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扎營過夜的地方,就在他們下去的大深澗旁,次日一早,陳玉樓邀上歐陽飛,兩人一起站到了一塊大石頭上,觀察瓶山地形。
這道刀劈斧削般的巨大縫隙,恰好起自瓶肩,由于山體歪斜,山縫便斜貫下去,插人瓶腹的前端,裂縫上寬下窄,深處亂云流動,古松倒長,從高處看下去目眩腿麻。
自下仰望高處,則是峭壁聳立,天懸一線,似乎只要是山風稍大一些,便可輕易將瓶頸前端懸空的山巖從山體上刮斷。
這古瓶狀深裂開來的山體,就如此將斷未斷的懸了無數歲月,傾斜懸空的山體之下,便是峰林重疊的峽谷溝壑,無論從哪個方位來看,瓶山的山勢都是險到了極致。
兩人看了許久,山巔有如一塊千萬鈞的巨大青巖,兩側森森陡峭的石壁雖窄,但寬度極廣,最深處都是積在山體里的雨水,如果想向兩側移動,只有使用蜈蚣掛山梯在絕壁上攀爬而行。
“地宮之中還能尋地開盜洞,若這元墓當真在瓶口,那就沒辦法了,只能把繩子都接起來,從山巔往下放。”對地形心中有數后,歐陽飛對陳玉樓道。
陳玉樓點點頭,道:“這已經比從下往上運要好多了,對了歐兄,那山巔當真沒有絲毫煞氣泄露?”
歐陽飛搖搖頭,正色道:“沒有,所以有兩種情況,要么根本就沒有元墓,要么那元代將軍用的就是窨子棺,窨子木做的棺材可以隔絕尸氣與煞氣,按我們所掌握的情況,顯然屬于后者。”
陳玉樓頷首道:“難怪世代相傳,窨子棺,青銅槨,八字不硬莫近前,原來這樣的棺槨就是為了隔絕大粽子尸氣與煞氣的。”
歐陽飛笑道:“若非這只大粽子,我們也不會來此,咱也不會因此結緣,所以陳兄你該感謝這只元代大粽子。”
陳玉樓哈哈一笑,道:“這話倒是說對了,為了對這老粽子表示感謝,我就將他墓中寶貨明器全部拿走,賑濟百姓,也算是給他積點陰德了。”
“哈哈哈哈……”
兩人相視而笑,隨即先后跳下大石,往營地返回,準備招呼大伙開拔。
眾人帶齊家伙,即刻上山,陳玉樓留了百十號人看守那些金玉寶貨,這些活是他們這些專業人士才干得了的,羅老歪與他的工兵掘子營就沒有跟著去,而是留在營地看守寶貨,同時在下方接應上面放下來的籮筐。
卸嶺留下的則是花麻拐與昆侖,花麻拐處事圓滑,由他在這協調會更好,而昆侖體形太過龐大,在上面施展不開,也留了下來,有歐陽飛他們關照陳玉樓,他也十分放心。
為了預防意外,歐陽飛則是專門留下了歐靜妍坐鎮,羅老歪巴不得,他最喜歡跟這小妹子聊天,不為別的,就跟她說說話,心情都會變得十分燦爛。
瓶山瓶肩上的裂隙最底部積了許多雨水,其上生了—層厚厚的浮萍,潮濕之氣甚重,巖壁上都滲著水珠,兼之隙底狹窄,—旦被卡在下面就進退兩難了,眾人只好用竹梯掛住巖縫,在絕險的石壁上凌空而過。
眾人展開數十架蜈蚣掛山梯,使出拼、接、擺、掛的渾身解術,提氣凝神的攀附在絕壁上。
一路順著巖縫過去,只見那兩側陡壁之間,已多在翠云深處,又進數丈,瓶口一側的山巖上果然如同珠壁。
巖石的顏色也逐漸變深,周遭都是垂入深澗里的紫藤,藤上生滿了奇花異卉,石隙的泥土里則滿是雜草。
此處接近瓶肩山陰一面的盡頭,在這終年不見日光的山壁上,各種叫不出名目的奇異植物卻是越來越多,顯得頗不尋常。
歐陽飛與慕夏王萍就簡單多了,在蜈蚣掛山梯上稍稍借力,身子便輕飄飄的掠了上去。
看了幾人那輕松愜意的姿態,陳玉樓心下一片火熱,等我服用了那枚內丹,練出一身內力,我也能做到如此這般了。
陳玉樓攀在蜈蚣掛山梯上,仔細觀看石壁上生長的植物,松枝藤蘿生得蒼郁虬勁,視之皆是武將冢的墳脈。
當他看到一大叢金色花朵,面色頓時一喜,“此乃貓兒眼,只生長在墳塋左近,山巔里必有墓穴,可把你給找著了。”
石壁上紫藤古松密密疊疊,墓道口想必都被遮蔽住了,于是打個手勢,命力士們將蜈蚣掛山梯架成竹橋橫在山澗當中。
眾人眼見古墓蹤跡已現,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山壁上搭起竹橋,一個個捉著腳步,踏著顫悠悠的竹梯穿云而過。
不是攀住老藤,便是用其余的蜈蚣掛山梯搭住巖縫,將身體掛在半空,然后拔出刀斧,去砍削覆蓋在山壁上的植物。
被斬斷的紫藤花草和松枝,紛紛落下山隙深處,不多時便將那片覆蓋住山壁的植物清理干凈,顯露出來大半被植物遮掩的雞血巖,只見巖壁上裂開了數道大縫,最大的那條寬可蔽牛,里面黑蒙蒙不知深淺。
“總把頭,這邊,墓道入口在這。”洞口的一名卸嶺力士語帶喜意的揚聲叫道。
正在山壁上蹦來蹦去的歐陽飛幾人一聽,忙展開身法,往那邊飛掠而去,當然,這過程中他們也會利用一些藤蔓什么的裝作借力的樣子,否則,直接凌空虛度,這不科學啊!
歐陽飛三人很快就掠到那處山洞口,魚貫而入,陳玉樓見此,心一橫,牙一咬,拉住身側的一根藤蔓,用力扯了扯,發現挺結實的,當下直接從蜈蚣掛山梯上蕩了出去。
陳玉樓身手還算不錯,順利進了洞口,隨即他探出身子,把那根藤蔓拋給了紅姑娘,叮囑道:“當心點。”
紅姑娘接住藤蔓,沒有任何遲疑,直接蕩了過去,她的身子比陳玉樓輕得多,這藤蔓連陳玉樓都能承受,自然沒有承受不住她的道理。
其他卸嶺力士也紛紛向這邊攀了過來,陳玉樓帶著紅姑娘疾步入內,走進去三四丈距離,便見歐陽飛三人已經站在一道鐫刻著復雜圖案的大鐵門前。
而歐陽飛此刻正將一只手掌貼在門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干什么。
陳玉湊湊到慕夏身邊,好奇的問道:“嫂夫人,歐兄這是在干什么?”
慕夏隨口道:“這鐵門外有兩個機關可以動,他在以道法感應這鐵門的機關,看哪一個才是開門的。”
“哦!”陳玉樓恍然,片刻之后,許多卸嶺力士都進來了,他們圍在陳玉樓身后,不敢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