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身穿夜行衣的沈云手提西瓜刀,飛掠到蒙古大營的木柵欄外,他自然不會走轅門方向,那邊的守衛必然是最為嚴密的。
尋了一處黑暗的角落,縱身一躍而入,這柵欄高不到一丈,對他來說自然不算什么障礙。
蹲在原地傾聽了一番四周動靜,確定安全后這才如履薄冰的往營中奔去。
蒙古大營的帳篷連綿不絕,宛若迷宮,許多地方都一片黑暗,只有少數地方有火盆燒著火以作照明。
但沈云即不是來探情報,也不是來刺殺什么重要人物,只需找到一支巡邏隊,砍傷幾人即可,所以這個任務實際比想象中來得安全。
他搜尋了不到半柱香時間,便遇到一隊巡邏的蒙古士兵,沒什么好考慮的,沖上去砍就對了。
“噗噗噗……”
“啊……”
“有刺客……”
那隊巡邏兵有十人,沈云武功雖然不算高,但也不是這些普通士兵能抗衡的,他一經沖出,瞬息間便砍傷了三四人,剩下的蒙古兵立刻嘰里咕嚕的以蒙語喊叫起來。
沈云見狀,立刻向后退去,但他沒有馬上離開,因為他要看看效果,被他砍傷的那些蒙古兵兩個砍在肩膀,一個砍在腰腹,還有一個砍在胸膛。
按歐陽飛所說,砍在這些位置,只需幾息的時間便會化為行尸,幾息時間他相信自己還是能堅持的。
“吼……”
果然,六七息后,那兩名肩膀中刀的蒙古兵開始渾身抽搐扭曲,口中發出了宛若獸吼的聲音。
他親眼看到,那兩名蒙古兵驟然從地上爬起來,各自撲向一個活著的蒙古兵,一口咬在其脖子上。
“啊啊啊……”
凄厲的慘叫在蒙古大營中響起,沈云見狀心下大定,擋開兩柄彎刀,順手砍傷兩名蒙古兵,避開一桿長矛的刺擊后,沈云雙腳在地面一蹬,頓時向后飄飛而起,在一頂帳篷上一借力,轉身飛掠而去。
卻說剛剛被沈云砍傷的幾名蒙古兵在他離開后,相繼爬起來,隨即瘋狂撲向曾經的同袍,猝不及防下,四五個蒙古兵瞬間被咬傷。
這原本只是一點小范圍的混亂,然而隨著被咬的人越來越多,喪尸也呈幾何倍數的上漲著,混亂范圍越來越大,四個變八個,八個變十六個,十六個變三十二個……
蒙古兵們不明白自己的袍澤們究竟怎么回事,一開始都只是大聲呵斥,結果被毫不留情的袍澤咬傷,原本很容易就撲滅的小混亂迅速擴大。
當活著的蒙古兵開始意識到不對勁后,局勢已經失去控制,有人開始對曾經的袍澤舉起兵器。
可惜,他們不知道喪尸的弱點,當他們發現就算自己的彎刀將對方開膛破肚,長矛將對方刺得透心涼,對方仍然兇威不減的朝自己撲咬過來時,蒙古兵們慌亂了,驚恐了,膽寒了……
蒙古大營中軍大帳。
蒙軍副帥劉整與十數名萬夫長正在議事,阿術的尸身便放在大帳正中央,阿術渾身上下沒有任何傷口,惟眉心一個已經凝固的血洞訴說著他的死因。
劉整,字武仲,鄧州穰城人,宋末元初著名將領,元朝水軍的創建者,金末時投奔南宋,隸屬于南宋名臣趙方麾下。
劉整本為宋朝名將,由于受到呂文德的陷害,被迫降元,提出“欲滅南宋,先取襄陽”的關鍵戰略,官至驃騎衛上將軍、行中書左丞,卒贈龍虎衛上將軍、中書右丞,謚號“武敏”。
劉整在歷史上的作用,幾乎與明末的吳三桂一模一樣,就算比吳三桂強點也有限,畢竟他是被人陷害,而非像吳三桂那樣為了一個女人,但對漢人來說,都是叛國投敵的大漢奸,沒什么區別。
此時阿術已死,戰報已經被火速送往忽必烈手中,但在忽必烈派遣新的統帥來之前,他自然便暫時成了大軍的最高統帥。
此時他們正在商議明日該如何行事,又要如何避免出現阿術的舊情,突然便聽得大帳外隱隱有騷亂聲傳來。
劉整眉頭一皺,大聲喝道:“外面何事喧嘩?”
立刻有親兵入內稟報:“啟稟將軍,東北方向大營有騷亂傳來,已有兄弟前去探查,尚無消息回報。”
“速速探明原因。”
“是。”
過得一會兒,喧嘩之聲越來越盛,劉整驚疑不定的站起身,下面一名萬夫長道:“莫非是有宋軍夜襲?”
另一名萬夫長嗤笑道:“這怎么可能?襄陽城中如今兵不過千,外加數千的殘余丐幫弟子,就算加上那些所謂的武林豪杰也不到萬人。”
“且他們已經斷糧多日,早已餓得筋疲力竭,守城尚嫌不足,哪里還有余力襲我大營?若他們真的來襲營,只能是有來無回。”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劉整聽著越來越大,越來越盛的喧囂聲,心下有了一絲不妙之感。
“報……”
便在此時,有親兵飛奔進帳篷,顫聲稟報道:“稟告將軍,炸營了,不知何故,東北面大營的兄弟們突然發狂,瘋狂攻擊其他人,如今快要席卷整個營地,還請將軍盡快撤離。”
“什么?”營中諸將聞言大驚,劉整更是又驚又怒,爆喝道:“怎么回事?為什么會炸營?”
那親兵滿臉茫然,眼中還帶著深深的恐懼,道:“不知,那些兄弟是突然發狂,他們口中發出野獸般的吼叫,也不用兵器,就這么空手撲上來撕咬其他人。”
“而……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們根本殺不死,屬下親眼所見,一名兄弟身上插著兩桿長矛,一桿分明已經刺穿其心臟,但他依然奔跑如風,宛若絲毫沒有受傷一般。”
“什么?怎么會這樣?”劉整怔了怔,隨即提起自己那把忽必烈親賜彎刀,喝道:“你們隨我出去看看。”
“是。”
劉整帶著一眾萬夫長出了營帳,立刻便聽到東北面傳來的震天嘶吼,間或夾雜著人臨死前的凄厲慘叫。
那是怎樣的一種慘叫啊!便如身上的肉,被人一口一口咬下來一般,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快,組織兵力,平息騷亂,若是宋軍趁機襲營那就糟了。”劉整吩咐下去后,十數名萬夫長紛紛跨上戰馬,分散而去。
便在劉整也準備上馬之時,忽見一匹戰馬自東北面疾馳而來,馬上騎士到得中軍大帳前勒住戰馬,滾鞍下馬,口中斷斷續續的疾呼道:“將軍……快……快走,這……這不是炸營,而是……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