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籍饒有興致的打量手中的筆架,他也是一個好石之人,家中收藏了不少名貴的太湖石,但這種田黃石他卻是第一次看見。◢隨*夢◢小*說Щщш.suimeng.lā
“這是什么玉石?很細潤啊!”
“啟稟太師,這叫田黃石,又叫鳳凰暖玉,十分稀有。”
龐籍仔細看了看,只見這塊石頭不僅雕工精湛,更重要是是石頭本身色澤金黃,很有富貴氣息,很符合皇家身份。
他眼中愈加驚訝,感覺有點不可思議,“這么好的石頭只要幾百文錢?”
范寧笑道:“主要是養在深閨人認識,相信再過幾年,這種寶石就會成為石中珍品。”
龐籍笑了起來,“這豈不是一個發財的機會?”
“可以這樣說,我二叔就在做這個生意。”
龐籍沒有說什么,他將筆架放在自己書桌上,和自己深紅色的檀木書桌相得益彰,十分搭配。
“這件禮品我很滿意,多謝范少郎了。”
說著,他給自己孫子使個眼色,龐恭孫會意,轉身出去了。
這時,龐德又緩緩道:“京兆少尹劉晉已經被撤職查辦,他替張堯佐做了不少人神共憤之事,張堯佐有貴妃保他,只好由劉晉來替他背黑鍋了,不出意外,劉晉將被流放嶺南。”
“那徐家的呢?”
“徐績涉嫌修改年齡和假冒戶籍,已經被暫停參加月底的省試,御史臺已派出監察御史前往池州,徹查這件事
至于徐績父親徐增益勾結劉晉,栽贓陷害他人,已被貶為都昌縣尉,這么給你說吧!徐家這次被張堯佐坑慘了,徐增益被貶當天去求張堯佐,結果張堯佐門都沒有讓他進。”
說到這,龐籍冷笑一聲,“這也是他咎由自取。”
范寧也道:“徐增益其實是被他兒子所害,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徐績這個人傲慢、自大,沖動,頭腦簡單,他總想用一種惡毒的手段來對付我,他卻總忘記惡毒手段一旦失敗,就會反噬,這次要不是他心懷惡意,拼命要揭發我,張堯佐又怎么想到利用他?”
龐籍微微一笑,“官場如戰場,很難大獲全勝,殺敵三千,自損八百更是常態,所以在官場上做一個決定,要慎之又慎,絕不能草率、沖動,其實考場上也是一樣,發現一個好點子,先不要激動,而是冷靜下來,放一兩天后重新再審視,你就會做得更好更完美。”
范寧連忙起身行禮,“太師教誨,學生銘記!”
這時,龐恭孫拿著一個包裝精美的大盒子走進,龐籍指著盒子笑道:“這是去年別人送我的壽禮,京城禮文堂做成一套文具,據說是最好的那一種,除了文房四寶外,還有筆架、筆洗和筆筒,聽說是鈞瓷官窯燒制的,市面上可買不到,我府上已有兩套,這一套就送給你了。”
范寧連聲稱謝,他見龐籍已有困意,便告辭走了。
龐恭孫把范寧送走,又回到祖父的書房,見祖父正愛不釋手地擺弄范寧送他的田黃石筆架。
龐恭孫笑道:“祖父好像很喜歡這種石頭?”
“這可是好東西啊!”
龐籍嘆道:“無論色澤還是石肉的潤澤程度,都是石中極品,天下居然還有這等美石,我收藏石頭幾十年,還是第一次見!”
龐恭孫笑道:“范寧告訴我,這是他在萬姓交易市場上買到的,明天孫兒也去看看,能不能給祖父也弄到幾塊好石頭。”
龐籍微微笑道:“不用去萬姓交易市場,范寧手中就有很多這種田黃石。”
“祖父如何知道?”
龐籍捋須一笑,“他自己說的嘛!他說他二叔就做這個生意,這小家伙精得很,我懷疑就是他自己在做,送一塊石頭給我,是要我幫他推廣呢!”
“祖父對他評價很高?”
龐籍看了一眼孫子,意味深長道:,“這次審案,我算是看懂這個少年了,別看他才十幾歲,但他城府之深,隱忍不發,待到發動時卻心狠手辣,毫不容情。
范仲淹的種種不足,都被他這個孫子彌補了,假以時日,這個范寧必然會成為大宋的梁柱,你和他年紀相仿,要多多和他交往才是!”
龐恭孫緩緩點頭,“孫兒記住了!”
隨著科舉的漸漸臨近,京城也變得日益熱鬧,近十萬考生云集京城,幾乎每一座酒樓和茶樓都客人爆滿
至于青樓也同樣被士子們擠爆,雖然發生了一百多名考生因逛妓館被取消省試資格,但禁令依然擋不住士子們分泌旺盛的雄性激素,況且圣人也有教誨,‘食色,性也!’
有了這道圣上的護身符,士子們逛妓館也是心安理得,而且大家發現了一個禮部巡查的規律,禮部巡查大多是在早上,只要不在妓館過夜,那么風險就會降低很多。
距離省試還有五天之時,京城的熱鬧也到了。
這天傍晚,京城各大酒樓都在流傳一個消息,范仲淹被貶黜京城五年后,又重新被天子召回,封觀文殿大學士、禮部尚書。
這個消息震動了朝廷,迅速在京城各地傳播,成為京城百姓茶余飯后議論的焦點。
舊曹門大街的清風樓也是京城的有名酒樓之一,擁有釀酒資格,它釀的酒叫做三清酒,在京城頗有聲譽。
傍晚時分,在清風樓的二樓,范寧擺下一桌酒席,給二叔范鐵戈和明仁接風洗塵,這次范鐵戈進京是為了在京城籌辦開店之事,他將在京城呆兩個月,然后回平江府,然后四月份再返回京城,店鋪就正式開業了。
當然,除了開店之事,范鐵戈還把范寧請玉郎雕刻的九龍香爐也一并帶進京城,另外,他兒子范明仁還帶了一千塊極品田黃石進京,為田黃石打出名聲造勢。
“明仁,你怎么變成黑炭了?”
喝了兩杯酒,范寧開始調侃范明仁,“開始我還真沒認出你,還以為二叔帶了一個昆侖奴進京!”
在父親面前,范明仁不敢太放肆,裝模作樣的喝酒裝深沉,但范寧說得太過份,居然說自己黑成了昆侖奴,范明仁終于忍無可忍。
“你這臭小子把我們兄弟騙去福州,你在京城吃香的喝辣的,我們兄弟多可憐,整天喝米糊糊,想吃點肉還得自己帶弓箭進森林,我們沒日沒夜在河邊給你挖石頭,你居然還嘲笑我臉黑!”
范寧臉上一點歉疚的表情都看不到,他給明仁斟滿一杯,笑嘻嘻道:“太夸張了吧!想吃肉居然要進森林打獵?憑你們兄弟的作風,我估計附近村子狗的數量急劇下降。”
“去!你以為狗那么好偷,我們第一次偷狗,被幾條狗追著咬,差點被它們拖回去下酒。”
“是不是后來只好去酒館花錢買酒肉?”
范寧一句話就揭穿了明仁的老底,開玩笑,身上帶了一萬貫錢,還沒有地方喝酒吃肉,那不是笑話嗎?
這時,范鐵戈伸手給了兒子后腦勺一記耳光,罵道:“瘦點黑點有什么不好,阿寧給你們找事情做,你們還這樣不滿,那樣不服,有本事你們也考上舉人,進京參加省試,給我爭口氣!”
“爹!”
明仁捂著頭滿臉委屈道:“我不是在和阿寧開玩笑嘛!好像說得我們一點事都不懂,我們好歹也是秀才吧!”
“秀才有屁用,秀才就講誠信了,要不是我盯著你們,那幾塊最頂級的田黃石你們肯拿出來?”
范寧瞪大了眼睛,“明仁,你小子想把最好的田黃石吞掉?”
明仁臉一紅,“不是想私吞,只是舍不得賣,我們挖遍了數百畝礦田,才找到三塊最好的田黃石,想自己留下來收藏,到時候最大的一塊肯定是你的。”
范寧有了興致,笑道:“最頂級的田黃石是什么樣子,快拿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