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珠回門了。
回門那天九皇子有事外出，并未陪她一起來，但說好忙完回來接她。
衛珠只點了點頭沒說話。
秦氏一早就起來張羅了飯菜，別的不說，只要能讓陶姨娘吃癟，她似乎都樂得去做。
衛珠雖說是做妾，但九皇子的側妃，卻也是讓人羨慕的位置。
以衛老爺的身份來說，女兒還高攀了。但好在家中都是讀書人，頗有清譽，這才占了便宜。
“側妃回門，我們做娘家的也不能讓她失了臉面。濤哥兒媳婦，你雖是小門小戶出生，但有些事也得學著點。”秦氏淡淡道。
陶姨娘帕子都快擰爛了。
若是自己當初嫁給衛哥做了正室，親生兒子哪至于娶個小戶人家的女兒。
即便是這，還都是自己盡力挑選出來的了。
“罷了，陶姨娘也是妾，又是鄉間農婦出生，許多東西她也教不來你。”秦氏嘆了口氣。
此時衛老爺正好進來，隨口便接了一句：“不如讓濤哥兒媳婦每日來你跟前伺候著學習些，都是一家人，你躲費點心。”衛老爺此話一出，陶姨娘心口頓時一涼。
讓她的兒媳婦去伺候秦氏？
那她算什么？
陶姨娘眼眶微紅，本死死咬著牙答應了。如今嫌棄自己出生低了，以前占了自己身子的時候怎么沒有呢？
“父親，母親。”衛珠從門外進來，衛珠臉色淡淡，抹著粉，那氣色看起來都不太好。
秦氏臉上這才帶了幾分笑臉，連忙差人上菜，安排了午膳。
吃完飯秦氏才帶了女兒回房說體己話。
“九皇子待你可好？以前我忽視你了，將來，在府上你就要自己多琢磨著行走了。”秦氏看著她臉色，雖然化著妝，但看起來不太好。
衛珠微微低頭掩下心中酸澀。
“母親放心，珠珠知道怎么做。哥哥呢？今日怎么不在家？”衛珠早就想問了。
“你哥哥如今在翰林院，整日早出晚歸跟一群老頭子在一塊，研究學問。我可做不得他的主了。”秦氏語氣中有幾分怨氣，衛珠抿了抿唇。
兩人又說了一些，衛珠出來這才進了濤哥兒媳婦文氏房中。
文氏正低頭垂淚，早前秦氏諷刺她出身低，婆婆又是妾，此時正心底生恨。
“上次你說的事，我同意了。但你將人給我，讓我來辦。”衛珠一雙眼睛冷的徹骨，臉色陰沉的幾乎變了個人。
傍晚時，衛瀾便回來了。
此時天有些黑了，衛珠竟是還未回去。九皇子也還未曾來接她，她便揚言在府中等著。
九皇子如今在宮外住著，上面公婆是皇帝貴妃，都在宮里呆著。
她倒是很清閑，衛老爺問了幾次便也沒催她。
橫豎日子是小兩口在自己過，他們自己恩愛就成了。
衛瀾剛進了屋，將一身官服換下，還未穿上常服。便見妹妹面無表情的從他房中柜子后站出來。
“珠珠？你怎么在這里？你怎會在我房中？”衛瀾眉頭一皺，心中還驚了一下。
差點就直接脫下衣服了。
裹胸久了總覺得喘氣難受，平日里進屋便換衣服的。
衛珠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顯分毫。
“哥哥，你知道嗎？我很早以前，便想嫁入九皇子府上了。”衛珠看著他那張臉，幽幽道。
衛瀾微微后退一步，心中有些不太舒服。
“我日思夜盼還能再見他，索性上天開眼，竟是讓我順了心。他正妃側妃全部空懸，只以為嫁給他便能得到他，滿懷喜悅的嫁入他府中做了皇妃。只可惜啊……一切，都是妹妹想的美好。”衛珠默默看著他。
“嫁給他，是你自己選的，我曾勸過你。”衛瀾微垂著眉。
“哈，哈！你什么都勸了，可你，可你從未告訴我，九皇子，他，他竟然是個斷袖啊！！三日了，他從未碰過我分毫！屋中全部掛滿了姐姐你的畫像，全都是你的畫像！”衛珠瘋狂的喊了一聲，看著衛瀾的眼神，竟滿是狠意。
衛瀾心中一驚。
“哈，從小哥哥就跟別的男孩子不同。原來原來……原來你……”衛珠死死的瞪著他。
衛瀾臉上一麻，完了，馬甲掉了……
“原來你竟然與九皇子一樣，是斷袖！你害我，你害我！”衛珠滿臉是淚，原來，少年時的九皇子口中喊得瀾兒，是衛瀾！
是哥哥衛瀾啊！
衛瀾目瞪口呆……
“我嫁給九皇子后，發現他竟然還在后院養了三個小白臉，養了三個面首！我恨你們，我恨你們！！”衛珠死死的看著他，衛瀾轉身便想跑。
哪知剛一轉頭，便感覺渾身一軟，鼻翼間那股熟悉的熏香似乎有些不同。
衛珠看著衛瀾倒在地上，癲狂一樣傻笑。
“哈，哈哈……你們讓我求而不得，讓我不好過。我便讓你們暴露在所有人面前！”衛珠呆滯著臉看向他。
只拖著衛瀾的兩只腳踝扔到了床上，沒想到衛瀾腳踝竟這般細膩。
衛珠沒多想，便轉身出去了。
沒多時，她打發了所有丫鬟，一個貓著腰戴著斗篷的身影偷偷進來了。
“去吧，能睡了名滿天下的大才子，便宜你了！”衛珠嗤笑一聲。
那人低著頭唔了一聲，便推開門進去了。
衛珠看著黑下來的夜色，嘴角帶著譏諷。
她今日回門時，碰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當時就將他帶了回來。沒成想，竟然真用上了。
難得的是，那人葷素不禁，男女通吃。
此時那斗篷人進了屋內，將斗篷掀開。
那面容，赫然便是何宜然。
何宜然有點懵逼，這幾日府中管得嚴不敢出來，她好不容易找了身乞丐衣服套上從狗洞鉆出來，便被這衛家小娘子抓住了。
這也就罷了，那時何家老爺從旁邊過，她唯恐被發現，衛珠說什么都嗯嗯答應。
哪知道……
竟然就這么被領著進了衛家大門，還被帶去睡新科狀元衛瀾……
何宜然整個人都懵了，感覺自己在做夢一般。
但看到面前躺著的呼吸平穩，面容如玉的男子，卻又一顆心狂跳起來。
啊哈，衛小哥兒，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