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前輩二十歲前,以一柄利劍行走江湖,罕逢敵手,三十歲時,武道精進,利劍換成了軟劍,天下能勝他之人,已寥寥無幾。”
“而到四十歲時,悟透‘重劍無鋒,大巧不工’之境界,兵器換成了一柄重達八十斤的玄鐵重劍。”
“至此,他縱橫江湖三十余載,殺盡仇寇奸人,敗盡英雄豪杰,天下更無抗手,求一敗而不可得,故名獨孤求敗。”
“世間既無敵手,獨孤前輩深感寂寥,便就此歸隱山林,不再于江湖中行走,盡心鉆研劍道,終臻至不滯于物,草木竹石均可為劍,自此精修,漸進于無劍勝有劍之境。”
“至于那位獨孤求敗前輩,與無雙城獨孤氏有沒有關系,那就不是在下所能知曉的了,這獨孤九劍,正是獨孤求敗前輩一身劍道之精要所凝,在下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方才習得。”
不虛倒是沒什么感觸,只當聽了個奇聞軼事,而劍圣卻聽得心馳神往,縱橫天下,但求一敗而不可得,這是何等的睥睨威風?
那位前輩固然寂寥蕭索,然這份寂寥蕭索,卻正是他們求而不得的體會啊!
聽完歐陽飛最后一句,劍圣斬釘截鐵的道:“這位獨孤求敗前輩,必是我獨孤家先祖無疑,除了我獨孤氏,誰人能如此極于劍?”
“難怪你年紀輕輕,便能擁有這么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原來是得了前輩高人的傳承,敗在本家先祖的絕技之下,老夫卻也不冤了。”
歐陽飛心下暗笑,這老家伙還真不要臉,沒影的事也能往自己身上攬,若獨孤家真有這么一號人,族譜典籍中又豈能沒有絲毫記載?
可見他對名利看得有多重,當下聳聳肩,道:“或許吧!誰知道呢?畢竟,那都是五百年前的事了。”
“嗯……”劍圣若有所思的道:“對了,所謂無劍勝有劍,可是指的以氣為劍?”
歐陽飛失笑的搖了搖頭,道:“哪有如此簡單?若真是如此,江湖上有此修為者不知凡幾,氣劍也是劍,以氣為劍,終究還是有劍,談何無劍勝有劍?”
“所謂無劍勝有劍,指的應該是手中無劍,心中有劍,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的精神境界,至于究竟為何,在下尚不明白,因為在下還未到那等境界。”
劍圣緩緩點頭,嘆服道:“的確如此,境界這種東西,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若沒有悟到那一層,便永遠也無法知曉其境界究竟為何。”
劍圣此時看向歐陽飛的目光已大是不同,開口道:“如此說來,你既得了我獨孤家先祖傳承,便是先祖的隔世傳人,我獨孤家之事,你管是不管?”
“呃……”歐陽飛神色一愕,苦笑道:“我還是先完成我的任務再說其他吧!”
“任務?說起來,你的任務究竟從何而來?你又聽命于何人?”劍圣凝眉問道。
歐陽飛搖搖頭,道:“我不聽命于任何人,這任務我可做可不做,做了自有好處,不做也無壞處,而我的選擇是接受這個任務。”
“若硬要給我安一個聽命對象的話,那這個對象,是上蒼,上蒼告訴我,做了這件事會有好處,我便順從上蒼之意。”
劍圣聽得滿頭霧水,卻不明覺厲,不過歐陽飛提到上蒼,卻讓不虛想到了一個人,開口問道:“這位公子可識得泥菩薩?”
歐陽飛不屑的撇了撇嘴,道:“那個妖言惑眾,禍亂天下的神棍我并不認識,但我知道,這天下許多本不應發生的禍亂皆因他而起。”
“哦?此話怎講?”
歐陽飛擺擺手,道:“大師若有興趣,此事日后有機會我再與你細說。”
“至于我如今的任務,便是要保證獨孤前輩與雄霸之間的訣戰圓滿完成,不得受任何外力干擾,無論誰想阻撓,我都會為前輩清除障礙。”
說到這,歐陽飛瞥向右側林子,淡淡道:“隱在那邊的兄臺,你聽夠了否?是不是該出來見個面了?”
劍圣與不虛詫異的順著歐陽飛視線看過去,他們一直被歐陽飛的話所吸引,竟沒注意到有人隱在一側。
歐陽飛話音一落,一道白色身影立馬自林中一片茂密的枝葉之中縱身躍出,落于幾人身前丈外,抱拳道:“晚輩劍晨,拜見兩位前輩,見過這位兄臺。”
“劍晨?”劍圣上下打量了一番出現在面前的年輕人,只見他衣衫似雪,卓爾不群,昂然挺立,一身正氣,待看到他手中所握長劍,則是雙目暴亮。
“英雄劍?英雄劍怎會在你手上?”劍圣沉喝道。
劍晨道:“是晚輩師父傳下。”
劍圣兩眼微瞇,問道:“你是無名的傳人?”
“正是。”
“英雄劍,只配當世奇才,無名既傳劍給你,想必你的劍術修為,已至爐火純青之境。”
劍晨垂下眼瞼,道:“不敢當。”
劍圣霍然轉身,看向劍晨,沉聲道:“好,讓老夫試試你的莫名劍法有多少斤兩。”
劍晨面色一肅,拔劍出鞘,道:“既如此,那晚輩得罪了。”
手腕翻轉,英雄劍在劍晨手中舞出一朵劍花,一式莫名劍法中的“一劍成名”攻向劍圣。
這式一劍成名,代表初出江湖的雄心壯志,自是一往無前,招招搶攻,劍圣以指代劍,見招拆招,卻也被這一輪急攻逼得步步后退。
劍圣擋得幾招,終于還出一招,劍晨功力比劍圣差得遠,只能以劍招取勝,哪敢硬拼?
當即招式變幻,劍路變得奇詭莫測,這是莫名劍法中的一式“莫名其妙”,劍路出乎他人意料,甚至無法理解,使人莫名其妙,可是卻威力不俗,極難防備。
歐陽飛雙目炯炯的看著二人交手,心下暗暗點頭,這莫名劍法在劍招上的確較為克制圣靈劍法,劍圣從劍一到劍十八交替出手,卻始終奪不回先機。
劍圣被劍晨壓制得心下憋屈,面色一狠,渾身上下瞬間劍氣彌漫,無盡劍氣連綿不絕的自其體內發出,幾乎形成一道劍網,鋪天蓋地的向劍晨絞殺而去。
不虛眉頭大皺,嘆道:“劍廿二絕情絕命,劍圣何苦用這最后一式?唉……勢不可去盡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