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板?”李世民想象不出來是什么意思,道:“帶朕瞧瞧。”
“陛下這邊來。”李牧在前頭引著,帶李世民來到了旁邊的屋子,推開門請李世民進去。屋子里有四個人,兩個歇著,兩個坐在一個奇怪的木椅上,在他們腳下有一個踏板。
四人不認得李世民,但是認得李牧,趕緊起來見禮。李牧擺了擺手,四人中的一人道:“經理,第二組正在值班,不知經理有何吩咐?”
“沒什么事,這位貴客想看看‘升降機’的原理,你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李牧指了指木椅上的倆人,道:“你們倆,先下來。”
“是。”
倆人應了聲,讓出了位置。李牧請李世民坐了上去,他正要坐上去,旁邊的李承乾搶了過來,道:“我來試試!”坐好之后,他沖門口的李泰喊道:“青雀,你進到那個籠子里。你這么胖,能把你升上去,別人肯定都能升上去了!”
李泰頓覺扎心,但還是聽了李承乾的話,乖乖地鉆到了籠子里。長孫皇后在旁邊看著,有些擔心,道:“李牧,不會出問題吧?”
“您放心,已經試驗過上百次了,不會有問題。”
長孫皇后還是不放心,來到籠子旁等著。李承乾等得不耐煩了,喊道:“青雀,你好了沒啊,我要踩了!”
“好了!”
李泰吼了一聲,李承乾立刻踩踏了起來。李世民也跟著用勁,他雖是皇帝,但也不過三十二歲而已。后世三十二歲的人,沒有幾個收斂玩心的。而且李世民這個人,好奇心大,求知欲強,也好動,李牧又沒點出他的身份,當然要趁機玩耍一把。
父子倆一起踩動踏板,踏板運動得飛快,滑輪也轉動得飛快,李泰驚恐的聲音傳了過來:“慢些、慢著些,飛了,飛起來了!嚇人!”
李承乾的熊孩子本性發作,李泰越是喊慢些,他便要更快些。李泰就這么嗷嗷叫著,飛速上了五層。終于,籠子到了五層,線纜被機括卡住,踩踏不動了。李承乾這才作罷。
不等李牧解釋原理,李世民和李承乾倆人從木椅上下來,飛速地跑出去看結果。
“果然上去了!”李世民哈哈大笑,覺得非常神奇,他指著木籠問道:“這木籠如何能下來?”
“機括在上面。”李牧喊道:“青雀,右手邊墻壁上有一個木桿,往下拽。”
李泰剛連滾帶爬地從木籠鉆出去,聽到李牧的話,扶著墻爬起來,摸到了木桿,用力一拉,木籠晃晃悠悠地又下來了。有了李泰這個小白鼠,李承乾也躍躍欲試了,不等木籠落穩,他已經跳了上去。還伸手去扶長孫皇后,長孫皇后剛才看得揪心,目光中還是有幾分信不著,看向李牧問道:“李牧,這個木籠一次能運幾人啊?”
“回皇后,這個木籠最開始是用來運建筑材料的,一般都是載重七斤上下。若是運人,五六個應當沒問題。”
李承乾笑道:“青雀只能運三個!他一人就有二百斤!”
李泰趴在五層門口大叫:“皇兄!你能不能不要說我了!”
“好了,不要吵了。”李世民率先進入籠中,也把長孫皇后攙扶了進來,道:“李牧,你現在下面等著。”
敢情李世民也膽小!
李牧心中覺得好笑,但還是諾諾應是,道:“陛下先上,臣在下面照應。”
李世民有些緊張地點了點頭,等了半晌,籠子沒有動。他奇怪地看向李牧,李牧指了指籠子外面的繩索,李世民頓時有些窘迫,瞪了李牧一眼,伸手拉了一下繩子。
鈴聲響起,籠子緩緩上升。李承乾顯得很興奮,長孫皇后也還好,李世民卻緊緊地抓著木欄桿,李牧差點笑出聲來,千古一帝李世民,竟然恐高?
不一會兒,木籠升到了頂,機括卡死。李世民一家踏上了五層的地板,李承乾去摸木桿,把木籠放了下來,李牧才上去。
李牧上去之后,把木籠放了下去,然后關上了門。李世民剛剛緩過恐高的勁兒,這才有心情看五層的擺設。
這里是李淵的住處,要說出奇,也沒有太過于出奇的地方,整體設置與大安宮等沒有多大差異,但是由于是在六丈高的空中,給人一種凌云的感覺,而且李世民還發現,這五層由于建筑要比下面四層小得多,因此四周都有一個巨大的緩臺,站在緩臺上往四周看,全都是比天上人間低矮的建筑,頓時有了一種世間萬物都在腳下的豪邁之感。
“天上人間……果然是天上啊!”
李世民感慨了一聲,把李牧叫了過來,問道:“這升降機雖然巧妙,但你不覺繁瑣么?每次上下樓都要搖鈴,豈不是隨時都要有人在樓下等著?”
“陛下,下樓是不用的。這五層有滑梯,滑梯可以到達任意一層。至于隨時都有人在樓下等著,這倒是必要的。一天有十二個時辰,每兩個時辰一組人,一組四人又分兩伙,每伙人只照應一個時辰而已。累不著,而且其余時間也可以干別的活。臣如此設計,主要是考慮到太上皇年紀高邁,能少走一步就是一步,為此多費一些人力,也是應當的。”
李世民無語苦笑,心中有些明白為何他爹如此喜愛李牧了,這小子逢迎的本事實乃一流啊。
“陛下,臣帶你去看下樓的滑梯,這邊請……”
就在李牧在五層為李世民介紹的時候,一樓迎來了國子監一行人,鬧出了一點小小的不愉快。
孔穎達是跟李績前后腳來的,李績是大將軍、國公、又是李牧的義父,小陳公公見了,自然是樓上請。但是到了孔穎達這兒,雖然小陳公公與孔穎達沒有過節,但是他可是知道李牧跟孔穎達的過節,如今他已經出了宮,以后必然是要跟李牧多打交道,當然要多拍李牧的馬屁。見到孔穎達帶人來了,便有心讓他難堪。
孔穎達是帶著氣來的,今天他來之前,遭到了盧浮宮,鄭經等人的嘲諷。由于李淵動了魏征,還說了要殺人的話,這次天上人間開業,山東士族已經表態不會參加,不會捧場,就連魏征都沒來。孔穎達也是算是山東士族,平時與盧浮宮、鄭經等人多有來往。
此前,魏征與李牧幾番交鋒,孔穎達都沒有站出來表態。但這其實也不能怪他,要知道,孔穎達可是在李牧手里吃了兩回憋了。古語有云,吃一塹長一智,吃兩塹還硬著頭皮上,那可就是蠢了。而且最后的結果也證明了,孔穎達沒有沖鋒在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但是盧浮宮和鄭經不管這些,你身為山東士族,沒站出來就是卑躬屈膝。還敢去天上人間道賀?呵呵!趨炎附勢!
孔穎達有苦說不出,他是國子監祭酒,又是太子的老師,他怎么可能不來給李淵道賀。除非他不想干了,也像盧浮宮和鄭經一樣,被李世民勒令離開長安,回到老家去做一個‘草民’。
孔穎達不是沒有氣節,但是他的氣節,不足以支撐他辭官。就算他咬咬牙,豁出去辭官了。此時他也不能辭,因為他已經接到了旨意,李牧明日就要到崇文館陪太子讀書了。孔穎達兩次遭到羞辱,明日就是他報仇之時,這個時候,怎么可以辭官?
剛才他跟李績前后腳進來,見李績送上禮單之后,就被人恭請上了樓。孔穎達覺得自己不比李績差什么,便也有學有樣,把禮單交給小陳公公,然后就往樓梯那兒走。
但是沒走兩步,就被小陳公公給攔住了。
孔穎達心里憋著火呢,他不認為是小陳公公要對付他,只當是李牧的交代,當即就怒了,道:“憑什么李績可以上樓,老夫卻不行?這是什么道理?李牧呢?你讓他出來,給老夫一個解釋!”
小陳公公還是笑瞇瞇的模樣,但是說出的話,卻有些扎心了:“孔祭酒莫惱啊,用不著咱們經理出面,我這個副經理就能給您解釋。咱這天上人間啊,什么人,在什么位置,逾越不得。您剛才也看見了,今日來的客人,可都是貴人。想要上這二樓,有兩個標準,要么公侯,要么三品以上,巧了,您都不是。因此,沒法子,您只能一樓就坐了。”
“老夫可是孔……”孔穎達的話到了嘴邊,忽然被身后的一個后生給拉住了,后生湊近了道:“孔伯伯,慎言啊。”
孔穎達這才冷靜下來,是啊,人家不讓你上樓,便要抬出祖宗來么?若真這么干了,就算上樓了,不也應了李牧說得那句話,是靠祖宗庇佑么?
小陳公公見有人拉住了孔穎達,讓他從挖好的坑邊退了回去,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他是個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姑娘,當時便笑道:“孔祭酒好雅興啊,來祝賀還帶了一位姑娘,咱能不能問問,這位姑娘是誰呀?”
“回這位公公的話,我是魏征之女,我叫魏瓔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