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之前從烏斯滿的口中聽說過駱駝谷的一些事情,按照他的描述,駱駝谷是一個女人執掌的山谷,這里女尊男卑,而且還有會法術的巫師,能操控沙漠中的龍卷風。她們也不干劫掠的事兒,與馬匪相比,更像是一個在沙漠中開旅店的,招待往來的商賈,換取報酬。
這些神怪之類的事兒,李牧自然是不信的。但一群女人,能在這沙漠里控制一塊綠洲,不提旁的,僅僅是這自保之力,就夠人猜測一番的了。
過了隘口,李牧總算是看到駱駝谷的一點廬山真面目了。他剛剛通過的隘口,其實是一座綿延的山脈,許是正好擋在了風道上,經年累月,風蝕出了一個豁口,形成了一個自然的出入口,離得遠些了可以看到,這個豁口是一個倒三角形,山頂之間的寬度,要遠遠大于山腳之間的寬度,山腳之間只能通過一輛車,而山頂之間差不多得有上百米,看來此地的風,還是逮著高出過的。
而進了谷中,李牧立刻感覺到了不一樣的地方。他竟然感覺到了意思濕潤之氣,與谷外大不相同。谷外全是沙漠,空氣干燥得辣嗓子,而在谷內,感覺上和長安城也差不多少了。
在往里走,竟能在路邊看到一些綠色,什么草李牧是認不出,但是綠植無疑。在這沙漠中間,竟能長出綠草來,足夠說明此地的與眾不同了。
又走了半個時辰,月亮掛到了天上,四周都暗了下來,但遠遠地可以看到,有篝火的亮光。商隊奔著一個亮光去了,到達篝火旁,商隊的頭目跟一個本地人模樣的男人嘰里呱啦說了一通,商隊的人開始卸車,就在篝火旁的空地開始搭建帳篷。
金晨與車夫父子道別,把李牧扶了起來,她跟銀月倆人一邊一個,把李牧架起來,李牧的視角終于擴大了些,他瞧見不遠處也有一個篝火,這篝火就像是燈塔似的,給來往的商賈指明了宿營地。
金晨和銀月架著他走的時候,也可以看到來往的本地人在給商隊運送補給。收集了商隊的水囊,都灌滿了水送過來,還有胡人特有的馕,餑餑,干糧,肉干等等,應有盡有,而商隊這邊,則有人拿出金銀,有人拿出綢緞,有人拿出瓷器,或交易,或以物易物,不盡相同。
李牧不知這些人是如何定價,但看起來是有規矩的,就算達不成交易,也沒人爭吵。
走出了眾人的視線,金晨從懷里拿出小瓶,扭開,放到李牧鼻子下面,一股惡臭直沖腦門,李牧一秒鐘都承受不來,哇地一下吐了出來。
臭雖臭了一些,但效果拔群,干嘔完了,李牧發現自己竟然行動自如了,仿佛身體里的毒素一下子就干凈了似的。
憋了七八天的怒氣,騰地一下就上來了,李牧抹干凈嘴巴,張口罵道:“你們兩個小娘皮,本侯哪里對不起你們?下藥害我?你們這樣做,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你們捫心自問,我是該你們的還是欠你們的,你們這么對我,就不怕死了下地獄嗎?”
兩女都不出聲,李牧心里頭更氣,指著金晨的鼻子,就要繼續罵,忽然他覺得好像有點不太對勁,背后怎么一陣陣陰風似的,他緩慢地回過頭,只見黑漆漆的夜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群人,李牧趕緊把到嘴邊的罵人話憋了回去,但為時已晚,兩柄彎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刀刃在月色的襯托下,散發著冰冷的銀芒。
砰地一下,無數火把沖天而起,所有人都跪拜在地上,李牧也被人按在了地上,手腳都著地,臉也給按進了泥土里。他斜著臉,瞪眼睛看著金晨,老子剛行動自由,還沒到三句話的工夫,這是又栽了?
金晨抬了下手,舉著火把的人們站起來,叫喊著奇怪的語言開始移動,圍繞著金晨圍成了一個個圓圈,李牧這才看見,距離金晨最近的這幾層,全都是女人,包括把他按在地上的武士,也都是女人。
“放開……我……”
李牧咬牙擠出三個字,話音還沒落下,讓他驚掉眼珠子的事情發生了,只見人群中走出兩個侍女模樣的人,竟然開始為金晨換衣裳,李牧剛想占點便宜看幾眼,就被武士發現了,又叫過來倆人,一個捂眼睛,一個捂鼻子,把他憋得臉紅脖子粗的。
就在李牧以為自己快要憋死的時候,金晨終于換完衣裳了,李牧也被拉起來,這回他可不敢罵了,識時務者為俊杰,就算金晨自知理虧,不敢還口,但他脖子上的兩把彎刀可不認識他是誰,萬一還沒說清楚就被一刀抹了脖子,這買賣可不劃算。
此時的金晨,已經容光煥發。也不知是用了什么化妝品,在沙漠里七八天弄得灰頭土臉的模樣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完全大變樣的氣質。她穿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在火把的光芒映襯下,竟然熠熠生輝,頭上還戴著一個金冠,身上還披著一個像是羽毛制成,但又肯定不是羽毛的金燦燦的大披風,穿上了這一身,再加上火把的光芒,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鳥人——火鳥鳳凰似的。
金晨旁邊的銀月,裝束跟金晨差不多,但她都是銀色的,從配色上看,金晨像是太陽,而銀月這套,則如天上陰冷的月亮一般。
這倆小娘皮搞什么灰機?給老子一個下馬威?老子前世好歹是個游戲設計師,啥套裝沒見過,親手制作的CG動畫也不知道多少了,能被你倆COSPLAY給嚇到?
但,識時務者為俊杰,李牧還是選擇了從心,愣愣地瞅著,沒有吭聲,一副被嚇傻了的模樣。
金晨擺完了POSS,來到李牧跟前,抬手幫他擦去了臉上的灰土,道:“重新介紹一下吧,我是駱駝谷的主人,中土拜火教的本代教主,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成為本教的圣王,不過做了圣王,就有責任和義務,帶領族人——”
金晨的話還沒說完,李牧就打斷了她。
“不愿意!”
金晨怔住,嚅囁了一下,沒吭聲。
李牧又道:“再說一遍,感情的事情無法勉強,像你這樣,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問我愿不愿意娶你,這也叫愛?我李牧寧死不屈,就算你殺了我,你也休想得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