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剛剛離開,姐姐還請稍坐一會兒。”
“那奴家就叨擾妹妹了。”
王鷗進入隔斷之中,挨著白巧巧坐下了。兩女對視了一眼,都不知道說些什么,氣氛陷入到了微妙的尷尬狀態,誰也不開口,但眼神卻都在對方身上。
有了客人在,李知恩自然不好再尋摸好吃的了。乖乖地站在白巧巧身后,眼珠亂轉,偷偷向王鷗偷瞄。
論見識,李知恩不一定在王鷗之下,論眼力,她也是見過世面的。自她看到王鷗的第一眼,其實就已經看出王鷗不簡單了。而且她也大概能猜到,王鷗來到這里的目的。
人有時候是一個很奇怪的動物,很多事情對應到人身上,都會變成一項無法量化的事情。比如有的人,其實也沒有哪里得罪你,也長得并不丑,但你看到他的時候,就是會莫名覺得厭惡,完全沒有任何理由。又如人身上所謂的氣質,也是一個無法量化形容的東西,說不清楚,但是當你看到這個人的時候,你就能夠分辨得出她身上的氣質,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本能。
現在王鷗在李知恩的眼中,就是這樣的感覺。她看到王鷗的第一眼,便覺得有些討厭。其實她沒有理由討厭王鷗,倆人并不認識,也沒有過交集,但是看到王鷗的時候,李知恩沒來由的就從心底產生了敵意。等王鷗摘下面紗的時候,李知恩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詞就是‘狐貍精’三個字,愈發的討厭她了。
但她也無法否認王鷗身上的優點。她的聲音很好聽,溫柔悅耳,她的氣質很脫俗,清麗婉約。她坐在那里,身姿窈窕,顯然是受過良好的‘禮’的訓練,定是大家族出身。且她十指纖纖,顯然是一雙撫琴的手。總而言之,很難在王鷗身上挑出毛病,若非得硬挑,也只能從年齡上找茬了。能夠看得出來,王鷗的年紀不小了,但是很奇怪,她此時的樣子,說二十四五也行,二十七八也行,三十呢,好像也可以。很難界定在一個范圍里,但無論是哪個范圍,她無疑都很美。
李知恩在這邊找茬,白巧巧那邊也在偷偷打量王鷗。白巧巧的見識有限,看不出李知恩能看得到的那么多訊息。但她可以靠直覺,她的直覺讓她面對王鷗的時候有些自慚形穢。因為無論比較什么,她都覺得自己比不過王鷗。唯一有利的地方,也許就是年紀了。但是即便王鷗比她大幾歲,似乎容貌上也并未吃虧,還是一點優勢都沒有。
而王鷗心里其實也很驚訝。她收集到消息,只知道李牧已經成婚,且花了五十貫買了一個俏婢。但她并不知道,李牧身邊的這兩個女子竟然都如此漂亮。王鷗從小便有美名,號稱太原第一美女,雖然這個稱呼多少與她的出身有關,但王鷗對自己的容貌,還是頗為自信的,這些年也一直精心保養著,并未老去多少。
但她看到白巧巧的時候,還是很直接地意識到了一件事,白巧巧的容貌并不弱與她。可能學識上略遜一些,但這不算是什么缺點。對男人來說,女人懂得太多,并不是一種優勢。反而像白巧巧這樣,清晰自然,更加惹人憐愛。
李牧的妻子已經如此美了,他的奴婢竟然也絲毫不差。雖然年紀尚幼,但已經可以看出是一個美人胚子,現在就已經很嬌憨可愛了,眼神透著一股子機靈勁兒,若再過幾年,興許會出落得比自己,比白巧巧還要漂亮些。
三個女人,各懷心思,都保持了靜默。雖然有些尷尬,但大家都是如此,感覺上便好了很多,沒有十分難以接受。
又過了約一炷香的時間,李牧回來了。其實小陳公公來找,也沒有什么大事。太上皇聽聞李牧屁股受傷的事情,叫他過去問了問情況,順便也想打聽一些消息,想知道李牧看好那匹馬,方便下注。這李牧上哪兒猜得到去,但他也很聰明,當著李淵和李世民的面,對倆人的馬大肆吹捧了一番。‘馬屁’拍舒服了,才被放回來。
“你是……”回到隔斷之內,李牧其實一眼就認出王鷗了。他那日雖然沒見到王鷗的面目,但是她的個頭身段,身上的香氣,李牧卻是記得的。可老婆在旁邊,還有個丫鬟虎視眈眈,上來就十分熱絡豈不是找死?故此李牧才裝的像是不認得似的。
果然,白巧巧見到李牧是這樣的表情,心中一暖,起身拉著他的手,介紹道:“夫君,你認不出么?這不是救了你的王姐姐么?”
“啊!哎呀!”李牧‘恍然大悟’,趕緊告罪道:“那日狼狽不堪,你又帶著面紗,實在是沒能認出來。實在抱歉,謝過恩人救命之情。”
白巧巧沒看出來李牧在裝樣,王鷗豈會看不出來。但李牧這樣的表現,她其實是滿意的,含笑道:“逐鹿侯客氣了,奴家當日都說了,不過舉手之勞而已,算不得什么。倒是奴家要謝謝逐鹿侯,托您的福,綢緞鋪三日就賣出了平時兩月的貨,現在已經無貨可賣,關門休息了。”
李牧笑道:“這倒是我的罪過了。”
李牧余光瞥見桌上的蜜餞沒了,瞪了李知恩一眼,叫來外面服侍的小廝,讓他又取了一些過來,示意王鷗隨便享用。交談之時,左手一直握著白巧巧的手不曾放開,白巧巧感受到了李牧的心意,心中愈發覺得甜蜜,看著他的眼神都像是能擠出來蜜似的。
李知恩在旁邊看得清楚,不滿地嘟起了小嘴兒。
這時伺候的小廝過來,道:“貴人是否需要下注,再過半個時辰比賽就開始了,再晚些要來不及了。”
王鷗看向李牧,笑意盈盈道:“奴家聽姐姐姐夫說起,馬場這生意,還是逐鹿侯出的主意。那不知逐鹿侯覺得,哪一匹馬會贏啊,奴家也跟著沾沾光。”
李牧搖搖頭,道:“我不買這個。”
王鷗頗為意外,道:“這卻是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