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飛廉妖月?”
這句話靜靜地砸在空氣里,趙明軒聽到那邊似乎深吸了一口氣,“因為我不敢檢查自己手腕上的傷,所以你認為我不是妖月?”
謝詩瑤難過的聲音傳過來,趙明軒沒有說話。
空氣又是一陣靜默,“是不是你一直也以為我是以手腕受傷為借口,不敢玩游戲,怕在你面前露餡兒?”這個結論很容易猜到。
那頭依然沒有聲音,趙明軒竟然默認了。
“好,那我在中心醫院等你……”
謝詩瑤掛斷電話。
不知道為什么,被這樣質問,趙明軒心里很不舒服,但卻依然固持己見。別的什么他都可以將就,但獨獨飛廉妖月這個人他不能糊里糊涂。
他也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遠遠就看見佇立在寒風中的女人。
女人看起來瘦弱蒼白,面無情緒地看著他,那一剎那,趙明軒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
“冷吧,怎么站在外面。”
謝詩瑤沒有說話,只嗯了一聲。
檢查進行得很順利,趙明軒的房間外,頭一回無法自控地啃氣了指甲。他甚至有點后悔帶謝詩瑤過來了。
如果謝詩瑤的手腕沒受傷,她就肯定不是真正的飛廉妖月,那他要如何面對楚涵?自己兄弟的愛人,還被自己無情傷害過那么多次的人,還是他心中誰都無法取代的紅顏知己……
診療室打開,徐山親自拿著剛拍好的片出來,“這位謝小姐手情況不太樂觀。她的手筋有撕裂傷,傷勢未痊愈就進行高強度的勞作,引起了不可逆轉的勞損……”
明明這不是什么好消息,那一剎那,覆蓋在趙明軒頭頂的烏云就這樣消散了一塊,同時另一種情緒抓住了他的心。
“怎么會這樣?難道她的手就這樣廢了么?”
走出診療室的謝詩瑤清楚捕捉到他的面色轉化,在聽說自己手受傷時,他竟然露出了一個不易覺察的放松的表情,低頭垂眸,將所有情緒壓了壓,再抬頭目光變得彷徨無助,“醫生,我的手還能治嗎?”
對上謝詩瑤盈盈目光,趙明軒突然覺得自己此行的目的太齷蹉,他下意識地安慰道:“徐博士是專家,一定有方法的。”
徐山卻搖頭,“軒少高看我了,再厲害的專家也沒辦法做到枯木逢春,那只能是傳說。她有舊傷,舊傷未養好,就進行高強度的勞作,還經年累月,要逆轉很難。不過,我不能說完全治好謝小姐,但是能幫她免除病痛,恢復到六七成還是可以的……”
趙明軒沒料到竟然這么嚴重,連徐山都只能恢復到六七成……
徐山講了很多訓練方法和注意事項,最后開了藥,趙明軒才帶著謝詩瑤離開中心醫院。
上了車,趙明軒臉色很難看,“你為什么要逃?”
“我只是不想讓你看不起我。”
趙明軒心頭驀地一震,轉頭看她。
謝詩瑤垂頭,捏著自己的手腕,“當初你是因為我的技術才會看重我的吧?我的手廢了,就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玩游戲,站在你面前,我會自卑……”
趙明軒心口被揪疼著,“所以,你才會離開帝皇?”
“也不全是因為這個,我離開,還因為,我媽媽病了……”
趙明軒剛要啟動的車突然熄火,他震驚地看著謝詩瑤。
“是絕癥。”
趙明軒手緊握雙向盤,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這個柔弱無助的女人。
“謝家雖然也給了我們不少錢,但是,這種病沒法制,這些年她反反復復的,前段時間,還被醫院下了病危通知……”
眼淚砸在她手腕上,謝詩瑤吸了吸鼻子,平復情緒,再度抬頭,眼神變得堅定。
“我也沒辦法。當初出車禍,強烈的腦震蕩和手腕的傷,醫院建議修養三個月,但是沒多久媽媽就病倒了,作為女兒,我必須盡到自己的責任,只要母親能好起來,我怎么樣都無所謂。謝家寄過來的贍養費斷斷續續,很多時候我不得不去幫人刷盤子,每天刷上千個盤子,也只是勉強能給媽媽準備一頓營養餐而已……”
謝詩瑤沒有就這種悲慘的事情再說下去,趙明軒也害怕在聽下去。
“你為什么不向我求助?”
謝詩瑤抽出紙巾擦干眼淚,“我們只是網友,那次周年慶本來我想跟你正式見面,可你似乎并沒有摘下面具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你的身份,又怎么能將這些施加到你身上,后來,曉曉托付給你照顧,我也從她那里知道了你的身份。但是這樣,反而教我更自卑,更沒勇氣面對你……”
趙明軒比誰都清楚,當對一個人動了感情就再也無法接受自己的弱點和脆弱被他看到的感覺。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的母親被父親離奇,小三登堂入室,這樣的情況貿然說出來,畢竟有故意接近你的嫌疑,我不想讓你瞧不起我。你算你不會這樣想,但我也不想利用這個讓你同情憐憫我,這,不是我想要的……”
趙明軒再也聽不下去,將謝詩瑤擁入懷中。這些年,他心心念念的女人,竟然受了這么多煎熬,這是他的失誤。
“放心,以后,有我在你身邊,誰都不能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