧及三人了,他吩咐助教幾句,自己便急匆匆向乙區趕去。
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劉院主快步來到乙區,走到大門口,正好看見助教裴光在緊張地來回踱步。
他連忙上前問道:“情況怎么樣?”
裴光道:“已經進行了四輪,雙方比分咬得很緊,都是四個上上分,不分上下,現在馬上要進行最后一輪。”
劉院主心中松了口氣,范寧沒有讓他失望。
“那其他兩隊呢?”。
“他們基本上已經被淘汰,虎丘學堂得了兩個中,藏書學堂得了一個差。”
“院主,甲區那邊比賽如何?”裴光又小心翼翼問道。
劉院主臉色頓時變黑下來,半晌搖了搖頭,“別提了!”
裴光不敢再問,這時,只見程著遠遠的笑呵呵走來,劉院主連忙對裴光道:“你纏住他,我去別處。”
劉院主三步并作兩步向側院里走去,那邊從窗戶也能看到房內的比賽情況。
房間內劍拔弩張,氣氛十分緊張,虎丘學堂和官辦藏書學堂都已經熄火,兩隊雖然尚未完成比賽,但已經事實上被淘汰,他們索性也變成看客。
雙方已戰罷四輪,兩支隊伍發揮得十分出色,算起來余慶學堂的運氣很不錯,抽到四道題,居然兩道下品題、一道中品題和一道上品題。
而延英學堂卻運氣不太好,四道題中居然有三道上品題和一道中品題,好在范寧發揮出色,全部準確答對。
令三名考官十分驚嘆,他們不知道余慶學堂的真實水平,但他們都承認,今天延英學堂完全是高水平發揮。
這時,朱佩臉色蒼白,她顯得十分緊張,已經沒有剛開始輕松自如,比賽的強大壓力使她有點承受不住了。
“不要緊張,要對我有信心,相信我們一定會獲勝,就算加賽我們也會贏,上元夜我們可沒輸!”
范寧低聲安慰著朱佩,給她鼓勁,他強大的氣場漸漸使朱佩有了信心,她輕輕咬一下嘴唇,點了點頭,“阿呆,你專心答題,我好多了!”
“第五題了”
主考官對眾人道:“我需要提醒一下,這是基礎比賽的最后一題,目前延英學堂和余慶學堂都是四個上上,并列領先。”
主考官讓童子上去送簽,第五題都必須答上品題,這次上品簽一共十道題,他們可以任選一道。
朱佩猶豫了一下,小聲道:“阿呆,這題你抽吧!我今天手氣不太好。”
范寧笑道:“誰說你手氣不好,你抽的題我不是都答上來了嗎?”
這句話使朱佩臉上綻開了桃花綻放般的笑容。
她伸手抽出一支簽遞給了范寧。
“阿呆,最后一題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