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能麻痹,骨頭卻麻痹不了,故而歐陽飛提醒道:“郭大娘子,我這破玄劍非常鋒利,只要你動作夠快,大哥就感覺不到什么痛楚。”
郭芙重重的點點頭,緩緩將破玄劍拔出來,眾人的心也提了起來,郭襄不忍看,別過臉去,將頭埋入小龍女懷中。
歐陽飛走到楊過身側,斷臂旁邊,雙手迅速結印,那代表勃勃生機的綠光浮現在歐陽飛手印之間,眾人都被這一幕所吸引,郭芙看著歐陽飛,等著他的指令。
“我準備好了,動手吧!”
楊過主動將剩下的大臂伸平,眾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郭芙雙目一凝,輕喝一聲,揚手一劍重重劈落,一如當年那般。
“唰”
破玄劍果然銳利無雙,郭芙幾乎沒感覺到什么阻力,加上她如今的武功也不是當年可比,這一劍干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一小截大臂已掉落在地。
楊過也只覺手臂一涼,痛覺尚未傳遞到大腦,就發現手臂被一股奇特的感覺所包圍,那痛覺也再沒機會傳遞到楊過大腦。
由于破玄劍夠鋒利,歐陽飛出手也快,在劍光掠過的一瞬間,一股濃郁的綠芒便已籠罩楊過整條手臂,連血都沒來得及流出。
綠芒緊緊包裹著楊過的手臂,一股幾乎凝成實質的綠芒在他手臂斷截面旋轉,眾人只看到旋轉的綠芒,卻看不到下面正在以極快速度生長的肉芽與骨骼。
也幸虧看不到,那肉芽一點點冒出的情景,看上去其實還蠻惡心的,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那旋轉的綠芒在向前移動。
而楊過的手臂,也越來越長,越來越長……直到已經長到超過原先擁有的長度……
大臂完整了,手肘出現了,小臂也在慢慢拉長……小龍女與郭襄的手緊緊抓在一起,都在輕微的顫抖著,楊過眼睜睜看著自己已經消失三十余年的手臂緩緩長出,心下五味雜陳。
終于,手掌出現,當綠芒消失于指尖,他的整條右臂已經徹底恢復如初,歐陽飛斷開真元輸出,解除了手印,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上前解開了楊過手臂的穴道。
“試試看,靈不靈活。”歐陽飛看著楊過新長出來的手臂,笑道。
楊過揮了揮手臂,手掌握拳又松開,試了幾次后,驚奇的道:“很靈活,簡直如臂使指,就跟從來沒斷過一樣。”
歐陽飛哭笑不得的道:“大哥,你高興傻了吧?什么叫如臂使指?你這就是手臂在驅使手指啊!”
楊過依然在活動著自己失而復得的手臂,眼中卻不知不覺噙上了淚水,“是啊!高興傻了,失去了三十年的手臂,又回到身上了……”
小龍女與郭襄再也忍不住,齊齊撲到楊過懷中,喜極而泣,楊過雙手一圈,將自己的兩位嬌妻擁在了懷里,眼中的淚水終于流下,“太好了,太好了,我終于可以同時抱著你們了……”
在場所有男人都紅了眼眶,女人則是淚流滿面,不過他們臉上都帶著欣喜的笑容,唯有郭芙,她扔下破玄劍,回身撲到黃蓉懷中泣不成聲。
黃蓉長長的嘆了口氣,輕拍女兒脊背,無聲的安慰著,她知道女兒這些年一直對楊過心懷愧疚,那愧疚如萬蟻噬心般,一直折磨著郭芙,如今總算是得以解脫。
良久,眾人的情緒終于平復下來,楊過穿上衣服,對郭芙笑道:“郭師妹,事到如今,你也該放下了。”
郭芙紅著眼對楊過點了點頭,臉上終于露出一抹輕松的笑意,額間那絲一直隱隱存在的陰郁也終于消散無蹤,耶律齊見此,也為妻子高興不已。
楊過這才向著歐陽飛走過去,正要開口,歐陽飛卻先一步抬手道:“誒,不要說謝,更別說大恩不言謝,咱們之間沒有大恩,只有友情,明白?”
“哈哈哈哈……”
楊過與郭靖等人齊聲仰天大笑,楊過重重的用剛剛長出來的右手拍了拍歐陽飛肩膀,道:“好兄弟,那我就不說謝了,等你成親的時候,再跟你多喝幾杯。”
歐陽飛滿意的點點頭,笑道:“這就對啦!兄弟之間,拿酒說話才是正理,走吧!咱們接老頑童他們去,我想他們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聽了歐陽飛的話,楊過突然心中一動,臉上浮起了一絲奸詐的笑意,似乎隨著這條手臂的恢復,楊過年輕時那份機靈古怪也回來了。
小龍女神色一怔,多久了?已經多久沒看到過兒這種表情?真的很久了,久到我都已經忘記,他當年可是憑著那份聰明與機靈,將師姐耍得團團轉的……
想著想著,小龍女不由癡了,臉上浮起了一絲莫名的笑意。
經過一個多時辰的飛行,百花谷已歷歷在目,此處果然不愧百花谷之稱,隔老遠,歐陽飛便已感應到谷中那濃郁無比的靈氣。
谷中四季如春,百花齊放,爭奇斗艷,且有一大片桃林充斥其中,若不知道的,還以為到了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
歐陽飛與楊過立于鐵船之上,看著下方的奇景,不由贊道:“老頑童還真會找地方,這地方不僅景色美不勝收,最關鍵的是天地靈氣十分濃郁,即便是常人住在這,也會壽元大增,長命百歲。”
說完歐陽飛看向楊過,笑道:“日后你們若要修仙,可以考慮來此潛修,這里的靈氣,可比劍冢還要濃上幾成。”
楊過欣然道:“好主意,如此一來,老頑童當初選的隱居之所,便成了一塊仙家福地,這家伙估計得得意好一陣子了。”
“呵呵……”歐陽飛輕笑一聲,道:“那片桃林似乎暗含奇門陣法,又剛好種在入谷的必經之地,想必是黃島主的手筆吧?”
楊過頷首道:“正是,黃島主這些年其實也不怎么在外走動了,大部分時間都盤桓在此,畢竟年紀大了。”
鐵船飛入谷中,便見一燈大師與黃藥師正坐在一張石桌旁下棋,而老頑童周伯通卻與瑛姑在幾間木屋的另一邊,似乎是正在采集玉蜂的蜂蜜。
楊過見狀,眼珠一動,新長出的右臂一縮,已經從袖子中抽出,背到背上,右臂袖子,又恢復了飄飄蕩蕩的情形。
歐陽飛啞然失笑的看著這一幕,知道楊過想使壞,不由大感有趣,靜靜看著他如何施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