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來錢了!薛志目光灼灼:“還望校長賜教!”
“我將此物稱之為‘長安票’。”
“何為長安票?”
李牧從袖子里拿出一張硬紙片,遞給薛志,道:“正是此物。”
薛志接在手里,仔細端詳,這就是一張硬紙而已,看不出什么奇怪之處。校長叫它‘長安票’,這長安票,出彩在哪里?
李牧把手指按在長安票上,用力的摩擦了幾下。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這長安票上頭,竟然顯現出了一個圖案,乃是一個老鼠的圖形。
“太神奇了!”薛志看傻了眼,拿起長安票仔細地端詳,甚至對著光看,也看不出來這個老鼠是怎么畫在上頭的,一點兒痕跡都沒有。
“這種墨,是我的最新發明。唯有用力摩擦時,才會顯形。全天下唯有我掌握這種配方,任何人都不可能仿制。”李牧彈了一下紙片,道:“我的計劃是,用這種墨水,在硬紙畫上圖案,就像這老鼠,或者金錢,甚至任何形狀。不同的圖案,對應不同的獎金。長安票只在長安發行,定價十文一張,設置等獎項。一等獎百貫,二等獎十貫,三等獎一貫,四等獎百文貫,五等獎十文。”
“中獎的,少到不賠錢,多到萬倍的收入,沒中獎的,也賠不了多少錢,只當是為慈幼局捐了個款,十文而已,便是西市出苦力的力巴都不會心疼。你覺得怎么樣?”
“這……”薛志看著李牧,心道,這侯爺是不是失心瘋了,你也知道百貫是十文的萬倍啊?買一張長安票,就能中百貫,賠一次就賠一萬倍的錢,當真是人傻錢多么?
“侯爺,這似乎不妥。”
李牧看向他:“怎么不妥了?”
“校長所想,學生是明白的。只是有幾個問題,一來是這宣傳的問題——”
“有大唐日報啊,在上頭打廣告,沒幾天就能人盡皆知。百貫對誰也不是個小錢兒,只要有一個幸運兒,用不了一日,滿長安都會知道消息。”李牧看著薛志,道:“這萬倍的利差,還能沒人來么?”
“校長所言極是,但還有一個問題。”薛志沒有被李牧的氣勢所壓,繼續說道:“長安城人口有百萬,遍布一百零八坊,若是這長安票的販賣,都用慈幼局的人做,慈幼局根本沒有這么多的人手。”
“可以讓賣報人兼著賣,也可以在一百零八坊每個坊都設置一個代理人,問題很好解決。”
“兌獎呢?兌獎如何解決?還有,獎項設置多少?萬一賣得不好,入不敷出怎么辦,這些校長都有想過么?”
“那自然也是想過的。”李牧解釋道:“兌獎,肯定是要保障安全的,兌獎的時候,要做一個布口袋,把人裝進去,只留著一雙眼睛,一對兒鼻孔,保準誰也認不出來。獎項的設置么,以旬為單位,每個月開三次獎。用不著擔心開獎賠錢,長安城有人口百萬,肯花十文錢的不在少數,且有些有錢的公子,不一定只買一張。假定每一期可以售賣十萬張,每一張十文錢,收入就是一千貫,這一千貫里頭,扣除一成的成本,一成五的人工,還剩下七百五十貫。七百五十貫里頭,我拿出一個百貫一等獎,十個十貫二等獎,一百個一貫三等獎,一千個百文四等獎,一萬個十文五等獎。這也才五百貫,凈賺二百五十貫!”
“一個月三期,那就是七百五十貫。這還只是一種玩法,保守的估計。未來月入千貫,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李牧看著薛志,道:“而且你看啊,這長安票有兩面。顯示圖案只需要一面,那么另一面呢?”
薛志在大唐技校不是白混呢,聽到這話,眼睛登時一亮,道:“學生明白校長的意思了,另一面咱們可以效仿大唐日報,做廣告!”
“對極!”李牧的聲音充滿了蠱惑感:“想一想啊,大唐日報得是識字的人才買,他們買了呢,是為了知道長安城發生了什么事兒。這就限定了客人,士族學子商販的掌柜,他們會買大唐日報,販夫走卒養家糊口還顧不得,沒心思也不識字,他們不會去買。但是長安票就不一樣了,誰不想獲利萬倍呢?又不貴,萬一中了,一百貫足以安置一份家業了。買的人肯定會多,每一期十萬張,長安城才百萬人,也就是說,在這長安票上面,印刷自己的廣告,效果要比大唐日報好上十倍,百倍!”
“我們每一期搞一個競拍,價高者得,最低估計,印刷的費用有人出了吧?這不是賺頭么?”
薛志已經眼冒金光了,不住地點頭:“校長果然神機妙策,著實是可行啊——”忽然他怔住,又搖頭,道:“校長,還有個問題,咱們賣這長安票,別人若效仿怎么辦?”
“效仿?”李牧笑了起來,道:“我巴不得誰效仿呢,長安票的關鍵,就是他人不能仿制。這種墨,只有我能造得出來。別人想仿制隨意啊,只要他有這個本事,要是真有這樣的人才,我不介意他賺我的錢。”
薛志愣愣地看著李牧,看他臉上散發出的自信光彩,神魂為之所奪。這就是校長啊,何等的氣魄,何等的囂張,何等的——
忽然,李牧面色一變,兇狠道;“老子早就啟奏陛下,命獬豸院立法,所有票券歸銀行統管,任何人私制票券,未經銀行允許的,一律以謀逆論處,哪個敢仿制,殺他全家!”
薛志嚇得一哆嗦,顫聲道:“校長,這樣做是否有點兒……”
“有個屁?”李牧瞪著薛志,道;“這群商賈,唯利是圖!沒能耐自己想辦法,凈模仿老子。從前我不跟他們計較,他們念我的好么?往后沒這事兒了,有本奏自己想轍,想跟老子屁股后頭要飯吃,門兒都沒有了!再說了,咱們賺的這個錢是為了什么?是為了揣進自己腰包么?那是為了孩子們吶!這叫慈善事業,懂嗎?”
薛志咽了口吐沫,心道,話是這么說,可是校長您現在這滿口粗鄙之語,還真一點兒都沒看出慈善的意思來,倒像是市井潑皮在耍無賴一般。
“長安票會在一個秘密的地方印制,每個月初一,十一,二十一,由西廠的小陳公公派人送過來,次日開始,分發各坊銷售。賬目理順清楚,腦子里別想著貪錢!記住五個字,厚積而薄發!”
丟下這句似是而非的話給薛志深思,李牧去前院跟鄭觀音母女說了會兒話,便從慈幼局離開了。
路過東市買了兩盒胭脂,打算回家拿給白巧巧和金晨。兩份胭脂,一模一樣,只是白巧巧那份兒里頭,多了一根玉簪。想到白巧巧看到自己多了跟玉簪的時候,可能會開心,李牧也傻笑了起來。其實白巧巧哪里在意過這些,不過是哄他開心罷了,但愛情不就是這么回事兒么,要么瘋要么傻,要傻一起傻,過得是日子,又不是算計。
“停車!”
忽聽得外頭一聲嬌叱,還未等車夫搭話,墜了鐵的鞭稍便如靈蛇一般鉆了進來,李牧趕緊閃身躲過,馬車可遭了秧,鞭子抽回去的時候,連帶著車廂頂兒一起沒了。
“何人如此大膽,敢沖撞洛陽侯的車駕?”
正好一伙巡城的差役路過,看到這等事情發生,立刻圍攏了過來。齊齊高舉手中長矛,對準了行兇者。
“住手!”
李牧看到鞭子,就知道是誰來了。趕緊把手里的兩盒胭脂往座底下塞,因此耽誤了一瞬,讓這些差役把人給圍住了。他慌忙從車廂出來,差役們紛紛行禮,李牧攔在行兇者馬前,道:“諸位,別激動,這位是我夫人,明媒正娶的四夫人。我們夫妻倆鬧著玩呢,散了散了,都散了啊。”
“侯爺……”領頭的還不放心,李牧從懷里摸出一個元寶丟過去:“廢話那么多呢,趕緊滾,帶兄弟們吃酒去。”
“欸,多謝侯爺賞賜。”一個大元寶是十兩銀子,他們這些巡城的差役,兩個月也賺不來這么多,哪里還顧得上問了,紛紛行禮告退了。
李牧轉過身來,看著馬上一襲紅衣的女子,張開了胳膊:“夫人,抱抱?”
“誰是你夫人!”張天愛瞪著李牧,道:“我來問你,家里那個女人,是綁架你的那個,讓你吃了那么多苦的那個?”
“呃……”李牧干笑一聲,道:“見過了?哎呀,這事兒說來話長。”
“不用說了,我已經殺了她!”
“啊、”李牧心里咯噔一下,旋即又笑了,道:“無妨,殺就殺了吧。”
張天愛跳下馬來:“你怎么無動于衷?她也是你的女人……雖然,雖然沒什么名分,可你怎能如此無情無義?我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絕不會喜歡你!”
李牧伸手去拉張天愛的手,被她躲開了,李牧又伸手過去,這才拉住她的胳膊:“那我要是跟你生氣,你還得怨我。兩頭你都埋怨,我怎么辦呀?”
“那你也是無情。”
“哎呦,我沒有無情,我是知道你在賭氣。我的女人我能不了解么?你呀,嘴硬心軟,你知她是我的女人,在意我的感受,不管怎么生氣,都做不出那么殘忍的事情來。”嘴上說了這些,心里還有半句,他當然是了解自己的女人,金晨他也了解呀。金晨現在乾坤大挪移到了三層,即便身法有欠缺打不過張天愛,跑還是綽綽有余的。再說有巧巧在呢,怎么可能讓她倆大打出手。
張天愛不知李牧心里所想,只當情郎是在夸自己,心里頭高興,瞅著李牧一副認打認罰的樣兒,心里的氣也消了大半,把鞭子收了,挽住他的手,嗔怪道:“你就是拿捏住了我的性子,欺負我吧。”
忽然看到周圍不少百姓都在看過來,臉刷的一下便紅了,看了眼破了頂的馬車,便要拽著李牧上車。
車上還有兩盒胭脂呢!張天愛可是最喜歡胭脂!
李牧趕緊拽住她,道:“夫人,怕什么!我偏要叫長安城的百姓,都知道你。咱不怕看,反正也不遠了,咱們走回去。”
“這……”張天愛沒想到李牧會這么說,心中感動不已,想想也是,自己是他明媒正娶的四夫人,怕什么呢?看就看唄,最多說自己潑辣了些,可是能跟自己的夫君潑辣,不也正說明自己受寵么?
想到這兒,張天愛便也不在意了,一手牽著李牧,一手牽著馬,叫馬車在后頭跟著,大步往鳳求凰走。
但李牧就有點心理別扭了,張天愛步履飛快,他得緊跟才行。這讓他不由地想起了辛棄疾的一首詞,左牽黃右擎蒼,他正好在左邊兒,姑娘這是打獵牽著一條大黃狗么?
“走啊?走的這么慢呢?巧巧說給我接風,準備了好吃的。”
“欸,走!”
李牧趕緊小跑兩步,心想,大黃狗就大黃狗吧,自己老婆,計較啥呢。
不一會兒到了門口,讓李牧頗意外的是,金晨竟然站在門口迎接。李牧下意識看了眼張天愛的表情,并沒有生氣的樣子,心里明白了,自己這是被擺了一道。只是她倆是怎么和解的呢?
“與你分別時,我逃到了張家集,跟天愛見過一面。”擦肩之時,金晨小聲說道。
“啊。”李牧點點頭,沒有多問,沒事兒就好,問多了再惹出事端反而不妙。
剛跨過門檻,身后響起車夫的聲音:“侯爺,您給夫人買的胭脂忘了!”
李牧瞬間像是被點了穴似的,整個人僵住了。金晨和張天愛齊齊地看向他,金晨沒有說話,張天愛卻蹙起眉頭,幽幽道:“夫君好厲害啊,猜到我會來,知道我喜歡胭脂,都提前買好了,我可得看看,夫君給我買了什么樣的胭脂!”
李牧回頭瞪了眼車夫,堆笑道:“是給巧巧買的。”
“哦,是么?”張天愛已經把胭脂翻了出來:“巧巧對胭脂水粉什么的,一直都不很上心,也從未要過。你怎會想起呢?就算是給巧巧買,那也沒必要一樣的買兩份吧……”瞥見金晨眸子里滿是抑制不住的情意,她又補了一句:“哦?好像不一樣,這盒多了根玉簪!”
完!全玩兒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