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心下加了幾分戒備,豎掌宣了聲佛號,宣告自己到來的同時,也是跟歐陽飛正式打招呼,“阿彌陀佛,不知幾位檀越從何而來,找貧僧有何貴干?”
歐陽飛三人回身,不約而同的率先看向觀音左后方的紅孩兒。
紅孩兒心下一跳,什么情況?這三人……莫非是沖我來的?
見紅孩兒也來回在他們三人臉上掃視,三人齊齊對他露出一個微笑。
三人如此明顯的動作,不僅紅孩兒自己看出了問題,觀音自也看了出來。
面對自己的招呼,對方沒有第一時間看向自己,反而將注意力集中在了身后童子身上,情況不是很明顯了嗎?
果不其然,瞥了紅孩兒一眼后,對方中為首的男子這才看向自己,道:“想必這位,就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了吧!”
觀音再度豎掌宣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聽了觀音之言,歐陽飛微笑著搖了搖頭,道:“菩薩此言差矣,此時你應該說‘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才是。”
觀音不動聲色的道:“檀越何出此言?卻不知,貧僧有何罪過?”
歐陽飛正色道:“菩薩擄劫塵緣未了,六根不凈之人,強行渡入佛門,害得他人母子分離,一個完完整整的家庭,因此而支離破碎,如何不是罪過?”
紅孩兒聞言,原本毫無色彩,略顯空洞的雙目中,重新有了一絲神采,他們……果然是沖我來的,是父王母親派來救我的嗎?
想到此,紅孩兒目光希冀的看著歐陽飛三人。
歐陽飛此時與觀音對視著,慕曦與歐靜妍卻都對紅孩兒輕輕點了點頭,給了他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
紅孩兒心下大喜,一雙眼睛開始骨碌碌轉動起來,整個人便似重新活了過來。
觀音聽了歐陽飛的話,不溫不火的道:“檀越此話不妥,哪怕是俗世間,亦有律法綱紀,作了惡,犯了罪的人,便該受到懲罰。”
“骨肉分離,不得自由,正是作惡的代價。”
歐陽飛兩眼微瞇,嘴角勾起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菩薩當真如此認為?”
“這并非貧僧如此認為,而是天理循環,因果報應,便該如此。”觀音眼底閃過一絲得色,不管怎么說,紅孩兒作了惡,這是事實,你要跟我講道理,那我便與你講道理,說破了天去,我是占理的一方。
歐陽飛緩緩點了點頭,道:“很好,很好。”
說完后,扭過頭,云淡風輕的道:“丫頭,車遲國界有個通天河,河中有條金魚精,這些年吃了不少童男童女,作惡多端。”
“你去給我抓住他,封了他法力,交予陳家莊村民,是蒸是煮,任憑村民處置。”
“那金魚精有些道行,血肉精華于人有莫大好處,便當是他以自身血肉,稍贖罪孽,待村民吃完金魚精,再將他的來歷,巨細無遺的告知村民。”
歐靜妍一聽,心下頓時大樂,妙啊!這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我倒要看看,你觀音會不會打自己的臉。
當下脆聲道:“好,我這就去。”
觀音聞言大驚失色,聽歐陽飛言語,顯然是對那金魚精來歷知之甚詳,別說她不舍得金魚精被殺,即便她愿意放棄金魚精的性命,可讓她絕對無法忍受的是,對方還要將金魚精的來歷告知村民。
若當真如此,那她無數年來,在凡人中建立起來的救苦救難,大慈大悲形象,便會蕩然無存,這是她不可承受之重。
更何況,金魚精事關西游路上的八十一難,絕不可出什么問題。
“檀越請留步……”觀音不及多想,急忙喝止了歐靜妍的腳步。
歐靜妍滿臉疑惑的回過頭,不解的問道:“菩薩這是何意?你方才不是說,做了惡,就一定要受到懲罰嗎?”
觀音聞言一窒,心下又羞又惱,這打臉來得也太快了,當下臉色難看的道:“檀越有所不知,那金魚精事關天道運轉下的一項大計,乃是順天而為,不僅無過,反而有功。”
歐陽飛臉色也沉了下來,冷聲道:“好一個順天而為,敢問誰是天?你佛門嗎?如來嗎?你們要給唐三藏師徒做九九八十一難,讓那金魚精在通天河為難他們一番也就是了,放任他吃人是何道理?”
“……”觀音無言以對,道理很簡單,要想馬兒跑,就得給馬兒吃草,既然要利用金魚精,自然也得給他一些好處,可這話卻是無論如何無法說出口的。
歐陽飛見觀音沉默,不由深深的嘆息了一聲,滿臉失望之色的道:“觀音,我原本以為,你是西方靈山的一股清流,是真正心懷慈悲,憐憫眾生的菩薩。”
“可沒想到,當真是見面不如聞名,原來你,跟如來那幫虛偽之徒也沒什么兩樣,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觀音面色劇變,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沉喝道:“檀越慎言,便是佛也有忿怒之相,你詆毀貧僧無妨,但侮辱我佛如來……”
“如何?”歐陽飛臉上浮起了森然之意,凜聲道:“我倒是很想見識見識佛的怒火,能否將我燒毀。”
說完,氣勢毫無保留的釋放了出來,一身來自洪荒之力的威壓,毫不客氣的壓向觀音,口中喝道:“實話告訴你,今日我定要帶走紅孩兒,神擋殺神,佛擋滅佛。”
那股來自上古妖神的氣勢一經放出,觀音頓時駭然失色,不由自主的連退兩步。
好可怕的氣勢,此刻的歐陽飛在觀音眼中,便似一個反掌間便可毀天滅地的絕世魔神,在他面前,自己便如一只毫無反抗之力的螻蟻,對方隨手便能碾死。
便是如來,也沒有給過她這般壓力,他究竟是什么來歷?為何這三界六道,從未聽說過這等大能的名號?
連觀音都如此感覺,她身后的惠岸行者等人自不必說,在歐陽飛放出氣勢的瞬間,便紛紛趴在了地上,渾身軟得如同見了貓的老鼠,根本提不起一絲氣力。
慕曦超能力暗暗發動,念動力籠罩了紅孩兒的身子,將他攝了過來。