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你輸了也要離開加國,永遠不再回來?”楚涵似乎一點感覺不到康妮的險惡用心,反而笑著反問。
康妮不懷好意地笑了:“那是當然!”可是,她怎么可能會輸給楚涵這個小野種?
她的目的就是要趕楚涵走。這樣的禍害絕對不能留在這里,她有預感,這個野種回來不止會改變容家,只怕連威登家族也會受她禍害,還有本來就是她囊中物的皇室!
只要楚涵離開,永不回來,她或許可以饒她一命。
這個看似毫無懸念理所當然的比試,在音樂響起那一刻,所有人的想法改變了。
楚涵竟然意外地熟悉這個宮廷舞,至少從開始完全看不出來她比康妮差。
如果那兩位老師在這里一定會笑話這些人天真的想法。人生來就不是平等的,有些人出身高貴,而有些人天賦異稟,這都不是凡夫俗子能比的。
也許康妮的家世是其他貴族女子所向往的,那么楚涵的天賦是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這已經不是花花錢,弄弄權就能換得的優勢了。
優美,雅致,不乏力道。每個定格,每個轉身都堪稱完美。對于楚涵這種能模仿游戲招式,并能完美運用到影視拍攝中,給傅嫻婷那個賤人博得名聲并拿下大獎的選手而言,如何展現形體,絕對比其他人更有悟性。
至少她的每一次停頓,都能將所有人的視線下意識地停留到她身上,等她在動作時,那些視線就自然而然地隨著她流轉。
這種能力,別說康妮了,即便很多大師都未必能達到。
所以,天賦這種東西啊,就決定了人與人不在同一個起跑線上。別人起跑是跑,而她是一飛沖天,讓凡夫俗子影子都看不到。
向來習慣被人矚目的康妮清楚感覺到自己被忽視了,難免心浮氣躁起來。
她學了三個月才學會的宮廷舞,沒道理楚涵那三天能學得會,何況她是三天時間還要學另外七支舞蹈!
這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可偏偏這個小野種會,那肯定是作弊!
康妮眼露憤怒的紅光。
之前縮在角落里八卦的幾個小女生看到這一幕又燃起了八卦之心:“容家人果然邪門!”
“他們到底繼承了什么血統,連這種能力都比別人強大?”
康妮的腳下亂了,竟然踩錯了兩個節拍,如果就這樣結束,她必輸無疑。
她不想輸,也不能輸,更輸不起!
康妮默默咬著牙,冷汗撲簌簌落下來。她沖自己的“好姐妹”使了眼色,那位“好姐妹”有些心虛地摘下自己的珍珠飾品,不一會兒,一棵珍珠不偏不倚滴溜溜滾到楚涵腳下。
康妮睜大眼睛看到楚涵一腳踩到珍珠上,很多其他人也都看到了這一幕,他們幾乎都認為下一秒楚涵就會因為這顆珠子摔個四腳朝天,出盡洋相,那樣她舞技再好也會輸得體無完膚。
結果,那種局面并沒有出現。
楚涵是踩到那顆珠子不假,但她并沒有因此失去平衡,相反,她將重心直接移到這顆珠子上,整個人靈動得猶如在荷葉上起舞,教人不可思議。
“聽說A國古代便有作掌上舞的,該不會也是這種境界吧?”
身輕如燕,飄然若仙。即便跳的是加國宮廷舞也沒能掩蓋掉A國古典舞蹈的魅力。
康妮看到這一幕頭發都快燒起來了,她故意靠近楚涵,想借機將借機帶倒她,結果楚涵身子一退一避,她一前一進,腳不其然踩到那顆柱子,下一秒,他們預估的事情終于發生了。
康妮.威登身體失衡,嘭地砸在地上。這一跤摔得之結實,直接震散了她精心盤起的頭發,禮服也因為這個動力撩了起來,差點露出底褲,連飽滿的胸部都差點摔出里面的硅膠,而更要命的是,一只乳貼脫飛出來,在空中打了幾個轉,掉在眾目睽睽之下。
整個大廳突然靜默下來,那氣氛尷尬得臉紅心跳脖子粗。
多少雙眼睛朝那個乳貼看去,又有多少雙眼睛在康妮.威登摔倒時看到她露底的丑態。
那一剎那,康妮.威登只覺自己摔進了地獄,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之前楚涵看康妮直接向她挑戰,她還覺得這個人挺有氣節的,結果沒想到……
“她是裝的吧?”
“不暈,難道醒著來面對別人的嘲笑和諷刺?她又不傻!”
“你覺得她會履行賭約離開加國嗎?”
“你傻呀,怎么可能離開加國?她那樣說是想趕楚涵走罷了!她怕楚涵奪去她的一切!”
“這不行吧?她可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打賭的。容家能罷休?”
她們這樣說的時候,很多人的關注點已經在容家那兩位身上了。
皇宮之中是有一個小型醫務室的,康妮.威登被直接抬了過去,但諾曼.威登并沒有立刻走,而是看向楚涵。
“你贏了,你想要什么?”
這個說法就太搞笑了,但諾曼也不是第一次替康妮收拾爛攤子。什么輸了就離開加國永遠不回來這種事,身為威登家族家主“唯一”的女兒,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連皇室都不會將這種孩子打賭的事當真還真去認真裁決。
諾曼的意思就是你看看,想要什么,我滿足你一個愿望,賭注什么的就一筆勾銷。
楚涵瞪大了眼,露出驚喜表情:“我以為她離開加國就行了,原來還要給我好處啊,威登家族真大方!”
“噗——”人群中有人一個沒憋住笑出了聲。
這個楚涵太會搞事了,她這是故意的吧。
換著誰都會心梗的吧?
突然就有人好奇此刻諾曼.威登臉上會是什么表情。
“我的意思是,康妮離開加國是不可能的。你們孩子之間的賭注可以用其他東西來換?”
楚涵認真想了想:“那就用她的命來換吧,我一點不介意!”
話音一落,全場寂靜。
有人惶恐了,他們看著楚涵的臉,從那張稚氣未脫的臉上,他們看不到一絲玩笑,也看不到一絲憤怒,而是一種沉毅冷漠。
沒得到諾曼.威登的回答,很快這種沉毅變成一個勾魂攝魄的微笑:“威登爵士忘記了嗎?你,欠我一條人命!我可以與威登家任何人交好,但獨獨你不行!所以,此刻,你沒有任何資格站在我面前談條件!”
這話是笑著說的,卻表達了一個誰都無法撼動的立場。
那一刻,諾曼.威登竟然覺得平靜已經的心湖抽動了一下,那潭死水仿佛要活過來。
楚涵似乎一點不在意他會怎么想,繼續說道:“再則,這場挑戰是康妮.威登她主動提出來的,她的目的想必在場所有人都明白,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她還與她的小伙伴們耍了個伎倆,只不過最后吃苦頭的是她自己……”
那個幫康妮扔珍珠的“小伙伴”默默地將自己藏到人群背后去,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感覺很多人都在看著她,頭一回她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既然在場所有人都是見證者,那你們覺得這樣的人有什么資格獲得我的諒解與退讓?”
“而你們威登家覺得我該退讓,是因為我是東方人,還是因為容家非本地貴族?”楚涵不痛不癢地又丟給諾曼.威登一個眼神,之后微微抬了抬下巴,用大義結束了這次爭論。
“我想你們西方人如此崇尚自由平等,那也該給這場賭注一個自由平等!”
“至于那個人要不要履行,那就是威登家族自己的榮譽與操守決定的了,我不會干預!”
說完這些,楚涵又送給諾曼.威登一個微笑:“威登爵士可還滿意這個結果?”
楚涵一句不干預,在年輕人看來,這是她的示弱,但在老狐貍們看來,這個小家伙很有分寸,輕輕松松幾句話,不僅將輿論與道德留在了自己這邊,還將那個燙手的山芋丟給了威登家自己。
干預,這本身就不可能。
容家也不可能為了這么一個賭注跟威登家開戰,而皇室在這件事上也只會和稀泥,她若真的堅持,那相當于在與整個加國的固有制度作對。
所以,她選擇不干預,讓威登家自己決定康妮.威登的去留,或者賭上自己家族的名譽和信用去包庇袒護一個屢屢為威登家蒙羞的毒瘤?
而楚涵最絕的是,她公開表明,她可以跟威登家做朋友,但絕對不會原諒諾曼.威登。
如果她這句話代表容家,代表顧家,甚至A國的一些力量,那對威登家而言就相當值得考量了。
每個家族都有勢力分化,威登家也是如此。她就像是故意在威登家內部丟下了一顆,隨時都會引爆,炸得威登家分崩離析。
說完這些,楚涵按照宮廷禮儀,微微一禮,瀟灑退場。
諾曼.威登看著她的背影,這才拿下面具。
很令人意外,他臉上沒有憤怒,沒有羞辱,而是一種很復雜深刻的情緒,連他的老朋友都有些看不懂了。
她的孩子,本當是如此:光彩奪目,驕傲難馴,堅守自己的原則底線,誰都不能撼動她一分!
就如當年在她成年禮時,他第一次見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