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瀾中了狀元。
衛家整整擺了三天流水席，很是招搖了一番。
京中有些人說衛家底子薄，穩不住世家底氣。但想想衛老爺出身，便又都有幾分嘲弄。
但京中出現了許多衛瀾的擁護者，那些小姑娘上到老下到小，似乎都極其維護他。但凡聽到有人這般議論，便會站出來理論。
倒是沒人敢多說衛家公子了。
其中何宜然便是領頭者。
好不容易穿越過來，打敗了無數世家嫡女，打敗了府中嫡出小姐，好不容易成了何家說得上話的姑娘，還沒找個如意郎君嫁人，這特么就成了衛瀾的腦殘粉。
“大哥，大哥……你知道，你知道玉珩哥哥嗎？你以前是他的伴讀，你了解他嗎？”衛珠扭扭捏捏從后院過來，見衛瀾看向她，低著頭看著腳尖。
衛瀾眉頭輕皺。
前世衛珠選擇姜玉珩，她一輩子在府中做小不曾得到夫君喜愛，老實說，他不愿此生她再次過相同的日子。
“仗著一張過人的容貌，為人乖張不聽人勸，囂張跋扈又不知禮，我雖是他伴讀，但卻是知道，他不是女孩子良配的。”衛瀾話說的有些重。
衛珠怔了一下：“皇子，不都是這樣的。更何況，他比女人還出色，便是旁人都會對他多些包容，這不算過分吧？”
衛瀾頓了一下。
“他這人沒有心，只怕沒有姑娘能得到他的真心。你想想，為他生為他死的姑娘，每年有多少？有人為他茶飯不思，他知曉后反倒是給那姑娘送了面鏡子，眾人都以為是送定情信物。那姑娘至今還等著他。你知曉原因嗎？”衛瀾深深的看著衛珠。
衛珠搖搖頭，眼中恍惚了一下，卻沒有動搖。
“他是嘲諷那女子，就你這長相，也不照照鏡子！你以為他有多和善嗎？”衛瀾看著她嘆了口氣。
九皇子跟穿越女，此生也不知還會不會受到各自吸引成為一對。
他內心并不愿衛珠再次走向杯具。
衛珠愣了半響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道：“其實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衛珠抿了抿唇。
衛珠看著哥哥衛瀾，嘴唇張了好幾次都閉上了。
她其實沒有告訴哥哥，她早在幾年前，就見過一次九皇子。
那時哥哥與九皇子不知為何鬧翻了，兩人往來極少，哥哥都是與八皇子一塊。
那年她隨母親去護國寺上香，當日聽說有宮中貴人來了護國寺，她們這些女眷便在后院呆著。當時她嫌母親不注意就偷偷跑去了后山竹林。
那時，桃花盛開，踩在厚厚的花瓣上，整個人都輕松了。
她在林間奔跑，漫天花瓣讓她更是高興了。
突的聞見一陣酒香，極其濃郁，當時她沒帶丫鬟，只壯著膽子往那假山后面看。
那假山上斜靠著一個少年，半睜著眸子，狹長濃密的眸子比女人的還好看。手中拎著個酒罐子，還在往嘴里灌酒。
衛珠見他好看，心想這么好看的人怎么可能是壞人。誰都不知道，衛珠是個超級顏控。
她便接近他了，哪知道那少年卻微微睜開了眸子，一見她便微愣了一下。
然后便緊緊抱住她，臉頰埋在她脖子間，聞著她身上的香氣。
當時嚇得她渾身一哆嗦，卻又見那么好看的少年如此脆弱，想要掰開他手的時候便軟了幾分。
“瀾兒，瀾兒……我的瀾兒，叫我一聲玉珩哥哥……瀾兒……你在夢里都不肯叫我嗎？”少年醉醺醺的抱著她，聞著少女身上的馨香，整個人都趴在她身上了。
衛珠只覺得腳軟手軟渾身都軟，卻依然嬌滴滴的叫了一聲：“玉珩哥哥。”
那少年聽見更是笑的燦爛，讓她一顆心至此沉淪。
那天她從后山出來時，整張臉都紅了。高高衣領遮蓋下，脖頸有幾處發紅。
那個人，始終在她心里。
玉珩哥哥，玉珩哥哥，玉珩哥哥，自己，只怕是唯一一個被允許叫他玉珩哥哥的人吧？
衛珠想起，臉上便不由帶上幾分淺淺的笑。這笑，讓衛瀾心中頓時一驚，這，這明明是情竇初開的模樣。
這，這明明是早已情根深種！
“哥哥，宮里來人了。好似是……玉珩哥哥，求了貴妃娘娘，想要求娶珠珠。”衛珠抿著唇，笑的一臉嬌羞。
衛瀾勸了好幾次，衛珠一點聽不進。
她過來告訴衛瀾，似乎……
像一種示威。
瀾兒瀾兒……只怕是九皇子無意中泄露了什么。
衛珠見他一臉無奈的離去，臉上的笑才淡了幾分。看著哥哥的背影，輕抿著唇。
哥哥似乎從小時候，就不如別的哥哥一般胸膛寬闊，肩膀也不厚，也從未長過少年時的胡子，似乎……也不像旁的哥哥一樣聲音變得沙啞，從始至終都是那般溫潤，只成熟了一些。
小時候自己有的，哥哥都想要有。特別是八歲以前，她有的新裙子新首飾，哥哥都會生幾天悶氣。但母親會責罰他，會打他。
明明他是男子，自己是女兒，該有的東西不一樣啊。
衛珠站在門口，身后挺著肚子的衛厚濤夫人將她請進了自己房內。
不知從何時起，衛珠與衛瀾便生分了。開始與陶姨娘那邊走動的多些了。
直到天黑，衛珠才臉色難看的出來。
看了眼衛瀾的院子，便低著頭進去了。
第二天一早，宮中便來人合八字，開始正式商議衛珠和九皇子的親事。
九皇子如今正妃側妃全部空著，衛老爺官職不高，又是文職，偏生這么多年因為上門女婿的事情多了幾分酸腐之氣，這官總也升不上去。
自然衛珠，便只得了個側妃。
這還是看在她是新科狀元，連中三元的衛瀾親妹子的面子上。
九皇子倒是借著即將議親，給衛家送了幾回年禮。
有野兔野豬肉野雞，還有許多從四處搜羅來的肉食，沒有一處是虛的。
“這九皇子還真是個實在人，瀾哥兒是他的伴讀，想來是知道瀾哥兒口味的。這送給未來媳婦，送給小姑娘都送一樣的。”身后挺著肚子的年輕婦人笑道。
笑著的衛珠臉色瞬間白了白。
她從來不喜葷腥，而衛瀾，最愛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